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裝神弄鬼（5）
房間內幽暗，沒有點燭火，陸子恆打開房門將蠟燭點燃，聽聞裡屋裡面傳來聲音便走了過去，誰知道映目的便是一副香艷的場面。
只見地面上扔滿了衣服，她的妻子此時只剩一件大紅的肚兜躺在床上，而她上面壓著的男子半裸著上半身，只剩里褲還未脫。
一看到他，男子驚了，趕緊撿起地上的衣服穿上翻窗逃跑，而端木鶯無畏的看著他，沒有半點愧疚驚慌。
「鶯兒，你太讓我失望了。」
陸子恆看著她沒有半點氣憤的模樣，有的只是對她的失望，看他的樣子端木鶯就知道，她徹底失去眼前的這個男人了。
他對她已經沒有絲毫感覺了，甚至連她和別的男人承歡他都沒有什麼反應，知道真相的端木鶯徹底崩潰。
眼看著陸子恆甩袖離去，端木鶯拿起埋在枕邊的匕首，朝他刺去。
鮮血濺了她一臉，她有些不可置信，慌忙放下匕首，失身哭泣，「子恆，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我們馬上去找御醫。」
陸子恆甩開她想要過來攙扶的手，將匕首當著她的面拔出來，扔在她面前，語氣冰涼「端木鶯，從今往後，我不欠你的了。」
端木鶯如冷水灌頂，渾身冰冷，向後退了幾步，跌坐在地上，看著地上的血跡發獃。突然，門口站了一個人，端木鶯一眼便瞧見了是她的兒子靖兒，趕緊將他抱住。
「娘，爹地是怎麼了，他好像流了好多血。」
耳邊傳來靖兒稚嫩的聲音，端木鶯抱緊著他，淚流滿面。
第二日一早，陸子恆的屍體就被在書房發現，他寫了一封遺書，遺書上他說了自己是自殺，與旁人沒有干係。
端木鶯怎麼也沒想到陸子恆寧願選擇死亡也沒有叫大夫，他那時的傷其實不重，如果及時醫治，肯定可以活下來的。
御醫過來檢查，也證實了是失血過多而死，只是讓人不明白的是，這位年輕有為的陸尚書為何會自殺。
後來只能解釋為京都這段時間不是傳聞鬧鬼，所以一切只能推鬼怪所為，對外稱陸子恆舊病複發，沒來得救過來。
三人聽完事情的大體經過，心中皆不是滋味，他們大概可以聽猜的出來，陸尚書大概是絕望了所以才放棄了醫治。
所愛之人不能相守在一起，不愛的人因為愧疚責任必須綁在一起，已經負了一個，還有一個不能再負。
照陸夫人這麼一說，苗女阿若應該沒死才對，可是她為什麼要扮成女鬼的樣子嚇人，更害了京都的好幾個女子？
看出他們的疑惑，陸夫人繼續說道：「據我所知，那日苗女準備與我夫君成親，然而我夫君隨我走了沒去，聽說當晚土匪來襲，村子里的百姓死傷無數，那苗女也跳樓自殺了。」
這麼一說似乎都通了，難怪那女鬼頭部會是那個樣子，因為是摔死的，而她一直穿著紅衣是因為那日是它大喜之日。陸尚書的手指被陸夫人切斷，所以苗女只知道陸尚書在京都，並不是他當初身在何處，所以設法害得京都裡面的女子摔死，想引出來陸子恆。
而這一次，她好不容易打聽到了陸子恆的住處，陸子恆卻又處處避著她，她沒辦法只能擄走陸子恆的兒子靖兒，可是她不知道，陸子恆早已經死了。
「陸夫人，如今陸尚書已經死了，那女鬼知道后，會不會殺了靖兒？」江渙開口說出來自己的擔憂。
「我也正是擔心如此，所以我想著拿夫君的手指去給她，然後叫她放了靖兒后再騙她夫君出來。」說完她又補充道：「靖兒是無辜的，是陸家唯一的血脈，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了他。」
第二日辰時，外面已經大黑，三人同陸夫人一起到了與紅衣女鬼約定的地點。
那是一間外面看起來很破舊的小屋，院子裡面很蕭條，都是殘枯的落葉，地上還有殘肢斷腿的桌椅。
此時的紅衣女鬼和初見時相差甚遠，她跟個普通待嫁的少女一樣，描繪著精緻的妝容，長的甚是好看，完全跟那個頭顱凹凸不平眼珠快掉出來的女鬼聯想不到一起。而她旁邊坐著的正是被五花大綁的靖兒。
陸夫人一見靖兒就急紅了眼了，趕緊跑上前，女鬼一根紅菱向她襲去，她一個閃身躲過，落在一旁。
陸夫人上前搶奪，紅衣女鬼飛身上前攔住，兩人纏鬥間，女鬼被突然竄出來的桃木劍擊中，向後倒退了幾步，冷眼看著趕過來的三個人。
陸夫人趕緊跑到靖兒身邊給他解了繩索，可是此時的靖兒目光獃滯，雙眼無神，她叫了幾次都沒反應。
