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孔哥的春天
二十一世紀是戲精的時代，誰的演技高深觀眾就會偏向誰，果不其然，李小行根本不是尋不群的對手，搜腸刮肚一番后立刻決定以死明志，她捂著胸口誇張的蠕動了幾下，露出個死不瞑目的慘笑，有種被深愛的人背叛的痛楚。
兩人一個走心一個走腎，就看孔武森偏向誰了，尋不群臉色一變暗道不好，孔武森的內心和外表是成反比的，所以比起她的演技派肯定更偏向李小行的體驗派！
孔武森裝模作樣的糾結了下，擦著眼淚說：「你們兩個都是本期的優秀學員，選擇誰我都要放棄另一個人，太殘忍了。」
尋不群和李小行齊齊翻了個白眼，「無聊，沒意思。」
說完兩個人各回各床各找各的二次元男神去了。
孔武森跳上上鋪連撓帶抓地把李小行扯了下來塞到了尋不群的床上，尋總本來習慣裸睡一番拉扯之下最後一件蔽體的睡裙也被扯掉了三分之二，她誇張地捂胸，李小行冷嘲熱諷，「別捂了，我壓根分不清你前胸和後背的差別。」
尋不群悲憤地去撓李小行的痒痒肉，最後兩人纏成了麻花，差點變成連體嬰。
孔武森飛快地洗了個戰鬥澡刷了個戰鬥壓換上了湖人隊的隊服擠到了兩人中間，「我的摯友啊，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借錢10塊以上別找我。」尋總可憐巴巴的錢包誰都知道，每到月底就得吃泡麵過活，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一個月的生活費只有150，能把一個月兩千的生活費過成兩百的狀態也是沒誰了。
李小行思索一番，一副姐不差錢的樣子說：「一百以下都沒事，姐不差錢。」
孔武森鄙夷下兩個窮鬼，「放心，不找你倆借錢。」
尋不群馬上笑開了花，「那感情好，只要跟錢無關的事那都不是事。」
李小行接上一句，「我是個從來不和人產生金錢關係的女人。」
孔武森一人給了一拳，這倆二貨終於安靜下來垂手聽孔大人的指示，孔武森深呼吸了一下，潔白的臉慢慢變紅，李小行和尋不群心有靈犀的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露出一個奸笑，一左一右地控住住了孔哥的退路，審訊專家尋總乾咳一聲，「孔武森同志，在革命工作沒有勝利的時候你怎麼能先思春呢，你這是背叛組織啊。」
「是啊，作為社會主義的接班人，你怎麼能脫離眾加入資產階級自由戀愛的陣營呢，你這是犯錯誤你知道不？」
孔武森雙手一按，「你們兩個——停。」
孔武森作為前校園風雲人物，認識的人非常多，都屬於那種在老實孩子眼裡非常酷的類型，什麼樂隊啊賽車手啥的，今天下午孔武森就和一朋友去看了個民謠樂隊的演出，被主唱迷的不要不要的。
作為一個喜歡AC成人時代風格的李向前同志對民謠沒什麼熱情，在她的印象里民謠歌手就是慢悠悠彈吉他唱唱南方的雪夜和北國的春天回憶下初戀。十分無病呻吟膩膩歪歪。
而且民謠很窮。
心疼民謠歌手。
尋總深知李小行的音樂細胞和她的情商一樣稀少，拍著胸脯道：「你跟我說，我們老尋家是祖傳的音樂世家。」
孔武森說奇了，「我還是頭一次聽你說。」
不給尋不群拆台就不是李小行了，她不甘寂寞道：「我想她指的是太家祖上是給送葬隊伍吹嗩吶的祖傳手藝吧。」
尋不群來自大西北，相冊里至今還有在穿羊皮襖的童年陰影照片。
「你這個崇洋媚外的腐敗分子怎麼能了解傳統民族樂器的內涵，民族的就是世界的。」尋不群覺得這個「民族樂器」的詞用的十分高大上，一下子就讓她身上多了古典女子的婉約大氣。
李小行懟回去，「你會吹，你高考吹嗩吶加分了嗎？」
眼看兩人要歪樓，孔武森發覺跟這兩個人分享少女心事就是錯誤，正要鑽空子潛逃，沒想到二人抬杠歸抬杠，但對她的關注一點沒少。
孔武森認命地點頭：「說歸說，你們不許笑我啊。」尋總和李向前自然是滿頭答應。
民謠樂隊的主唱，據說是個姓陳的娃，年級比她們小了一兩歲，身材特別的高，孔哥才到他下巴，吉他彈的特溜，聲音特有磁性，人長得就和少年時的柏原崇一樣，還特別有氣質。
