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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直掛雲帆濟滄海

  張燾看了一眼重真,見他一臉欣慰的微笑,便暗暗猜測,暗暗感歎,麵上則始終笑容可掬。


  ??黃重真從覺華水師逆著海風,卻仍破浪而行的氣勢之中,看到了它那一往無前的氣勢,朝氣蓬勃的活力,以及堅韌不拔的毅力。


  ??真可謂乘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見微知著,重真便知曉無論是這支艦隊還是艦隊上的戰士,經由正月裏的那次重創,非但沒有萎靡下去,反而被激發起了堅決守土與抗爭到底的鬥誌,徹底地浴火重生了。


  ??覺華覺華,覺醒中華,那場慘烈大戰之中的慘烈獲勝,確實喚醒了遼東的華夏兒女不願俯首做奴隸,甘以血肉築長城的精神,意義深遠。


  ??不懼風雪的重真,赫然站上了破浪號船首樓台的甲板之上,迎風張開臂膀,與那個站在關寧艦上同樣位置,做出同樣動作的少年遊擊,來了一次隔空擁抱。


  ??從靺鞨口登上覺華島之後,重真等人更是受到了熱烈歡迎。


  ??隔空互以軍禮致敬之後,好多軍民便再也忍不住了,哭著喊著跑過來,相擁而哭,哭完了又把臂大笑,盡管有些軍民隻剩下了一隻手,有些則已齊腕而斷。


  ??祖寬等人雖未參與那場曠世大戰,但是寧遠守衛戰也同樣慘烈。


  ??因此感同身受,堂堂七尺有餘的關寧少年,也都眼含熱淚,隻因對於這片土地以及土地之上掙紮求存的人,愛得深沉。


  ??張燾及其手下的百人隊早就看呆了,麵麵相覷,若有所思。


  ??——登萊軍這支勁旅中的百人隊千人隊之間,雖也頗有袍澤之誼。然而,未曾經曆過艱苦卓絕的慘烈決戰,彼此之間生死相托的情誼,終究難以得到升華。


  ??當所有人都被情感充斥了胸懷的時候,唯獨吳三桂保持著清醒。


  ??出身於武將世家的他,從小便被灌輸了一整套根深蒂固的收人禦人之術,對於此類情感,卻著實是有些難以理解的。


  ??有些人類在從小接受了灌輸式教育之後,便相當於是被定格了那樣,再也無法掙脫那套封建的枷鎖,隻會自私自利地繼續生長。


  ??在碰上重真之前,吳三桂無疑便是這樣一個人。


  ??而有些人類,當少年時期人格塑形之中的所見所聞、所遇之人,與自小便奉為真理的立身處世之道,產生激烈衝突的時候,便特別容易摩擦出絢爛的火花。


  ??因此,倔強卻又無法忍受孤獨如吳三桂者,在這眾人皆醉他獨醒的環境之中,清醒著清醒著,卻發現無論如何都融入不進去之後,便逐漸變得迷惘起來。


  ??“是某錯了嗎?可是……某究竟何錯之有啊!”


  ??他痛苦地反思著小時候奉為偶像,驚為天人,後來卻做了一件驚天錯事的父親,從小便教導給他的那些所謂“至理名言”,獨飲著獨飲著,便徹底地醉了。


  ??祭拜過英靈,在沙灘上燃起篝火喝過兄弟酒,耍過刀槍棍棒以助興。趁著酒性以說書人抑揚頓挫的語氣,講述完深入後金占領區,驚險而又暢快的諜戰經曆。


  ??微醺之後又紛紛一甩衣擺掏出小二哥,迎著北風尿了他娘的三尺遠,並以“去彼娘之後金賊”,來表達對於那個集權製奴隸部落的不屑與不滿,以及無所畏懼。


  ??黃重真於穿越而來之後,終究也首次把自己的心也給喝醉了,摟著已然醉得一塌糊塗的張燾的肩膀,教訓道:“這場景,這架勢,你好好瞅瞅,好好看看。”


  ??“看啥?”張燾像個聾子一樣大聲聞道。


  ??“我說你看出了啥?”重真將嘴附在他耳邊,噴湧著酒氣大吼道。


  ??“有啥?不就是熱鬧嗎?”


  ??“不,你不懂,這不叫熱鬧,而叫激情。激情,你懂不?登萊軍啥都好,卻唯獨缺少一種情愫,那便是——激情。”


  ??“激情?好,俺知道了。回去之後,定如實稟明巡撫大人。”


  ??“好,有勞有勞。”重真醉醺醺地朝他拱拱手。


  ??看著重真擺著醉步走到篝火附近去,張燾又驀然朝他喊道:“怎麽你自己不跟巡撫大人說,是怕傷了你老師的心麽?”


