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誰是誰的信念
容熙的武功雖然很好,但是皇宮的守衛也都不是吃白飯的。不過容安及時下令,任由容熙出了皇宮。大殿內的動靜不小,驚動了在後宮的太后。好巧不巧的容奇帶著郡王妃正在太後宮里坐著。
容奇聞信便想到了那日醉仙樓包間里,安雲思和容熙舉手投足之間不經意流露出來的親密和幸福,讓他抿了唇看著太后的眼中有些不解。
「這個靖王世子倒也痴情,死了一個安雲思再搭上一個靖王世子,當真是好買賣。」
太后神情得意,安雲思一死那麼皇上拉攏的這幾股勢力又會散成一盤。若是安雲思死在了疫區,等到余恙溫老歸來,聖旨是皇帝下的,那麼怒火也該皇帝來承受便是。到時候,她只需要坐山觀虎鬥就可以了。
容奇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道:「母后,安居後宮不好么?」
太后一愣,等反應過來容奇說了什麼之後頓時勃然大怒:「你懂什麼!我這一切還不是為了你!你父皇不公,害得你一輩子只能是個郡王,除了哀家誰還能幫你掙這些?」
容奇眼神裡帶著猜疑,忽而苦笑了一聲:「母后,你究竟是想幫我還是想害我?你可曾想過,你想要的就一定是我想要的么?」
「放肆!我可是你娘,我怎麼會害你!我辛辛苦苦這麼多年,明爭暗鬥還不是為了有朝一日你可以醉卧天下!不想要皇位,那你想要什麼?」
容奇輕嘆了一口氣,道:「醉卧天下?有什麼好的。父皇一聲坐擁三千佳麗還不是英年早逝,容安當皇帝又有什麼不好?他可曾虧待你?虧待我?在你這麼多年的打壓之下,依舊讓百姓們過得富足。我自認沒有容安的本事,當個閑散郡王也是我向父皇求來的。」
太后氣得一直深呼吸著,手指著容奇道:「你不想要,沒關係。哀家會幫你奪過來的,容安又算得了什麼,不過是一個妃子的兒子!」
容奇起身,拉著米萊看著太后一字一頓道:「太后,別再執迷不悟了。機關算盡到最後又盡失人心,落得一個孤獨終生的下場,又何必呢?」
太后被這一番話氣得抬手甩出去一個茶杯,容奇不以為然拉著米萊就退出了太後宮里。
容奇看著旁邊臉色煞白的米萊,輕笑了一聲:「受驚了?」
米萊搖了搖頭,隨即又點了點頭,惹得容奇又是一陣輕笑:「我不想當皇帝你會不會很失望?」
米萊看了他一會兒,而後柔聲道:「我很慶幸,你沒有想當皇帝。」
「怎麼說?」
米萊頓了一下,而後開口說道:「來和親的路上,我就一直擔心你們的皇帝會將我許給一個王爺。雖然我不知道這個王爺如何,可是我怕。任誰的後院都不會留一個外邦皇室子女吧。我幾乎可以預想未來是多麼的凄慘。」
容奇還是第一次聽她說這些,笑道:「所以你就選擇了自殺?」
米萊點點頭,不過還是有些尷尬的低下了頭:「那個毒藥是我能找到最厲害的毒藥了,不過沒想到你們清平國的大夫醫術那麼好。」
容奇笑了笑不再說話了,如今京城裡的人都在盛傳安雲思的醫術。有妙手回天起死回生之能。雖然容奇知道不會像傳聞的那麼誇張,但也絕對是個奇才了,若是真死於一個小小的瘟疫,那才是令人惋惜呢。
大殿之內的寧孤和楚沉酒也沒多待,楚沉酒因為是楚家獨苗,皇帝是絕不容許他去疫區的,楚沉酒也無法只能回了侯府。而寧孤也回了端康王府。第一件事便是去找了端康王。
「你說王妃也參與這件事了?」端康王坐在書桌前,寫字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寧孤淡淡的點頭,道:「嗯,這幾天太后動作頻繁。似乎有意想從容熙那邊下手瓦解勢力。容熙大概已經去了疫區,具體疫情的嚴重性還未可知。只是,王妃這邊……」
端康王把手中的筆放了下來,沉聲道:「我來處理,你盡量去配合皇帝吧。放心,小安畢竟救了我一命,我不會虧待她。」
「父王,當初小安說你的病本來不嚴重。有人故意讓你的傷口惡化,不致死卻也只是吊著命。能下這毒的人,小安也說了必是身邊人。以前沒有精力去查,眼下是時候好好查一查了。」
端康王臉色沉了下來,寧孤這麼說懷疑誰也是很明顯了。
「嗯,我心中有數。」
寧孤見他這麼說,也不多打擾便行禮出去了。端康王看著如今的寧孤,一時間心緒不由得飛回十幾年前。他當時鬼迷心竅,看上了寧孤的親娘。而寧孤的親娘只是一介平民之女,他也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
卻在一次酒後意亂情迷,這才有了寧孤。然而就在他準備娶寧孤的娘的時候,她懷孕的事情也瞞不住了。於是無奈,他只好先將她藏了起來。讓她先等一等,這一等便是幾個月。
等到的還是他要大婚的消息。寧孤的娘絕望之至,將孩子生了下來便投湖自盡了。他自認對不起她,將寧孤接進了王府,求皇帝下令封世子。而讓現在的王妃無論如何不能說出寧孤的身世。