聽她說完尋總沉思兩秒，沉痛的搖頭道：「你個瓜娃子，是不是沒戴眼鏡自帶濾鏡了，咱這破地方要是有這種極品那幫女的不是得瘋，我看群里……」尋總從屁股底下摸出手機看了眼就不動彈了。
李小行推了她一下，伸長脖子湊過去看屏幕，半晌抬頭看孔哥，「好眼光。」
年級群里好像所有的雌性生物都復活了，大學三年頭銜都是龍套群聊級別LV0的女人都詐屍了，本群迎來了建群以來最活躍的一夜，群里為數不多的雄性動物偶爾酸溜溜的抱怨了一句看臉的世界馬上被無情的鎮壓了。
李小行摸著下巴，篤定道：「他肯定會紅，大紅大紫的那種，雖然我不喜歡聽民謠，但他唱的什麼城市的距離的還挺好聽的。」
「上天給了他如此美貌偏要給他如此才華，世界真的太不公平了。」尋總哲學地來了句，安慰地拍了下孔哥的肩膀，「不行啊，妹子，著名哲學家藍染說過憧憬是離愛情最遙遠的距離，你得想辦法接近他。」
孔武森和李小行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雖然尋不群損主意很多，但是就個人能力而言她能頂上六個臭皮匠，四捨五入后就是兩個諸葛亮，尋總道：「還是老生常談的話，男人對越容易得到的東西越不會珍惜，像你這樣拜倒在他西裝褲下的態度肯定是不行的，很容易淪為抹布女。」
就是指那些愛得無怨無悔，為了愛情寧願犧牲自己的事業、青春，全心全意幫助愛人成功，最後卻被拋棄的悲劇女性。
孔武森內心深處是相當不自信的，她的個子一向很高，早在小學就鶴立雞群，天天被一群熊孩子圍著叫女巨人，留下了嚴重的童年陰影，「那我怎麼做？」
尋不群打了個響指，「信尋總，得永生，首先第一步，你得改變形象，從帥妹兒變成性感的帥妹兒。」
孔武森表情茫然，似乎從出生開始就不知道性感這個詞和她有什麼聯繫。
尋不群立馬嚴肅起來，板著張娃娃臉，努力回憶初中更年期教導主任的作態，「你看你這個表情就一點都不性感，最容易被發兄弟卡和好人卡。」
尋總說的沒錯，孔武森很容易讓人忽略她的性別，蓋因她本人男友力十分強大。
「對，很多人都說是我兄弟。」
李小行不禁端正姿勢聆聽教誨，她也經常被發兄弟卡。
尋不群這個沒戀愛經驗的女人講愛情課一點都不含糊，「這一點非常好，你與其他女人最大的不同就是你不矯情不無理取鬧，這是你的優勢也是敗筆，男人嘛，對矯情和無理取鬧是有容忍限度的，適當的矯情和無理取鬧會被歸為可愛，但是過度就成了麻煩，當然，真正的女神是排除在外的，女神是和女人完全不同的生物，你要做的，就是保持自我，為了男人改變自己是愚蠢的，但是提高自己是沒錯的。」
尋總這一番話大有鴻鈞講道之時地涌金蓮的感覺，李小行和孔武森同時受到了洗禮並且大徹大悟。
李小行發現這番話也非常適合她，大概不管什麼心理導師都說的一嘴大話套話，就像世界上的衣服大多數都是六個碼一樣，想通了這一點，李小行立刻換上虛偽的嘴臉，插嘴道：「沒想到你除了哲學家和計程車司機外還能當成功學講師。」
此時忽然有人敲門，開了后擠進來一個有點圓潤的身體，是住在對門222單人宿舍的研究生學姐，這學姐智商超群，本校保研六年修了四個學士學位兩個研究生學位，還在商業樓承包了面積不小的一家餐廳，日進斗金，乃是F大所有女生的偶像，人品杠杠的，能力一流強，長得還相當漂亮，據說李小行沒入學前學校有個風雲人物喜歡這個學姐，那時候學姐比現在還胖點，風雲人物約了她幾次委婉地提出想讓她減肥，風雲人物大概沒在情場失過手沒料到這個外表沒多突出的女生會拒絕，可學姐不樂意，一句沒點體重怎麼壓得住我的美貌，然後結賬轉身走人。
除了性格這一點她最受221寢室歡迎的事就是學姐特別定製的VIP五折卡，多次在月底青黃不接時拯救了尋某李某孔某三人的五臟廟。
沈圓一笑，臉頰兩個深深的酒窩，「你們開會呢？打擾不？」
床主尋總麻溜地讓出了風水最好的一塊地方，「陛下，來臣妾懷裡。」
孔妃和李妃立馬從尋總懷中轉投入了沈圓的後宮。
沈圓軟綿綿地靠在一米高的布偶兔子身上，笑著說：「閨蜜之夜有主題嗎？」
李小行心直口快，但涉及到孔哥的私事她憋著沒開口，尋總也是一樣，兩人憋的面紅耳赤，孔武森覺得沈圓比這兩貨靠譜點，扭扭捏捏說看上了唱民謠的小哥。
