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鬼鎮(9)
聞言蘇忘塵微微皺眉,「阿梨,你答應過我,暫時先放下所有事情的。」
「答應你的事?我有答應過你什麼事么?還有,蘇忘塵,你以為你是誰,你和我很熟么?憑什麼叫我阿梨?」他們不過是小時候在一起待過半個月的玩伴罷了,小時候的時候算什麼,後來見面兩個人也只是陌生人,如今也只算陌生人而已,憑什麼他就可以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令她生惡。
葉風白在一旁扶著顧清離對於她的言論有些啞然。這段日子以來,他也看得出來,他們兩個人是不一樣的,雖然一個是和尚一個是個看起來還是個孩童的人,可是他可以感覺得到他們之間的不一樣。雖然有時候他們兩人也會鬧彆扭,也會因為有些事情不合而吵架,不過小姑娘從來用過這樣子冰冷的眼神跟語氣,就好像真的只是對一個不想乾的人講的話一樣。而且看小姑娘的神情,真的不是在開玩笑,跟他映像中的那個面冷心熱的小姑娘有些不一樣。
而蘇忘塵看了她此刻的樣子,腦中不由得浮現出兩年前,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也是這個樣子,對整個世界絕望,對顧清離恨之入骨。
可是後來跟跟她一起待了兩年,他發現她時常會對著天空白雲明月發獃,也不似外面所說的那樣是一個喜歡殺戮的人。她眸子中沒有半點星光,雖然這兩年來他們很少交流,但是通過偶然間的發現,他發現她其實並不是個喜歡殺戮的人。她到底也是想遠離塵世的紛爭好好過生活,可是一如她所說的,有些事情可以逃避一時卻逃避不了一世,有時候為了自己的信念,為了自己要守護的東西,還是必須得拿起來手中的劍。
出山的這段時間來,他發現她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改變了,並沒有以前那樣子死寂一片,眼睛裡面多了很多神采。
只是這次她醒過來,他就覺得不對勁。她比預想的想過來太快,而且一醒來就口口聲聲說著要殺了顧清離報仇。
兩個人甚至大打出手,出招狠辣,半點不留情。對他的神情陌生不似作假,就跟這兩年相處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
她這樣子應該很有可能是因為身體中的餘毒未清,所以才會如此,具體心智還未恢復全,蘇忘塵想著不論如何先留住她,到時候再幫她把餘毒逼出來。
宴九梨察覺了他的想法,並不想讓他把自己恢復別的形態,就想著逃跑,然而蘇忘塵處處牽制,一時間逃不掉。這時候唐萌萌聽到聲音跑了過來,一眼就看到顧清離肩膀處收了傷,鮮血溢出。
「清離哥哥,你怎麼了?」
看到唐萌萌的樣子,宴九梨眼底閃過一絲驚訝,隨後不再多想,躲開蘇忘塵直接躍到她面前。只聞「小心」兩個字還未落下,宴九梨早已捉住了唐萌萌,劍指著她,道:「蘇忘塵,如果你再纏著我,我就要了她的命。」
「小姑娘,你別傷了萌萌姑娘。」
葉風白心急不由得開口出聲,宴九梨看了他一眼,再將目光移回蘇忘塵身上,一聲冷笑,將唐萌萌拍過去,自己縱身一躍,逃出了房間裡面。
「咳咳……」唐萌萌踉蹌著咳了幾聲,葉風白趕緊免了對顧清離的攙扶過去將她拉好,避免她受傷。而唐萌萌一站穩就急忙跑到顧清離身旁去攙扶著她,言語中難免的擔憂。
「清離哥哥,你受傷了,重不重?有沒有事?」
「無事。」
「好煩,怎麼會沒事呢,清離哥哥你快到我房間裡面坐好,我去給你敷些外傷葯。」
顧清離看了蘇忘塵一眼,最終沒有拒絕唐萌萌,隨著她一起回了她房間裡面敷衍。
這邊葉風白空下來,看著兩人的背影,眼中的落寞一閃而過,收拾好心態,他走到蘇忘塵旁邊問道:「忘塵大師,小姑娘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感覺她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蘇忘塵略帶思索,「她身上屍毒沒有清清楚,我猜跟我們相熟的她那個神識應該被關在了某個地方,如今我們見到的這個只是兩年前的她。」
葉風白沒想到兩年前兩人差得有點大,這個看起來更為冰冷,不由得眉頭一皺,「那有什麼辦法把小姑娘的另一個神識救出來么?」
蘇忘塵悠悠一嘆,「這個只能靠她自己了,別人,無從插手。」
