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阿諾之死（2）
晚上，趁著幻境中的蘇忘塵睡著，宴九梨舉起手中的匕首，剛準備對著他的心臟狠狠刺下去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猶豫了。
她知道自己不該對這個虛幻的蘇忘塵心軟的，只有殺了他，她才可以如願離開這裡，去找到真的蘇忘塵。可是，一想到今日他對她說的話，背著她走過滿天飛雪，雖然只是短短几個時辰，可是他無微不至的呵護，總是讓她下不去這個手。
猶豫不決間，虛幻的蘇忘塵睜開了雙眼，看著她拿著匕首對著他，眼神中沒有一絲奇怪。
「阿梨，你該下手的。」
宴九梨一驚，他居然知道她想殺了他，一時間吐不出一句話，「你……」
虛幻的蘇忘塵不緊不慢的坐起來，「謝謝你肯陪我在這滿天飛雪中行走，圓了我一個白頭偕老的夢。」
宴九梨咬唇詢問：「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要殺了你？」
他點頭，「因為你不屬於這裡。」說完他停頓了一下，從床上走下去，伸出手牽著她，「阿梨，你要是想去找他，隨我來。」
宴九梨愣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她信任眼前的這個人，手伸出去，跟他來到了竹屋後面的小河裡。
外面還是一片雪白，走在積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地面上留下兩人一大一小一深一淺的腳印。
白雪將黑夜照得發亮，兩人在水面上留下兩個敘長的影子。宴九梨不明所以，疑惑的看著他，等待他的回答。
「阿梨，從這裡跳下去，你就可以見到你要找的那個人了。」
幻境中的蘇忘塵溫文儒雅，就連看她的樣子也是脈脈含情，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都包含著對她滿滿的關心，寵愛。和幻境中的其他人不一樣，只是他終究不是那個真的蘇忘塵，她也無福去消受他對她的愛。
「那，你自己保重。」
「阿梨，你要記住，不管是他還是我，都一直喜歡著你。」
宴九梨知道他說的他是真的蘇忘塵，扯出來一個微笑，轉身決然的跳進了河水中，冷水刺骨，此時竟深不見底。
一道亮光閃過，眼前一片黑暗。
看著從半空中掉下來的人，蘇忘塵快速躲避掉大樹的攻擊，飛身上前將半空中的人抱下來。
「阿梨。」
蘇忘塵眼中閃過一絲驚艷，也不知怎的，一眼就認出了懷中的人。如今的她不是斷臂了的那個模樣，也不是十二歲女孩的模樣，而是一個妙齡的少女。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好像在他腦袋裡，她長大了就應該是這副模樣，所以一點都不驚訝。
頭頂突然傳來聲音，宴九梨一喜，睜眼便是蘇忘塵那一張熟悉的臉，欣喜地抱住他，「蘇忘塵，我終於找到你了。」
相比宴九梨的興奮，蘇忘塵卻沒有那麼開心，皺著眉詢問：「阿梨，怎麼又進來了？」
宴九梨剛想跟他說明事情的來龍去脈，突然一又一根樹枝朝他們攻擊過來，蘇忘塵趕緊抱著她縱身躲過。
宴九梨從他身上跳下來，沒想到這大樹精被吸進來就算了，還好死不死的到了兩個人在的這個空間里。
她這時才發現蘇忘塵身上大大小小多了好幾處傷口，估計都是與大樹精打鬥的時候留下來的。
兩人又險險躲過了大樹精的又一次攻擊，蘇忘塵舉著桃木劍一躍上前與樹精纏鬥。趁著空餘時間，他趕緊朝她大喊：「阿梨，我先拖住它，你快跑！」
要是平時，宴九梨肯定先跑了，可是現在，她沒有聽他的，提起長劍，飛身上前與他並肩作戰。
見她執拗不肯獨自一人離開，蘇忘塵也無奈，只能在纏鬥中盡量護著她。
火克木，蘇忘塵將手中千百萬黃符扔出去，瞬間化作一團烈火順著樹精的樹枝一直延伸到他的眼睛。
樹精趕緊用樹枝作為抵擋，烈火在他身上點燃，他揮舞著枝幹『嗷嗷~』直叫。
突然從樹精口中吐出來一些暗綠色的液體，火被撲滅，兩人也被吐得滿身都是暗綠色液體，濕漉漉的一片跟口水一起，十分噁心。
「兩隻螻蟻，你們都得死。」
大樹精一聲怒吼，千萬枝樹枝朝兩人迅速攻擊來，兩人躲閃不及，被打中胸部，一同摔落在地，口吐鮮血。
