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山窮水盡
一處山谷，流水潺潺，蝴蝶飛舞，鮮花盛開。魚兒躍出水面，陽光在碧綠色的水面上被盪成了一圈又一圈。
微風吹拂著樹葉，陽光透過縫隙，斑斑點點。一切都是那麼靜謐安甜，宛若一片世外凈土，沒有任何的污染。
鳥獸齊鳴，好不快樂。流水上的瀑布在金色的陽光下，宛若錦布，點點白花飄灑，晶瑩剔透。
不知是何原因，瀑布上出現了些許紅色，而後越來越多，最後甚至是出現了一個黑影。
嘭地一聲，黑影墜入深潭，霎時間一片鮮紅。魚兒競相奔逃，不敢靠近。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開使蔓延。
黑影浮出水面，白色的衣衫染滿了鮮血，在流水無情沖洗下，依舊難以潔凈。髮絲在河水都沖刷下漸漸拖拽著他往下游去，河岸的虎豹不敢靠近，低聲咆哮。流水中的利齒蛟魚在一旁虎視眈眈，這鮮血的味道真是太美妙了。
「吼…！」
終於，三紋斑虎忍不住了，他所散發出來的氣味實在是太誘人了。它一步一步地靠近，鳥獸飛散，蝴蝶離去，花草折腰。
唾液自它外伸的劍齒滴落，目光凌厲而兇殘。它已經難以忍受鮮血帶來的誘惑，更何況那裡面蘊含著一股強大都力量。
「嘭！」
一聲巨響，正要走過去的三紋斑虎突然橫飛出去，鮮血自光亮鮮艷的皮毛上迸發。三道血痕赫然出現，猙獰淋漓。
一道黑影竄出，鮮紅的獨角自額頭凸起，散發著鮮艷的光芒。它看上去不大，比三紋斑虎還要小，但前肢的利爪，卻如同匕首一般。
「嗷嗚…！」
黑影大吼，一聲狼叫打破了平靜，響徹山谷。原本等待機會的烈紋豹、赤尾鳥、利齒蛟魚紛紛離去，不敢逗留。
它們看著那道矮小的身影，心中的畏懼不自覺地升起，這是一尊它們無法匹敵的存在。
三紋斑虎顫顫巍巍地站起來，面目猙獰，一臉凶意。它猛然轉身，看見那黑影后，先是一怔，而後慌忙退後，最終逃離。
不甘的咆哮在樹林里回蕩，可即便不甘，它也不敢前進，與它對抗。那是一尊窮凶極惡的生物，一尊獸王，方圓百里的獸王。
血腥的味道把它也吸引過來了，真是悲催。沒想到它就在附近，而且對那東西，還非常感興趣。
待全部走光之後，它仰天長嘯，像是在發出警告。看著四周，頓時間死一般的寂靜。
這一刻，他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人性化的一幕，它在笑，一頭似狼的生物，在笑。
眼神中的桀驁，是它作為獸王的特有，那來自上位者的蔑視是它作為那來自血脈深處的驕傲。
邁著輕快的步伐，它朝著河流走去，而後踏在水面上。沒錯，它竟然是踏在水面上的，沒有沾上任何都水花。
行至黑影邊上，它死死盯著睡門口，低沉地嘶吼著。頓時間，一股巨浪衝起，流水源源不斷地往上沖。一頭鱷頭蛇尾的生物擎在水柱之上，看了它一眼，直接飛向河流的上游。
水花落在它的身上，打濕了它的些許毛髮，頓時間神色變得猙獰。只見它身形一閃，竟消失在了水面。
片刻之後，上流發出了擊水聲，滔天的水浪掀起。不過聲音很快就平靜了下來，瀑布上流下了鮮紅色的河水…
「白凡…那個是白凡么！？」
一道滿身是鮮血的人影在樹林里漫無目的地走著，她手裡拿著一把斷裂的劍，鮮血在上面凝固。
她看見河流里的身影，一道白衣染血的身影。那一刻，她就肯定，那個就是秦白凡。絕對是，即便他已經漂浮在水面上。
慌不擇路的她穿過草叢，藍色的長裙撕裂了大半，即便被劃破了傷口，也絲毫沒有察覺。
現在的她，只想快點把他撈上來。現在也只有他，能夠讓自己安心，讓自己能夠休息一會兒。
跌出虛空通道的她，被餘波掃中，雙腿血肉模糊。即便只有四五丈的距離，她也足足走了一刻鐘。
到了河岸，踏下水的那一刻，刺痛感瞬間傳遍全身，汗毛倒豎。鮮血的氣息再次在河水裡蔓延，但沒有任何東西敢靠近，因為這裡是那位存在留下過氣息的地方。
沒有任何的阻撓，她進行得很順利，水中都速度明顯比岸上的要快多了。沒一會兒便到了他身旁，她把他翻了過來，撥開散亂濕漉的頭髮，淚水終於衝出了眼眶。
就在水中，她一直在哭泣，看著他慘白的臉還有那猙獰的傷疤，心都要碎了。天靈宗覆滅，而他現在又這樣，喪家之犬的窮途末路。