「你對靖兒做了什麼？」
「他被我下了蠱，除非你叫阿陸出來見我，不然你兒子就等著做一輩子傻子好了。」
難怪方才她看到靖兒被奪回去一點也不著急，原來早在靖兒身上下了蠱毒。
陸夫人恨得咬牙切齒，將一個盒子扔了過去，紅衣女鬼沒有猶豫，直接半空中一個轉身接了過來。
紅衣女鬼將盒子打開，入眼的便是一根小拇指，頓時蒼白的臉上更白了幾分。
「你將這手指頭給我作甚？」
「我想你也看出來了，這是我夫君的手指頭。他為了和你斷絕關係，讓你死了心，所以自己將這手指頭切了下來，就是不想你找到他，只是沒想到你還是找來了。」看著紅衣女鬼的臉一點點慘白，報復的快意似乎讓陸夫人很興奮。
「那他為什麼不自己來見我？」似乎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氣，紅衣女鬼艱難的問道。
「為什麼？哈哈哈，因為他不想見到你，所以他自殺了，他死了！」
旁邊的三人聞言皺眉，這陸夫人，怕是被愛沖昏了頭腦，她這麼說，女鬼還會把解藥交出來么？
「你說什麼？」紅衣女鬼上前掐住陸夫人的脖子不可置信的質問。
「你耳朵聾了么？我說他死了，他因為你死了！死了！」
說完陸夫人一掌反擊，紅衣女鬼失神，被一掌拍在地上，口吐鮮血。
「我不信，你騙我！」
「他三天前就死了，你若不信，大可以去我府上，他的屍體就躺在棺材里。」陸夫人一步步逼近，打破她僅存的幻想。
紅衣女鬼顧不得什麼，飛身一躍往陸府的方向飛去，三人看了陸夫人一眼，趕緊追了上去。
三人趕到陸府的時候，紅衣女鬼已經先他們一步進了擺放陸子恆的院子里。只是她似乎仍舊接受不了這個打擊，所以看著棺材，一直不敢上前去確認。
終於鼓起勇氣，紅衣女鬼將棺材掀開，看著棺材內的人，她如遭雷劈。撲到棺材前，紅衣女鬼痛聲哭泣，臉上精緻的妝容都被哭花了。
「你怎麼就可以死了，你怎麼可以不經過我的允許就死了。」
「你說過會娶我，你看我都披好了嫁衣，我不在乎你是否已經娶過妻，我只是希望可以一直和你待在一起。」
阿陸，你怎麼可以，連我最後一面都沒見，就死了。
阿陸，你可知道，我回來不是過來找你尋仇的，我只是想問你，問你到底有沒有可能愛過我一點點，哪怕只是一點點。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你就死了。
看她哭的悲痛欲絕，宴九梨縱然有些心疼，可是……
劍架在紅衣女鬼的脖子上，只聽她緩緩開口：「我知道你們是想要陰陽花，可惜花並不在我身上。」
宴九梨蹙眉，當晚在皇宮陰陽花被她奪走，不在她身上又會在誰身上？
「忘塵大師想必也知道了，我並不是鬼，成親那晚我沒等來阿陸，卻等來了搶親的山匪，不堪受辱，我跳樓自盡。我本以為阿陸遲遲沒出現是因為遭遇了不測，誰知道在我魂魄離題的時候突然出現了個老婆婆……」
那個老婆婆告訴了她事情的真相，並告訴她可以幫助她還魂，找到陸子恆，只是條件是她必須幫她辦事，包括煉製鬼嬰和奪取陰陽花，都是她的要求。
「那那個老婆婆可告訴過你，強行將魂魄壓在已死的屍體中，將永世不可以轉世投胎成人，而且屍體中的陰氣還會侵蝕你的魂魄，不久你就會消失於這個世間。」蘇忘塵走上去對著紅衣女鬼說道。
紅衣女鬼苦笑，「我知曉，可是叫我直接拋棄前塵去投胎，我怎麼也無法釋懷。」
「陰陽花我給了那個老婆婆，她一直很神秘，我也不知道她如今身在何處。還有，我知道那個孩子是阿陸唯一的孩子，所以我只是給他施了點小蠱術，睡一覺便會好了。」
紅衣女鬼說完含情脈脈的看了陸子恆一眼，對天長吼一聲，便化作一潭血水。
「這是怎麼回事？」江渙震驚，對著兩人詢問。
宴九梨長嘆了一口氣，「苗疆有一種秘術，一般對於不信任的屬下實施的，如若屬下背叛，就會受到秘術的反噬，化作血水。」
離開的時候宴九梨回頭看了一眼陸府，心中感慨萬千。如果當初陸子恆沒有恢復記憶，一直這樣子下去，那麼他們兩個現在會過得很好。亦或是，如果當年陸子恆沒有失憶，他和陸夫人也不會到今天這個地步。只是世間沒有如果，如今陰陽花又失去消息，她何時才可以奪回屬於她的陰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