然而看今天寧孤的態度,想來應該已經知道了吧。寧孤從小性子就讓人捉摸不透,跟誰都不親不疏。更是能力超群,三言兩語就能讓對方心服口服。可就是以為如此,端康王爺才更清楚,寧孤的心是冷的。
他知道了親生母親的事,卻依然無動於衷喜怒哀樂都與平常無異。除了楚家小子,就沒見他對誰放鬆過警惕。直到安雲思的出現,寧孤有了人氣兒。
會高興會擔心更會……震怒。
端康王爺沒有後悔把世子之位給他,因為寧孤有著絕對的理智。讓人害怕的清醒,他一直很清楚什麼是最有益的。
寧孤答應了王爺不動王妃,但是他可沒答應不動別人。
京郊的西村這一日已經死了不少人了,總是這邊已經隔離了起來,可還是鬧得人心惶惶。一時間各個醫館藥鋪都人滿為患。
安雲思坐在屋子裡,這是以前他們的家。熟悉的環境讓她能暫時的安心。安雲思每天都捧著一堆葯研究,藥方改了一遍又一遍,給那些得了疫病還沒有死去的每日都喝不一樣的葯。
安雲思也不想這樣,但是她總要試試才知道藥方有沒有用。她剛來這裡第一天,面對一張張布滿絕望的臉,她毫無對策。
「安姑娘,瘟疫的源頭應該就是不遠處的那個農戶。」
安雲思一愣,看著旁邊的侍衛,起身道:「帶我去看看。」
那侍衛隨即就帶著安雲思出去了,沒走多遠就來到了一個院子前。安雲思一皺眉,自言自語道:「這是王嬸家裡……」
「安姑娘,你說什麼?」由於安雲思的聲音太小,那個侍衛也沒聽清,以為安雲思說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呢。
安雲思搖搖頭,道:「這家的人呢?病著還是死了?」
那侍衛皺著眉頭說道:「剛剛我們也派人去查了,剩下的村民說這一家人早跑了。」
安雲思一頓,當即沉眸擰眉道:「派人去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這一家人身上很可能攜帶著瘟疫,若是大面積傳染了出去。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
那侍衛也認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當即轉身跑去通知在外圍的將士傳令去找人。
安雲思回了家中的小院,一進屋就被一個溫暖的胸膛包圍了。
「容熙?你怎麼會在這兒?不行,你不能待在這兒。你快走。」只一瞬,安雲思便認出來了來人。連忙推著容熙,意圖讓他離開。
容熙將人用力的抱在懷裡,將自己的下巴搭在安雲思的肩膀上,安雲思頓時沒了聲音。
因為她感受到了容熙的慌張無助,更是發現容熙似乎在哭。
「容熙?你……」
「安雲思,你知不知道這裡有多危險?你現在越來越有本事了,還敢讓皇上下旨攔著我了。還有什麼是你不敢做的?」
容熙語氣冰冷的,甚至比外面的天氣更要冷冽。
「容熙,我知道你怪我。但是你真的不能待在這裡,解寒毒的方法已經寫了信留在了醫館。容熙,你得活著。」
安雲思也沒空去害怕容熙的態度了,她現在只有一個想法就是讓容熙離開。
容熙伸手捏住了安雲思的胳膊,力道大的安雲思皺起眉頭。
「安雲思,你聽好了。要麼我們一起走出去,要麼一起躺著出去。總之,我不會放手。」
容熙眼神堅定,而就是這堅定的眼神讓安雲思的心情徹底崩潰了。她前世也沒有接觸過瘟疫,即便有也因為先進的醫療不用擔心。可是現在,在這個幾乎原始的時代里,她第一次有了茫然。
各種藥方她都是試過了,依然無用。在這個時候,她確實是絕望的。
「乖,我知道你害怕。我陪著你,有我在不會有事的。」容熙當然能感受到安雲思的心情,將人攔在了懷裡細聲安慰著。
安雲思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淚腺這麼不受控制,幾乎在容熙說不會放手的時候已經要淚如泉湧了。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安雲思對自己的醫術產生了懷疑,無助的硬撐著自己那顆柔軟又膽小的心。
容熙輕柔著撫摸著安雲思的腦袋,溫聲細語的說著:「我相信你。我剛剛來的時候可是看見了,那些死人的臉上多是膿包。安雲思,就算是死,你也不會讓我死的那麼難看對吧?」
安雲思沉默了,隨即眼神裡帶著一絲抹不去的堅韌:「容熙,我不會讓你死的。這裡剩下的活著的人,我也不會讓他們死的。你的命,可是我好不容易救回來的。從閻王手裡搶人,可不容易。」
安雲思推開了容熙,自己則是翻著溫老留給她的古醫和那本記載著藥草的書籍。或許,她真的可以想出辦法來。至少為了容熙,她也要拼盡全力去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