就在她哭泣的時候，瀑布上站著一道黑影，鮮明的獨角在陽光下閃耀。它並沒有急著出動，像是在欣賞著一場悲劇。
它慢慢咀嚼著嘴裡的一塊碎肉，一顆散發著幽光的小球被它一口咬碎，隨之全部吞入腹中。
良久之後，她把他拖上了岸，千瘡百孔的身體讓她的眼淚再一次決堤。但她知道，現在不能哭，必須為他療傷，最起碼把他的情況扭轉。
樹蔭底下，她雙手把靈力注入到他的體內，但不知道為何，竟然受到了阻撓，甚至他還噴出了鮮血。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這麼沒用！為什麼…嗚嗚嗚…！」
柳傾藍坐在地上，秦白凡躺在她身前，哭聲在山谷里安安靜靜地回蕩。潺潺的流水向西流逝，即便流水向西，又怎麼能讓生命也歸於西。
修士本就是逆天改命，逆流而上，流水就該向東！
風吹過，折地的小草慢慢地直立起來，樹葉沙沙做響。陽光透過樹葉縫隙灑落在秦白凡和柳傾藍的身上，多番的嘗試並沒有得到什麼效果，反而使秦白凡的臉色更加蒼白。
時間的流逝和柳傾藍的到來，加多了不確定的因素，周圍漸漸開始躁動，那些不甘、不敢的傢伙，伸出了那被誘惑的手。
兩種鮮血，同樣具有誘惑力，在這種情況下，開始有東西把持不住了。畢竟一個生死未卜，一個人類少女，而且還是重傷之軀。
唯一需要忌憚的，便是那位的意志，若是它再回來，恐怕所有染指的，都要死。一雙又一雙目光躲暗中觀察著，看著這兩個無助的人類。
而瀑布之上，它同樣在觀察著，他和她和它們。而不同的是，它竟然坐在水面上，宛若人類！
「一群鼠輩！在這妖獸森林裡，奇珍異寶多如牛毛，那位存在恐怕早已離去，你們膽小可就別怪我先出手！」
一道低沉的聲音在樹林里響起，帶著絲絲怒意，面對這樣的誘惑，它實在是忍不住了。吃掉這兩個人，說不定能夠迎來一次蛻變！
這一道聲音不止被其他蟄伏的東西聽到，同樣也入了柳傾藍和它的耳朵里。這把柳傾藍嚇得不輕，雙手握著清靈劍，警惕地看著四周。
微風吹亂了她的髮絲，一時間讓她更加懼怕了。而此時，太陽也漸漸西下，馬上就要迎來黑暗的一片了。
「鮮美的人類，好強大的血脈，一股禁忌的氣息，真是天助我也！」
一道黑影突然閃過，咔嚓一聲，清靈劍斷成兩截而後化為齏粉。柳傾藍瞬間被提起來，看著眼前這個長著虎紋的人形生物。
「咳咳咳…！放…放開…放開我！」
柳傾藍拚命地捶打著虎紋生物的手臂，但沒有絲毫效果，現在靈力枯竭的她比一個普通人還要孱弱。
她拚命地掙扎著，青筋在額頭暴起，臉色通紅，漸漸喘不上氣。但她依舊沒有放棄，她不能死，絕對不能死！
突然間，嘭地一聲，一股蘊含著強大生機的靈力迸發，竟然把虎紋生物震了出去。它看著略微發麻的手臂，眼中的意味更加濃厚了。
柳傾藍摔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傷口被迸發出來的生機迅速修復，碧綠色的靈力包裹住了她的全身。
「沒想到啊，人類竟然還有這種體質，吃了你，是否可以繼承這種力量！？」
虎紋生物一步一步地靠近柳傾藍，手中的靈力跳動，狂暴地肆虐。面對這樣美味的食物，決不能放過。
短短的幾步，在地面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柳傾藍慌忙後退，手中拿著清靈劍，站在秦白凡的身前。
這是最後的距離，決不能再後退，即便是死。
它看著柳傾藍一臉義無反顧的樣子，竟露出了笑容，那是譏諷和蔑視。人類還是那麼脆弱，無知。
沒有絲毫憐憫，它抬起了靈力肆虐的手，朝柳傾藍拍去。一瞬間之後，太便會身死，而自己將得到兩種美味的食物。
面對強敵，雖然畏懼，但依舊反抗，半截的清靈劍發揮了最後的作用，劈出了一道劍氣，而後崩碎。
劍氣斬在它身上，鏘地一聲，彷彿撞擊在極其堅硬金屬上，沒有絲毫作用。連皮毛都不曾晃動。
看著它胸口上猙獰的血痕，很難想象是什麼樣的力量把它傷成這樣。
面對這樣的情況，可謂是山窮水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