「阿梨，你為什麼不走？」
「蘇忘塵，你想做好人，我可不想欠別人的人情，所以，要走一起走。」走不掉，兩個人就一起死。
她神情堅定，手一點點的伸過去與他十指相扣，兩人相視一笑，就算會死在這裡，也無所畏懼。
眼看著兩人就要死在大樹精的手中，突然發生了巨變，只見原本該刺往兩人的樹枝被人擋了下來。
「你……」
宴九梨心中驚起千濤萬浪，她萬萬沒想到幫他們擋下來的人居然是阿諾。此時好幾根樹枝穿破了她的身體，血濺到兩人臉上。
「宴姑娘，請一定要讓承樺恢復光明。」
說完阿諾化成千萬束亮光將大樹精纏住，蘇忘塵捉了機會，帶著宴九梨御劍飛行而去。離開時，她看到阿諾被打得魂飛魄散消失在這個虛無的幻境中。
飛了一路，終於甩掉了大樹精的追趕，桃木劍搖搖晃晃，兩人被齊齊甩到了地上。
甩下來的地方剛好是斜坡，兩人一路翻滾滾到山坡腳下，所幸這個山坡都是草坪，沒有石頭。
蘇忘塵一直將她護在懷中護得緊緊的，所以滾下來的時候她除了臉上被擦破了些皮，其它地方都沒多大傷。
而蘇忘塵不一樣，一直護著她，身上擦破的衣服都擦破了，背後和手臂上都是一些細小的傷口。
宴九梨趕緊從他身上爬起來，只聽到他一聲悶哼，似乎是因為她的動作扯到了傷口。
「蘇忘塵，你沒事吧？」
宴九梨上前將他扶起來，擔憂的檢查他身上的強勢詢問。
「阿梨，我無事。」
怎麼可能沒事，身上這麼多傷口，為了不讓她擔心他才這麼說的吧，忍不住鼻頭有些發酸。
見她不信，蘇忘塵無奈，開口解釋：「阿梨，我沒騙你，我不過是御劍的時候全身修為暫時耗盡，休息一下便可。」
他雖然說得很有道理，可是修為耗盡，哪有他說的那麼輕鬆，恢復的那麼快。不再看他，宴九梨走到一處，「你先躺著休息一下，我去撿些柴火過來。」
等她在附近撿了夠一晚上燒的柴火弄好的時候，蘇忘塵已經在地上起了火，身上的衣服也拿干樹枝撐著烤，身上只著一件破了好幾處的衣服。而此時的宴九梨依舊是一身乾涸的血跡和綠色的汁液，在他面前顯得有些狼狽，她停下手中的動作，盯著蘇忘塵一言不發。
蘇忘塵看出她的挫敗，上前握住她的手說道：「阿梨，那邊是河水，你去清洗一下，我等下幫你把衣服烤乾。」
看了蘇忘塵一眼，她沒有說話，轉身走到水中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扔到一邊，清洗身上的污漬。
虧得這個空間不是冬日，不過身上的水依舊很冷，浸到傷口處更是有些微微刺痛。她粗略的清洗了一遍，將頭髮擰乾。
蘇忘塵無意中看了她一眼，只見此時她只著一件白色裡衣緩緩朝他走過來，濕衣服貼緊襯得她玲瓏有致，他慌忙紅著臉將目光移到一旁，口中念叨著「非禮勿視」。
宴九梨愣了一下，才想起來自己此時已經不是孩童模樣，勾唇一步步走近，從後背抱住他。
她的衣服還是濕的，身上有些涼，隔著衣服，他可以感受到她身體的柔軟，不知道她意義何為，一時間蘇忘塵覺得氣氛有些尷尬。
她緊抱著他，將臉靠在他後背，似乎是累了，話語中透著一股疲倦，喃喃說道：「蘇忘塵，你說我們還出得去么？」
「阿梨……」
「噓……」
蘇忘塵剛想說什麼就被她伸出手的食指貼在唇邊制止，此時的她站在他面前，食指在他唇邊摩擦。
蘇忘塵一時面紅耳赤，伸手捏住她亂動的手，還沒開口就被她猝不及防的湊上去吻住他的嘴，堵住了他接下來的話。
蘇忘塵吃驚，被她乘虛而入，脫開了他的束縛，雙手抱住他的脖子，身體貼近在一起。
他想推開她，然而總是被她輕巧的避過，她的小手不安分地伸進他的衣服里，慢慢引誘著他的手放到自己胸口上。
她的心臟跳動得很快，跟他的一樣。她一點點褪去了他身上的衣服，而她自己的衣服也被她扯得半解，好看的鎖骨和肩膀露了出來。
蘇忘塵開始還有所顧忌，隨著她的牽引，慢慢的化被動為主動。大手一揮，架子上烤乾的衣服被他扯下來墊在草地上，宴九梨瞬間被他壓在身下。
「阿梨，你不後悔？」
他沙啞著聲音開口，此刻的宴九梨眼神迷離，聽了他的話，嫣然一笑，沒有作答，手腳並用主動纏上他。
蘇忘塵輕手將她發間的帶子扯掉，讓她潑墨般的長發肆意散落在一旁。
燈火搖曳，月光溫柔的灑在兩人身上，周圍一片安靜，一夜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