沈圓接過手機，「呀」了一聲，「我認識，他是去年考到咱們學校的，我在學生會整理學生檔案時見過，不過那時候他去義大利學古典樂了，延遲到今年九月入學。」
又是一個同時學兩個專業的學霸，然而三個瓜慫並沒有注意到沈圓姐的欲蓋彌彰。
「不愧是圓姐，社會，不服不行。」尋不群諂媚地說道，「不知道他有沒有感情史，白月光啥的？」
孔武森猛點頭，這也是她想問的。
沈圓露出神秘的笑容，三個瓜慫屏住呼吸，沈圓說沒有的時候，孔武森如蒙大赦，差點就笑歪了嘴，李小行職業潑冷水，「別高興的太早，不知道多少妹子對他虎視眈眈呢。」
沈圓說：「其他的我也不太了解，不過他是學設計的……」
學設計。
這三個字像個鎚子砸向了李小行這個鐘，她心裡祈禱保佑那兩個人選擇性失憶，啥都想不起來。
可惜在沈圓拿出一張不知道哪期校報創業報道的照片時，孔武森的男神和李小行的仇人坐在一個辦公桌后，笑的十分有基情。
對十男的九個基的藝術系就不該抱什麼期待，李小行心痛歸心痛同時還有種塵埃落定的踏實感，一旦接受了萬遂的取向，這兩個人怎麼看怎麼般配。
沈圓說：「另一個人你們認識嗎？可是這兩年的風雲人物了，平時不怎麼在學校，不過名氣不小，創立的公司也融了種子輪和天使輪，聽說今年年底評選的十大傑出青年會有他的位置。」
李小行心情複雜，辛辛苦苦養大的娃終於光宗耀祖了的欣慰和成就自己可能永遠趕不上的失落感交織在一起，直到尋總忽然嚎了一嗓子抓起李小行說：「向前啊，你和這個學長不是青梅竹馬嗎？」
李小行被她一句青梅竹馬酸的牙疼，她和萬遂雖然是一個產房出生的，但自從出生起就分道揚鑣，連紙尿褲都沒在一個貨架上買過，怎麼都算不上青梅竹馬，更別提兩人的新仇舊恨，萬遂今個還看著她一個人光腳走回宿舍。
李小行連忙表示，「其實我們很久沒聯繫過了，不太熟。」
尋總戳穿她的謊言，「今天中午你們不還一起去吃飯了嗎？食堂四樓就沒有低於八十塊的菜，就咱倆的關係都沒好到讓我請你上四樓，當然唯一的原因是我窮，等我有錢就就請你去迪拜搓一頓。」
李小行腹誹，那還不得等到天荒地老。
孔武森摩拳擦掌，要是李小行拒絕就教教她什麼叫姐妹情誼。
在雙重壓迫下，李小行只好低下了高貴的頭顱引頸待戮，生無可戀地說：「行吧，我幫你問問……不！我一定使出渾身解數幫你查清楚他祖上三代！」
周末，絕大多數人還在沉沉欲睡，早上從大學城開往市中心的公交六點發車，當然李小行是坐不上這輛車的。
直到早上十點她才帶著沈圓友情提供的公司地址和孔哥期盼的眼神踏上了征途。
聽了一道vicci的Icanlove給自己打氣，公交車晃了兩下提示音響起「高新園站東門到了」，李小行跟一個穿李寧運動服的大齡少年一起下車，她打開地圖定位公司地點，一路上李小行低著頭跟走在前面的大齡少年就差了幾步，十分鐘后兩人在同一個樓門口停了下來。
大齡少年抓了抓有點油膩的小捲毛問：「你過來找人啊？」
「WAN設計工作室是不是在這棟樓？」
小捲毛一點頭，「在啊，就在我們樓上。」
這樓一共有三家公司，小捲毛走到二樓的遊戲公司門口停了下來，「上樓梯就是。」
李小行看看十一點的時間，不愧是做遊戲的，上班時間彈性很大嘛。
前台小哥正手忙腳亂地操作著兩台電腦，忙的連親媽都不認識了的感覺，小哥抽空抬頭看了眼李小行，「你先等會！一會兒就行！那邊有沙發你先坐著。」
大約過了五分鐘，小哥終於有空了。
「現在連前台都這麼忙了嗎？」瞅著那工作量李小行就覺得職業生涯簡直是一片黑暗。
「不是，我是營銷部的，兼職了行政前台，拿兩份工資，我還想把保潔的活一起幹了的，可總裁不讓。」小哥隨口就說了句想讓人哭的話，你媽知道你這麼辛苦肯定想讓你回老家。
李小行對小哥肅然起敬，「我是來找萬遂的，不需要預約吧？」
小哥有點糾結，「你跟他什麼關係。」
李小行脫口道：「青梅竹馬！」
小哥一愣，旋風般刮進了辦公室，嗓門大的整層樓的人都聽得見，「陛下，你青梅竹馬來送溫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