而在這邊宴九梨逃出來后她只覺得全身疲憊,這個身體還有些虛弱,她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她的記憶只有日在雪地上的那日。
為了不讓蘇忘塵他們找到,她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剛好有一家門口的棺材裡面沒有屍體,比較乾淨,她便躺了進去休息,將棺材蓋好,只留一小塊縫隙。
一直到晚上,入夜,棺材裡面突然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就像是什麼東西拿指甲在划桌子的聲音,讓人聽起來很難受。
她睜開雙眼便見一雙乾巴巴只剩干皮和骨頭的手從縫隙裡面伸進來,因為縫隙不大,那東西的手被棺材蓋拉住,他一直掙扎著手指動來動去,企圖可以捉到些什麼東西。
宴九梨一把捉住那東西的手往裡面用力一扯,那東西手臂就直接被她扯斷。
她一把將棺材踢開,只見三具乾屍現在棺材周圍,有兩具在兩邊刮著棺材,那上面好幾道划痕。而中間有個乾屍有一隻手臂沒了人影,應該就是把手伸進來的那個了。
宴九梨一劍揮過去,轉眼間乾屍的人頭落地,倒在了地上。
突然一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黑影竄了過來,宴九梨一驚,閃身躲開,而攻擊她的那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黑影居然是笙兒。
「笙兒!」
笙兒此刻跟著狼一樣的姿勢兩隻手隨著腳一樣撐著地面,瞪著眼睛,張牙舞爪,就跟狼見了侵略者一樣。
「笙兒,別怕,我是娘親,乖,快過來,沒事了,沒事了。」
笙兒依舊警惕的盯著她,半點沒讓步,宴九梨心有那麼一瞬如針扎一樣。
笙兒盯了她半響,突然撒著腳一會溜跑了,宴九梨見狀,趕緊跟了上去。
一直跟了一會兒,笙兒忽然停了下來,宴九梨心一喜,疾步上前,豈料突然一道凌厲的腳氣朝她這邊攻擊過來,她一個閃身,直接避開。而避開的那個地方地上,立馬多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坑。
她皺著眉頭往攻擊的地方看過去,只見一個全身黑衣蒙著面的女子帶著斗笠出現在她面前,看不清面容。笙兒見了她就興高采烈地跑到她身邊,親近的湊到她腳邊蹭著,像貓狗一樣吐著舌頭討喜的看著她。
宴九梨氣得渾身顫抖,她的笙兒,她視如珍寶的笙兒居然被她養的跟貓狗一樣,一口氣咽不下來,宴九梨抽出軟劍直接跟她打起來。
幾番下來,她心中暗暗心驚,這個女人的武功深不可測,她絲毫占不到什麼便宜。女子的一個虛招她沒注意,被那名女子一掌擊中,落在一旁,喉嚨一甜,生生咽了下去。
「想不到你現在還是跟以前一樣,沒有一點長進,不對,也不是沒有長進,起碼倒退了也算是一種長進。」
「只是可憐了你那個師父,這麼看好你,沒想到你不但沒沒保護好他給你的東西,功力也退還了回去。」
「你是誰?你怎麼會知道我師父?」
她不認得眼前的這個女人,是師父的老仇人還是誰?
女子一聲輕笑,「呵呵,我是誰那得看你有沒有命知道了。」
女子說完笙兒就朝著她攻擊過來,宴九梨不忍心傷了笙兒,處處避讓,只作防守不作攻擊。突然她的手一僵,整個身體一緊,她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綁了幾層絲線,一下子無法動彈。眼看著笙兒一爪子揮過來,宴九梨無法動彈,身上就多了好幾個口子,鮮血緩緩流出,把絲線染紅。
「嗯哼。」她悶哼一聲,只聽到那名女子說道,「嘖嘖嘖,真弱,你這副樣子讓你師父看見了你說他會不會很痛心。他畢生武功絕學,看來你連個皮毛都沒學到,真是丟臉,不如我好心點,直接將你除了,也好過毀了他一世英名的好。」
她這麼說著,心念一動,捆在她身上的絲線又是一緊,直接一口鮮血吐了出去,身上添了一些大大小小的傷口。
面前的這個女人老是提起來她師父,如此必定是認得她師父的,只是看她這態度,怕是有仇吧。
而且她居然把她的笙兒弄成這個樣子,她絕對不會讓她繼續侮辱她的笙兒。
宴九梨掙開了絲線的束縛,一劍朝那名女子揮過去,女子輕蔑一笑,輕易躲開。又準備嘲諷她一番,突然那把劍劍鋒一轉,轉個彎從後背刺穿了她的胸口上。
女子吃痛,絲線一松,宴九梨順勢直接跳了出去。她將劍拔出來,扔到她面前,不怒反笑,開始了更猛烈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