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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拾壹】別來滄海事

  饕餮渾身抑制不住的顫抖了起來,他深吸一口氣,強忍住想要逃跑的衝動:「你是什麼?」


  月色皎皎,一片銀輝灑在大地,將這人世的一切照的分明。自然,也照清楚了來人的臉,那人的面色在月光下晶瑩剔透,隱隱的還泛著熒光,一頭烏髮之間幾縷淺黃色的頭髮特別的扎眼。


  「你還不配知道。」清冷的薄荷嗓音讓饕餮感受到了來自骨子裡的寒意。


  「林知夏……」饕餮看清了他的容貌,又立刻否認道,「不對,你雖然用的是他的身子,但你不是他!你……是同我一樣的……」


  饕餮望著面前的林知夏,狠狠的吸了一口氣,而後桀桀的笑了:「你也不過是被困在鎮魔池中的一個罷了!」


  「哦,我是你們其中一個么?」林知夏歪著嘴淡淡一笑,這笑容中帶著陰狠和邪魅。


  林西陸在朦朧之中聽到打鬥的聲音,想要睜開眼去看,卻發現自己竟然連睜眼的力氣都是沒有了,他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只聽得一把熟悉的嗓音響起:「你竟將他傷的這麼重,那我是留你不得了。」而後,又陷入了昏迷之中。


  「哼!你修為再高又如何,你用的也不過是一個凡人的身子!又怎麼能與我這上神之軀匹敵呢!」饕餮似乎是哪裡受了傷,說話的時候不停的倒吸著冷氣。


  「你這上神之軀現在跟一堆廢肉又有什麼區別呢?」林知夏的語氣中聽不出喜怒,彷彿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


  自饕餮被囚禁在鎮魔池中后,他親眼見到自己的這幅身子一點點的腐壞衰敗,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心中是介意之極的,曾經拼了命的想要找法子修補,可被鎮魔池中的水灼傷過的肉身是決計無法復原的,當年饕餮知道后就癲狂過一陣子。眼下,林知夏這番話正好戳中他的軟肋,饕餮更是氣急敗壞,立刻向林知夏發起了新一輪的攻擊。


  「喪家之犬。」林知夏口中冷冷的吐出這幾個字,雙手對著天空結印,霎時間,月光似乎黯淡了幾分,而林知夏手中多了一副彎弓。


  饕餮面色驚恐,心道:這東西居然能借天地之力!

  原來林知夏手中的那副彎弓正是月色所化,此時正閃著瑩瑩的銀光,他也不與饕餮多廢話,手指微曲,將弓拉至滿弦,猛然鬆手。饕餮不敢大意,全神貫注的準備躲閃,可那弓上一發箭矢都沒有,林知夏竟放了一發空弦。就在他錯愕之際,忽然感到肩頭傳來一陣劇痛,右肩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隻銀色的羽箭。那羽箭像是有生命似的不停地往饕餮的體內鑽著。饕餮一把抓住箭尾,想要將箭拔出,可才稍一用力,就痛入心扉,好像有人在撕扯他的筋脈一般。


  「死心吧,這箭矢上的光已經融進了你的血脈之中,除非你將全身的血管都扯出來,否則是絕無可能拔出這箭的。」林知夏雙手一揮,那副弓箭消失無蹤了。


  饕餮不死心的繼續拔著,果真如同林知夏說的那般,他用多大的力身上就有多疼,不消片刻,饕餮痛苦的蹲坐在地上,恨恨的望著林知夏:「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與我為敵?」


  林知夏看了一眼饕餮,雙眸之中多了幾分怒意:「你傷了他,用你的命償都不夠。」


  饕餮不明所以,轉身看到倒在血泊中的雁桑:「你為了這個女人?」


  「哼,她還沒這個資格。」林知夏緩緩的走向遠處。


  饕餮順著林知夏的步伐望去,見到的是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林西陸,饕餮滿臉詫異,隨即放聲大笑:「哈哈哈……原來你是為了他……哈哈哈……你竟然為了一個男人……」


  林知夏一把將林西陸打橫抱起,喃喃道:「好久不見了。」


  林西陸感覺到有些顛簸,幽幽的轉醒過來,發現自己正在林知夏的懷中。他費力地抬起頭來,看著林知夏稜角分明的下顎,和不停滾動著的喉結,覺得林知夏好像有些不一樣了:「知夏……」他輕輕的喚著。


  「噓……」林知夏的手掌覆上了他的眼,「你再休息一會兒,我們馬上回家。」


  林知夏身上熟悉的體溫讓林西陸感到無比的安心和疲倦,像是受到這溫暖的蠱惑,林西陸沉沉的睡去了。


  「欺人太甚!」饕餮見林知夏與林西陸在那廂耳鬢私語,一副絲毫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的架勢,勃然大怒道:「受死吧!」他抬起胳膊,腋下之目緩緩的張開了。


