第14章 分家
蘇張氏是看到蘇楊氏手中掂著那麼多的東西，她眼多尖啊！
蘇楊氏站在門口，她就看到自家婆婆手中可是掂著豬肉呢！
忙慌張起身出去迎接。
在灶房裡忙活的蘇姜氏自然也是聽到了聲音，也忙走了出來。
眾人就看到蘇楊氏重重的一巴掌打在蘇張氏的臉上。
蘇張氏的臉上頓時就起了五條紅道子。
蘇青桃看著，都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氣。
她可挨過蘇楊氏的打，是真疼。
蘇張氏疼的齜牙咧嘴，捂住疼的臉頰，眼眶裡全都是淚花，「娘，你幹啥打我！」
蘇楊氏心中全都是憤怒，這是將手中的東西都扔在了地上，怒道：「你這挨千刀的，不是你昨夜跑到我們屋子裡說這野菊花賣不出去，這下子可好了！」
聽到自家婆婆這些話，蘇姜氏一臉疑惑的看著自家女兒。
蘇青桃噘嘴說道：「娘，我跟奶奶剛才回來，見到很多人從山上殺了很多菊花瓤子回來。」
「啊？」蘇姜氏微微挑了挑眉頭。
蘇楊氏想到今日這野菊花竟然如此的好賣，而且還賣的價錢也高。
坐在牛車上還一個勁的同蘇青桃說，這回去之後，更加勤快一些。
可是牛車到了村子口，蘇楊氏就看到一些村民是用鐮刀將野菊花的藤蔓都給割斷，然後拿回家中慢慢的採摘。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野菊花能賣？
蘇楊氏側頭看到蘇青桃，她以為是蘇青桃告訴村子里的其他人。
蘇青桃搖搖頭，她雖心思善良，可是卻不是白蓮花，她們蘇家飯都快吃不起了，先顧住自家的口糧再說吧。
一些長舌婦看到蘇楊氏還冷哼道：「這外來戶果真是白眼狼，只顧著自己一家，悶聲不吭的，哼……」
回蘇家的路上，遇上一個村民扛著野菊花藤蔓，遇上兩個還是扛著野菊花藤蔓。
蘇楊氏都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出血了。
這全都怪二房媳婦。
不是她出的嗖注意，今日還是在山中採摘野菊花，到時候賺的銀子要比現在的多的多。
所以，蘇楊氏回到家中，看到坐在屋檐下曬太陽的二房媳婦，氣就不打一處來。
就揚手一巴掌打在蘇張氏的臉上。
蘇張氏明知自己理虧，此時臉腫的難受，卻是一句話都不敢說的。
*
在鎮子上，蘇楊氏買了三斤豬肉，一斤十八文錢，花了五十四文錢，心疼的蘇楊氏唉聲嘆氣。
可她已經大半年沒有吃過肉了，還是心淌著血買了三斤豬肉。
又買了一些白面白米，白面一斤十文錢，白米一斤十二文錢。
蘇楊氏是饞的厲害，又覺得這銀子賺的快，才買了些。
晚飯，是蘇青桃準備的。
蘇家窮，吃不起油，所以蘇楊氏在買豬肉的時候，特地的買了一些肥肉。
回來，將這些肥肉放在鍋里溜一遍，就能出不少的油。
蘇楊氏坐在灶房門口，聞著那香噴噴的豬肉味，肚子里的饞蟲都要被勾出來了。
蘇姜氏燒著火煮著米湯，而這個時候蘇青桃就也開始忙碌了。
她挑選了兩個大土豆，將土豆切成小快快的疙瘩，鍋里的豬油還熱，將土豆放在油鍋里炸，原本土黃色的土豆，沒一會兒就變的焦黃，灶房內香氣噴噴。
蘇楊氏在灶房門口坐著。
恍惚一瞬間，她覺得蘇家能有這樣一個孫女兒，是何其的幸運啊！
蘇青桃將土豆塊撈出來，放在笊籬里控油，然後就開始挑料。
八角粉，五香粉，花椒粉放在一處，在滴撒一些香油，她又從菜地里拽了兩把香菜，攪拌在一起。
——有片菜地的日子可真是好啊！想吃什麼就是現成的。
蘇青桃將土豆塊放在碗中，然後攪拌好的調料放上去一些，她捏了一塊放在口中。
「哇……真好吃啊！」蘇青桃一臉享受，她又夾了一塊給便宜娘：「娘，你也嘗嘗，這味道可好吃了！」
蘇姜氏往灶房外瞅了一眼，並沒有吃那土豆塊，而是說道：「小桃，你奶奶也奔波了半天，去給你奶奶吃！」
——這個便宜娘心思向來都是這樣的溫善。
蘇青桃並沒有說話，而是端著碗，走出了灶房，滿臉微笑的說道：「奶奶，您打打牙祭！」
這撲鼻而來的香味，蘇楊氏吃一口，嘴巴就挺不下來了。
