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裝神弄鬼(2)
幸好蘇忘塵拉她走的快,果然顧清離處理掉那幾個舞姬就立馬朝她剛才扔石子的方向望去,那裡此時空空如也。
宴九梨知道,顧清離是開始懷疑了,畢竟當年他手腕受過重傷,後來就留下了後遺症的事只有她和影暗衛中的影二知道,而影二當年為了救她,已經死了。
見那裡空無一人,顧清離眼中閃過一絲失望,然而很快就消失不見。
那一瞬間,他甚至希望,希望那個人可以站在那裡,哪怕她只是絕情的想置他於死地。
懷中的人已經暈了過去,血將衣服都浸濕,顧清離惱怒,陰沉著臉沖著身邊的人吼道:「一群蠢貨,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叫御醫救人。」
說著他趕緊將唐萌萌抱起來,往自己的寢宮疾步走去。
其他人有的留下來處理剩下的殘局,有的慌忙去請太醫,有的跟上去。
這邊,蘇忘塵拉著她的手,語氣薄涼冰冷,「阿梨,你答應過我先拋棄仇恨的。」
宴九梨看著一群人匆忙離去,回過神面對蘇忘塵的質問,咬著牙沒說話。她也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她只是想給顧清離一點教訓的,誰知道唐萌萌會衝上去替他擋劍。
面對她的沉默,蘇忘塵一臉失望,「阿梨,我以為這兩年來你已經變得不一樣了,起碼該懂一些事理了。」
她變了么?她好像的確是變了,可是又好像的確沒變。每次看到顧清離她都有一股忍不住的衝動,而見到唐萌萌容顏,她又很迷茫的恍若隔世。
「是,我是沒變,可蘇忘塵,我倒是想問問你,他們都說那個女人是後世轉過幾世的我,可如果她是我,那我又是誰?我又算什麼?」
她自見了唐萌萌,這段時間一直都很疑惑。世界上可能會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可是如果連兩個人額間的紅花印記都一樣,那麼就說不過去了。除了性格,唐萌萌和沒死過之前的那副軀體簡直找不到有哪裡不一樣的地方。
「阿梨,你就是你,你不是誰,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夠了。」沉默了一會兒,蘇忘塵如是回答。
他又是這副不冷不淡的樣子,宴九梨很是討厭,這算什麼解釋?知道從他口中問不出什麼,她轉身就甩袖而去。
中途,有個宮女跑到她面前停下來,喘著粗氣,宴九梨認得,她是唐萌萌的貼身侍女。
只見宮女邊說話邊將一枚令牌拿出來遞給她,「小姑娘,這是唐姑娘叫我務必在宴會結束之前給你的。她知道你一直想出宮,所以求皇帝要到了出宮的令牌,本來想宴會結束之前她親自給你的,誰知道……」
說著宮女眼神簌簌的落下,見她遲遲不接,宮女強硬的塞在她手中,「你要出宮就趕緊走吧,晚些宮門就該關了。」
宮女說完擔心唐萌萌傷勢,東西放到她手中就急急忙忙的朝皇帝的寢宮跑去。
宴九梨看著手中的令牌,仔細摩擦,心裡覺得很煩躁,她討厭欠別人的人情,沒有令牌,她照樣可以出去,只是沒那麼光明正大罷了。
江渙因為還要留下來處理剩下的事務,問出舞姬背後的指使人,所以沒能跟兩個人一起回去。路上兩人坐在同一個馬車裡,面對著面相繼無言,都默認的沉默模式。
回到江府已經很晚了,宴九梨點燃蠟燭,盯著桌上的竹笛發獃。
跟以前呼風喚雨的時候相比,如今的她真是太沒用了。笛音之力無法掌握好,上次召喚一個盔甲人出來差點把自己跟蘇忘塵的命賠了出去。而她的武功因為缺少內力修為,空有一身招式,功力發揮不到極致,驅鬼之術也只是略懂皮毛的門外漢。
長嘆了一口氣,無意間懷中的玉佩掉下來,宴九梨差點忘記了這茬,她終於想起來了,這玉佩不正是禮部侍郎陸子恆陸尚書的么?