  ??重真朝他擺擺手,便“鏗鏘”一聲拔出大鐵劍,在呼呼嗚咽著的來自北方的寒冷海風之中,熱情洋溢地“呼呼呼”地舞起太極劍術。


  ??隻見沉重的大鐵劍握在重真的手中,像是與他融為了一體般,天馬行空般挽出一個又一個,毫不花裏胡哨的劍花,贏得陣陣叫好。


  ??在這熱烈的氛圍之中,張燾禁不住又往嘴裏灌了一大口醇香熱烈的燒刀子,隨著眾人奮力地鼓掌叫了一陣好。


  ??然後,便在兩個麾下的幫助之下,仰天便大喇喇地跌倒在了覺華島獨有的鬆軟沙灘之上,嘴裏喃喃有詞:“某酒多了,某真的酒多了……”


  ??相聚的時光總是那麽短暫,或者說過得特別快。


  ??但一群大老爺們,可沒有“相見時難別亦難”的矯情,而是大聲唱著重真第一次來到覺華島時,便教給他們的那首慷慨激昂悲壯的《義勇軍進行曲》。


  ??“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把我們的血肉,築成我們新的長城,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每個人被迫著發出最後的吼聲。


  ??起來,起來,起來……我們萬眾一心,冒著敵人的炮火,前進,冒著敵人的炮火,前進!前進!前進!進!”


  ??當黃重真於布置島防之時,無意中哼起這首旋律激昂,催人向上的歌曲之後,便在覺華軍民之中,掀起了極大的鬥誌。


  ??當那場衛島之戰進行到最為激烈的時候,這首歌當中的每一個字,每一個詞,都無不在覺華軍民的心中澎湃回蕩。


  ??便連那些戰死勇士於生命的最後一瞬,也在無聲地怒吼著:“前進!前進!前進!進!”


  ??受此影響,每一個人都是倒在衝鋒前進的道路之上,金冠如此,那最終隻剩下了數十人的一千名關寧鐵騎雛形——寧遠鐵騎,也是如此。


  ??戰後,所有血戰餘生之人,更是深深明白了這些歌詞中的含義。


  ??當黃重真第一次離開的時候,覺華將士就是用這首歌與他揮淚道別的。


  ??而這一次,他們再次眼含熱淚,唱響了這首悲壯激昂的旋律。


  ??與第一次相比,人數更多,聲音更加嘹亮,情感更加充沛,底氣也更加充足。


  ??張燾的一百名麾下也因此而心懷激蕩,雖是首次聽聞,卻像是聽過這般旋律與歌詞一樣,竟也能夠用低沉悲壯的嗓音,低吟淺唱。


  ??反倒是張燾這個隊正心存疑惑,暗道:“建奴又沒炮!咋是炮火呢?”


  ??大雪紛飛之中,重真一行乘坐著被贈予了一塊厚厚鐵皮的破浪號,在兩艘覺華中型水師戰船的護衛之下,於寧遠沿海登陸。


  ??在重真的大力邀請之下,加上張燾也對袁崇煥堅守下的寧遠心向往之,便留下了大多數人守衛破浪號。


  ??他本人則帶著幾名心腹,隨同重真奔向那座以孤城之力抵禦建奴,並使未嚐一敗的奴酋,嚐到了人生當中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失敗滋味的傳奇軍城。


  ??軍隊這根大多數時候都必須繃得很緊的弓弦,適當的時候也需要放鬆,否則便會弓崩弦斷,或者遭受反噬。


  ??袁崇煥顯然是個極擅領軍之人,竟將人情味這種本不該出現在軍隊當中的情愫,硬是糅合了進去。


  ??哦,嚴格意義上來說,並非人情味,而是人間煙火味。


  ??當整座軍城裏的軍民都在包餃子,當煮餃子的炊煙嫋嫋升起的時候。


  ??那無數從更為遼遠的黑土地上,退到遼西走廊以求生存,並在退無可退之際,由袁崇煥統禦著擊退建奴,從而守衛住了最後一片家園的漢家軍民。


  ??雖說日子極為極為艱苦,袁崇煥治軍治民也堪稱苛刻,更有許多少年,淪為了將門世家裏的護院家丁。


  ??但與建奴統治下被奴役得嗷嗷直叫,朝不保夕近乎麻木了的漢家遺民相比,終究還是多了幾許安家落戶的味道。


  ??所謂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草窩啊,遑論建奴統禦下的遼東,仍占著多數人口的漢家遺民之家,便連草窩都算不上。


  ??也正是這絲在內地之人看來,仍舊朝不保夕的家的味道,貫穿成了袁崇煥“以遼人守遼土”、“遼遼土養遼人”的理念。


  ??從而使得關寧防線,快要達成最為堅固的巔峰了。


  ??當重真率人通過寧遠東門——春和門守衛的身份勘驗,進入這座小而彌堅的軍城之時,瞬間便聞道了那股熟悉的香味,立刻便口舌生津,簡直不要太歡喜。


  ??因為,他於上輩子所生活的那座小城,雖然坐落於江南,但那裏豪爽的人們卻對麵食以及餃子等北方美食,十分喜愛。


  ??那裏的人們不論男女,為人處世大多耿直豪爽,平日裏兩夫妻說個情話都跟吵架似的,於是便有著“木陀”這一褒義之戲稱。


  ??黃重真跑去帥府見了袁崇煥,聽了一頓夾槍帶棒的讚揚,獎賞照例是沒有的,便連關寧商隊的那半份子提成,摳門的大帥都像是忘了一樣,絲毫未曾提及。


  ??用袁崇煥的話來說,不用軍規懲罰你小子就不錯了,還敢要獎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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