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一章 深刻
聽到手鞠的感慨，大丸笑著答道：
「每一樣收穫，都在你知道或者不知道的地方付出了代價！」
「也許吧，但有的人確實是天生的贏家，比如血繼限界，家傳秘術，天賦異稟！」
正因為自己是前風影家的長女，現任風影的姐姐，更能體會到這種不公平，就如手邊的三星扇，許多砂隱村平民之家，一輩子都湊不齊造一柄的材料錢。
「雖然由我這個公認的勵志典範說出來可能不太好，但事實就是，沒有父祖輩的努力，怎麼會有下一代的錦衣玉食呢？」
大丸聳聳肩。
那些讓人恨得牙痒痒的「二代」們，投胎技術頂尖，出生就躺贏了，確實沒什麼付出，但他們享受的成果，已經由祖先支付過了。
感慨自己時運不濟，沒有背景的時候，多想想別人的父母年輕的時候在幹什麼，你的父母在幹什麼。以血統和出身定輸贏確實很殘酷，而且不夠正確，但現實就是這樣，大家生而平等，有些人天生更加平等。
抱怨自己沒有成為「二代」的時候，也應該反省一下，自己為什麼沒有努力成為「一代」，讓自己的孩子也能有「更平等」的待遇。
「聽起來不像是有朝氣的年輕人該說的話……」
手鞠托著腮幫子，一隻手摸著懵懵懂懂的人偶，
「總覺得透著一股飽經滄桑的油膩中年人的憤世嫉俗與自怨自艾的意味……」
洗好茶杯，倒上涼茶，還特意加了點冰薄荷和白砂糖，然後遞給手鞠，大丸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涼白開水，后慵懶地坐下，半揶揄地笑著答道：
「大概是我死過一次的緣故吧，總會獲得更多的感悟！」
大丸說的是轉世重生，手鞠卻理所當然地認為是兩年多以前被流沙吞噬后奇迹生還的往事。
「還有這種事？大難不死後，會讓人變得更加理智成熟的案例不多，變得渾渾噩噩，留下心理暗疾的卻不在少數，就此隱退的不是一個兩個！」
不管是前世還是忍界，都流傳著很多明顯是謬誤，但普羅大眾依然願意相信的謊言。
比如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之類！
其實想想就知道，沒有條件受到良好的教育，甚至營養不良，發育遲緩的孩子，比受到精心呵護，科學教育的孩子更加聰明的幾率有多大？
「早當家」三個字透露的更多是艱辛與無奈，外人看到的勵志典範，局中人的感受，怎一個「苦」字了得。
至於大難不死，歷經千般劫難還能百折不撓，本身就說明這個人能力突出，意志堅定，獲得成功的幾率本來就比一般人大得多。
享受「後福」的經歷過「大難」的人，背後是更多已經死了的倒霉蛋，以及被無數次「折」斷了的一般人。
「倖存者偏差」的原因，讓我們的感覺和真實的模樣，是截然相反的。
只是大部分處在中低層的普羅大眾，更願意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
「看來我泄露的隱私還不少啊，感覺虧了！」
大丸故作誇張地調笑道，
「早知道我也偷窺一下你的記憶好了！」
「你敢試試，我就讓你腦袋開花！」
柳眉倒豎的手鞠，惡狠狠地瞪了大丸一眼。
「我就是開個玩笑罷了！」
大丸不以為意地說著，
「那些風遁修行感悟，雖然和你有些差距，但也應該有些幫助！當然了，這只是第一次嘗試，以後就不會這麼大方了！」
一條完整的風遁修行體系，價值大得驚人，泄露一點皮毛，不知道會引來多少人搶破頭。
隨便一個風遁秘術，就已經值得麾下的忍者們修行好久了。
兩年前，進入中忍考試第三試的大丸，得到了幾個C級忍術，就已經喜出望外了。
大丸有心提升同胞們的實力用來自保，可是卻不會採用無償教授的方式。
因為手鞠是純粹的風遁忍者，大丸想著首先在某個領域試試效果，再來輔以功勛獎賞制度，逐漸推廣。
而且，這個術前半部分需要大丸設置咒印術式，後面的，完全可以讓傀儡代勞，比如那四個「人工精靈」，在沒有傀儡劇演出的日子裡，也挺清閑的。
以後，視情況有必要專門定製幾個「傳功長老傀儡」來負責銘刻傳承忍術。
正在思索著的大丸，突然聽到手鞠問道：
「現在，我就學會你那些風遁秘術了嗎？」
「該怎麼說呢！」
大丸擾了擾頭，斟酌著解釋道，
「一般人修行忍術，猶如練習書法，沒有老師就只能瞎練；有老師教導，就像對著現成字畫模仿，成本與不成，主要看天賦和努力程度；使用傀儡兩生咒印之術，猶如給了你一本字帖，照著臨摹就行了，難度肯定比前兩者要小多了。不過嘛，天上掉餡餅也要彎腰去撿起來不是么，要是連『臨摹』都不做，肯定是學不會的。而且字帖的模板，隨著時間推移，會越來越暗淡，如果不抓緊時間，想要臨摹，就得重新『拓印』模板……」
「怎麼會這樣，不是一次成功嗎？」
大丸答道：
「身體和精神的影響是相互的，我能在精神上做手腳，需要你自己努力『復刻』在身體中形成本能。相應的，身體也會反過來磨滅精神中不合適的痕迹，這本身是一種保護機制，比如中了長效幻術，或者惡毒陰遁的影響，精神受創，身體會反哺精神，修復損傷！」
也就是說，足夠聰明而且努力的傢伙，一次「傳法」就能學會並登堂入室，愚笨的忍者，可能就要多花點錢財功勛兌換傳承「刻印」次數了。
「區區『臨摹』又不是多難，只要體質不衝突，多試幾次，總還是能成的。我彷彿看到了村中孩子一個個實現了成為忍者夢想的場景了……」
「我看到的，是你又要賺得盆滿缽滿，志得意滿的模樣！」
手鞠輕笑著搖頭，
「看來你對賺有錢人家孩子的『零花錢』的想法，一刻都沒有停過啊！」
只有那些有錢有閑，資質不佳，還有不切實際幻想的富家子弟，才是這個傀儡兩生咒印之術最大的主顧。
「我這也算是『劫富濟貧』了吧！」
大丸笑眯眯地說道，
「適當地向真正有天賦，有需求，卻沒錢的平民子弟傾斜，不是更好么！」
深深地看了嬉皮笑臉的大丸一眼，手鞠悠悠地說道：
「你以前不是說過么，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以奉有餘，所謂的『劫富濟貧』，大多都是惡徒作亂的借口，劫掠成性，濟了自己的貧。你不同……」
「不奇怪啊！」
大丸稍微收斂臉上的輕浮之態，
「你不覺得，這樣很有成就感嗎？」
「果然……」
手鞠頓時忍不住笑出聲，
「你就不會是為了什麼偉大的理想而要改變砂隱村，甚至是整個忍界的人，只是在有餘力的情況下，做一點想做的事情，證明自己比其它人更厲害……」
「不不不……」
大丸輕輕搖搖頭，
「我不需要向別人證明什麼，我知道自己幹得不賴，只是我願意，於是就這麼做了，算是自我實現的一部分吧！當然了，你要是能誇讚我幾句，甚至被迷得神魂顛倒，那就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