吧唧吧唧幾口，這一碗土豆塊都給吃完了。
當聽到自家孫女兒說這是土豆做的之後，蘇楊氏滿臉的驚愕。
晚上的飯很豐富。
身為高級廚師，這蘇青桃出手，平常菜色也是美味佳肴。
豬油烙的大餅，不同往日，今日烙的餅放的油多，蘇張氏吃一口，恨不得將沾在牙上的油再給舔一遍。
因為吃了土豆塊，蘇青桃就用辣椒陪著蘿蔔絲挑了一份冷盤。
就著那油餅，吃的蘇家上下幾口人，都捧著肚子直喊撐死了。
*
晚上，天不擦黑，蘇家人都各自回了屋子裡睡下。
蘇青桃一家住在東屋，就一間屋子，蘇德順在山上打的酸棗木，重新訂了一張床，挨牆放著給蘇青桃睡。
蘇青桃給便宜爹娘端了洗腳水后，坐在床頭卻是如何都睡不下了。
蘇青桃這個樣子，蘇姜氏自然是看到了。
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她這個女兒，好像從上次坐上高家的花轎后，回來纏綿病了些時日，小桃的性子都變了一樣。
從前跟自己的性子膽怯懦弱，可是如今，這女兒風風火火的，而且腦瓜子還靈光的很。
會做飯，竟然還領著一家人去山上採摘野菊花。
今日賣野菊花回來，婆婆買了肉，一臉高興的樣子，可見，這野菊花是真的賣上了錢。
可是，為何此時，女兒臉上鬱鬱寡歡的樣子。
蘇姜氏扯了扯自家男人的袖子，蘇德順一愣，不明白自家媳婦的意思。
蘇姜氏眉頭朝自家女兒的方向一挑。
蘇德順看到自家女兒托著下巴，想到今日自家娘說的話。
——村子里的人都上山摘野菊花了。
蘇德順忙安慰道:「小桃，你也不要傷心了，這大山不是咱們蘇家的，咱們蘇家祖上搬遷到小孟村，在小孟村居住著不容易，不能四處樹敵，被村子里的人戳脊梁骨啊。」
聽著便宜爹語重心長的話。
蘇青桃點點頭:「爹，你放心，我不會胡思亂想的。大山屬於所有村民的，我們能上山，村子里其他人家自然也能上山。」
蘇德順點點頭。
其實，蘇青桃心裡沉思的事情根本就不是這個。
她來蘇家也有一段日子了。
蘇家的情況，蘇青桃清楚的很。
蘇楊氏尖酸刻薄，二嬸蘇張氏又懶嘴又又臭，便宜爹娘心思善良，人是真的勤快。
去上山摘野菊花，娘回來了還得做飯，家中的衣服一般情況下都是便宜娘洗。
便宜爹呢，腿疼，可是還得每日挑水，下地幹活。
蘇德順夫婦不說什麼，可是蘇青桃心裡記掛爹娘。
她們一起忙碌了這麼多天，可是最終的銀錢呢？
全都歸蘇楊氏一個人所有。
若是那些銀子蘇楊氏拿著，可以為家裡所用也就無話可說了。
可是父親腿疼，蘇楊氏從來都沒有說將銀子拿出來給爹看病。
蘇青桃害怕這個家，會是一個無底洞。
她再想，若是分家了。
爹娘勤勞得到的銀錢就全都歸爹娘擁有。
所以，她托著下巴沉思。
可是今日在集市上，蘇楊氏的話，那種歡心蘇青桃的話，她又有些心動。
這個老人也不容易啊。
辛苦了大半輩子。
蘇青桃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蘇德順還以為自家女兒還因為村民都摘野菊花的事情而煩惱呢。
安慰道:「睡吧，小桃，別想那麼多了。」
蘇青桃實在是憋不住心裡的話了:「爹，你說咱們能不能分家！」
蘇德順挑著眉頭，臉色多少鐵青：「你說什麼！」
蘇青桃有些膽怯的說道：「爹……分……分家！」
接著一聲粗狂的怒吼聲:「是誰挑唆你說這般大逆不道的話，蘇青桃以後這樣的話不許再說。」
——他身為蘇家的長子，分家的事情從來都沒有想過。
縱是這些年，他也知道，爹娘的心裡根本就沒有自己，可是分家的事情，蘇德順也從來沒有想過。
在他的心中，他覺得這樣才是一個完整的家。
這是蘇青桃第一次見便宜爹生氣。
她張了張嘴，看到便宜娘遞送過來的眼神，到了嘴邊的話還是給咽下去了。
這個家分不成，可真夠麻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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