  半晌,卻什麼都沒發生,饕餮愣住了,林知夏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忘了告訴你,你近萬年的修為已經被收走了,現在的你,跟普通人沒有什麼不同。哦,不,你還不如普通人,至少連副皮囊都沒有。」


  林知夏抱著林西陸緩緩的朝著孫家大門走去,眼角掃到正在偷看自己的姜明俊,伸手灑出一把黃符:「縉雲氏後人,去做你該做的事情吧。」


  姜明俊親眼見識到了林知夏的厲害,對他的話哪敢不從,立刻撿起地上的黃符,咬破手指,在黃符上畫滿了咒語。


  饕餮望著林知夏消失的背影,喃喃道:「是他!是他啊!」


  姜明俊用黃符封住了饕餮的五竅,卻冷不丁的被饕餮一把抓住:「是他!是他!」


  「什麼是他?」姜明俊一頭霧水。


  「吃掉魂魄的就是他!吃掉王煥魂魄的就是他!」饕餮指著林知夏遠去的方向,喊得聲嘶力竭。


  姜明俊一縮脖子,緊了緊捆住饕餮的繩索:「反正抓住你,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其他事兒,我不想管,也管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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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誰?」陸望舒警惕的望著走進唐樓的林知夏。


  「你們的四姐還在孫府,再不醫治,恐怕是要沒命。」林知夏輕飄飄的丟下這句話,抱著林西陸徑自往裡走去。


  陸望舒咬了咬牙,跋足朝孫府的方向飛奔而去。


  林知夏熟門熟路的找到了林西陸的房間,將他小心安置好,剛起身,就感到一陣殺意,微微的偏了偏頭,一張黃符貼耳而過。


  「有來對付我的功夫,不如想想怎麼救他。」林知夏也不回頭,繼續俯下身去結林西陸身上的扣子。


  「唐樓之內容不得你放肆!」又一道黃符直逼林知夏要害。


  林知夏反手一揮,那符咒不偏不倚的一分為二,失了重心跌落在地:「不要不識好歹。」林知夏轉過身來,對著門口的俞廣白說道。


  俞廣白見到那張臉的時候,倒吸了一口冷氣,是林知夏沒錯,可又不是林知夏。他身上繚繞的邪氣已經是肉眼可見的了,過分蒼白的臉,烏髮中的幾縷黃色,還有那不停四溢著的靈氣,這唐樓之中,恐怕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你那青丸再不拿出來,就準備替他起新墳吧。」林知夏脫去了林西陸的外衣,伸手撫在林西陸的丹田之上,靈氣源源不斷的從林西陸的丹田流轉至全身,他本如縞素一般的面色才漸漸的好轉起來。


  俞廣白從懷中掏出青丸,剛想要塞入林西陸口中,卻被林知夏攔住了:「暴殄天物。」


  林知夏輕輕一捏,那青丸碎成粉末,「火柴,瓷碗,水」林知夏毫不客氣的使喚俞廣白。


  俞廣白從口袋裡掏出火柴,又從桌上拿起個瓷杯和水壺,一起遞給林知夏。只見林知夏將青丸的粉末放入瓷杯中,又拿起林西陸的手指,一口咬破,用力的擠了些血滴入瓷杯之中,再加上些水攪勻,最後撕碎一塊衣角,用火柴點起火,將那瓷杯放在上面小心的煮著。不一會兒,瓷杯里的藥水沸騰了,「咕嚕咕嚕」的冒著泡,林知夏踩滅了火堆,小心對著杯子吹了吹,想要餵給林西陸。


  俞廣白稍稍的給林西陸一把脈,大驚失色:「他的精氣耗損的如此之重,怕是連吞葯的力氣都沒有。


  林知夏凝視著林西陸:「吃的下也得吃,吃不下也得吃,他這條命,由我說了算!」


  說罷,林知夏含了口藥水,附身下去,只聽得俞廣白倒吸了一口冷氣的聲音,林知夏的唇覆在了林西陸的唇上,林知夏用舌尖撬開他的唇,硬生生的將藥水灌了下去。


  俞廣白愣在原地,他看著床上的林知夏和林西陸,明明知道西陸此時已毫無知覺,那東西是在給西陸療傷,可怎麼就無端有種曖昧的氣氛呢!

  「站著幹什麼,那帕子來。」林知夏將一杯藥水全數喂完,這才起身,掃了一眼呆若木雞的俞廣白。


  俞廣白呆呆傻傻的遞過帕子:「你們……」


  「趕緊去救你的心上人吧,她傷的也不清。」林知夏聽得院子中一陣喧鬧,知道是陸望舒帶了雁桑回來了。


  話音剛落,就聽得院中有人在呼喊:「二爺!馮掌柜!四爺傷的好重,你們快來看看!」


  俞廣白看了一眼床上的二人,從前面的行為看,這個林知夏似乎是沒有打算要害林西陸,也算稍稍安了心:「閣下還請在此處稍待片刻,我速去速回。」


  「我自然不會走,只是你怕是沒那麼快回來。」林知夏給林西陸掖緊了被角,在林西陸身邊合衣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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