她怎麼就忘記了,說來也巧,當年她跟隨顧清離身邊呆了整整五年之久,那次也是他的生辰,宮裡大肆舉辦了宴席,比今晚的盛大。她因為厭煩那些阿諛奉承的聲音還有嬪妃之間那些勾心鬥角,所以尋了個借口就先一步退出了宮宴。
無聊在後花園中無所事事的時候,無意間看到有一個衣著簡介的女人在慌慌張張的找著什麼。她上前詢問才知道她是禮部侍郎陸子恆的妻子,找的是自己夫君送的玉佩。
早在以前就聽說禮部侍郎陸子恆和他妻子恩愛如漆,陸子恆是朝廷之子,而他的妻子是個江湖豪傑,兩人的相遇也是巧妙。這麼多年聽說陸子恆也只娶了她一人,從來沒有納妾流連花街柳巷,兩人的故事成為城內流傳的一段佳話。
可以看得出來她很緊張丟失的東西,宴九梨剛好沒事,就陪著她一起找了。因為那位夫人很看重,幫她找到的時候宴九梨多看了兩眼玉佩才還給她,看起來和其他玉佩差不多,很普通,甚至有的玉佩材質更好。
她怎麼就忘記了,她從紅衣女鬼那裡撿來的玉佩和當初她幫陸子恆妻子撿的那個玉佩一模一樣。可以確定的是那個紅衣女鬼不是陸子恆的妻子,可是跟陸子恆肯定有關係。
想到這裡,宴九梨準備明日就去陸家查看,腦袋裡不由自主的浮現出蘇忘塵的樣子,宴九梨想了一下,抬頭見他房間里的燭火還開著,便起身往他房間方向走去。
她住的地方和蘇忘塵的房間離得不算遠,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又開始害怕了,停在那裡猶豫不決。
陰陽花的事她總該跟蘇忘塵說一下的,這幾次她都獨來獨往自己辦事,每次都需要蘇忘塵來斷後。看得出來蘇忘塵雖然沒有說出來,可是總該有些生氣的,想到這裡,她便不再猶豫,直接推開了門。
眼前的一幕讓她有些尷尬,只見蘇忘塵坐在床邊衣衫半解,上身部分全部露了出來,身上的肌肉宴九梨都能看的一清二楚。雖然上次她也看過一次他脫衣服的樣子,可是那次她哪裡有時間去注意那麼多。而這次她才是看的清清楚楚,蘇忘塵皮膚白嫩,平時看著挺纖瘦,想不到該有肌肉的地方還是有。
宴九梨走進去也不是,退出去也不是,正尷尬間就見蘇忘塵不緊不慢的將衣服穿起來,開口詢問:「阿梨,你這麼晚過來找我有事么?」
她將門關好走到他旁邊,只見他面前放著幾個藥瓶,看來是背後的傷還沒好全,要繼續敷藥。想想也是,他背後的傷口那麼大,怎麼可能好的那麼快,想到這裡,宴九梨眼中閃過一絲自責。
「衣服脫了,趴著。」
蘇忘塵沒想到她會吐出來這麼一句摸不著頭腦的話,微愣,就聽她繼續強硬的說道:「把衣服脫了。」
知道她是想替他上藥,蘇忘塵搖頭,「阿梨,不用了,我自己便好。」
宴九梨猛的湊上前,離蘇忘塵只有幾厘米遠,「你自己來還是我動手。」
說完作勢就要去扒他的衣服,蘇忘塵執拗不過她,只能妥協,將衣服解下。
他的傷口雖然原本已經開始慢慢結痂,可是因為今晚的打鬥,傷口又裂開了,周圍有鮮紅的血跡。
宴九梨娶了藥瓶打開,將裡面的藥粉小心翼翼地沿著他的傷口倒上去。
他原本後背光滑沒有任何傷疤的,如今為了她以後得頂著一條長長的疤痕。眼前又浮現出那晚他毅然決然的隨她跳下山崖的那一幕,宴九梨心中如砸翻的五味瓶,不是滋味。
「阿梨。」
失神間,她的小手一直在他後背傷口邊沿遊走,跟千萬隻螞蟻一樣,有些癢,他知道這樣子不對,及時捉住了亂動的手。
宴九梨驀然回神,臉上有些發燙,不敢與他對視,蘇忘塵鬆了一口氣,放開她的手。
宴九梨手得到解脫,趕緊將一旁放在桌上的綁帶取過來,替他將傷口包紮好,迫不及待的就想離開。
「阿梨,你過來是不是找我有事?」蘇忘塵將衣服穿起來,緩緩問道。
聽他這麼一說宴九梨才想起來此行的目的,收拾好心態簡單跟他說了玉佩和陰陽花被紅衣女鬼奪走的事情經過。
「阿梨你的意思是這紅衣女鬼跟陸家有關係?」
宴九梨點頭,「嗯,只要找到紅衣女鬼才可以奪回陰陽花。而且陰陽花必須每日以人血餵養,繼續下去,只會死更多人。」
聽到此處,蘇忘塵有些欣慰的笑了,手放在她頭頂揉了揉,「阿梨,你變了。」
宴九梨抬頭看向他,突然發現此時的他看她的眼神和別人不一樣,不是那種對誰都禮貌和氣溫文儒雅中不失禮貌又帶著淡淡的疏離讓人覺得觸不可及,而是帶著一股人情味,讓人心裡暖暖的。
「蘇忘塵,你明天會隨我去么?」問他話的時候,宴九梨莫名有些緊張。
「自然。」只要你開口,需要我的,我都會隨你一起。
聞言,宴九梨笑琢顏開,臉上的兩個酒窩,看起來十分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