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殘破的世界
大漠上依舊是風沙漫天，不過即便是這黃沙漫布，也難以阻止那恐怖的雷霆散播。這樣的雷霆，即便是在龍島，也足以讓整個五域看到，甚至讓域外的傢伙兒看到。
但看到又能怎麼樣，域外的傢伙兒只能是震驚，忌憚。而五域的傢伙兒看到，也只能是震驚和憂慮。
他們都知道，這是五行體在對抗天劫，天劫想殺死他，但他們卻不想讓他現在死。但現在不想讓他死不代表以後不想讓他死。
若是可以，他們大概會想等五行體橫掃完魔族之後，再降下天劫把他給滅了不行么，為什麼非要挑個那麼刁鑽的時候。
各域的大人物們都在看著這天劫，有人想讓他死，有人想讓他活，有的人想讓他先活著，而後再死。
賭注下得很雜亂，立場也很繁多。畢竟大家心裡的算盤，都打得很好很好。
黃沙滿天，但阻擋不了前進的步伐，這讓世人都矚目的五行體渡劫，卻是吸引不了這個正在踱步的青年。
才短短的大半年，他便已經從一個禿驢變成了短髮，才短短的大半年，他便已從一個準佛子變成了一個苦行僧。
但這樣子的生活，這樣子的修行，他很喜歡。這世界沒有那麼多的花俏，也沒有那麼多的算計，這裡雖然貧瘠，卻是人世間最後的樂土。
「不打算去看看他么？」
風沙中，一頭黑色的老龜跟在青年身後，它爬得很慢，卻總是跟在青年的半丈之間。它高昂著頭顱，扭轉地看著那邊盡頭的風起雲湧。
它已經跟了青年十幾年了，從他閉關開始，便跟從到現在，這個年輕人的變化，一舉一動都在它的眼裡。
只是今天它不明白，全天下甚至是凡俗中的人都在關心著這天地異象，為何他卻能夠如此淡定。
「不去，沒有什麼好看的，既然我已經選擇遁入人世，便不再參與這些事情。」
青年連頭都沒有回，就這樣頂著風沙向前，沒有任何的言語。此前他也曾瀟洒過一番，浪跡於凡俗的各大都城，像個凡人一樣，破了佛門的戒律清規，徹底地入了塵世。
那時候，老龜以為他可能真的是變了。但現在一看，他沒變，只不過更加深邃了。
他去過塵世，也去過現世。他在現世里是西佛殿的准佛子，在塵世里是一個浪蕩人，而在這人里，卻是做一個苦行僧…
「你有佛祖之能啊…」
黑色老龜輕語，而後跟了上去，方才的走神已經讓它落後了十餘丈了。
他在這紛爭的現世里，不願做尊貴的准佛子，在那浮華的塵世里不願做一個浪蕩人。他只願在這人世中，做一個苦行僧。
風沙依舊，西佛殿曾經最強准佛子消失了，曾經名震各大凡俗都城的浪蕩人，死去了。從此多的，只是一個苦行僧，一個追尋道的苦行僧。
「給我開！」
大陸的東邊，那一座巨大的島嶼之上，那高聳的聖靈峰之前，一道五色流光的身影手提著一把闊劍，朝那墜落的紫色雷霆劈去。
劍氣與雷霆交錯的瞬間，巨大而狂暴的靈力氣流炸開，直接把烏雲震開了一大半。但很快它便凝聚了回來，畢竟這次的主人家可是天道，實力強勁到無邊。
只可惜它眼前的這個手裡拿著五色流光闊劍的半大青年也不是好惹的，隱約間的舉手投足皆有毀滅的氣息。
「他奶奶的，本小爺好不容易圓滿五行，你這臭屁的天道就來搞事情，真是不知死活，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本小爺的厲害！」
秦白凡單手持劍，一手捏拳，他沖了上去，沒等雷霆降下來就直接衝進了雲層的深處。
他大概是想去找天道吧，可天道虛無縹緲，哪裡會有實體。所以等待他的，只能是無盡的雷霆，還有不為人知的異象。
雲層里，雷鳴聲爆起，好似凡俗間燒的炮仗一般，根本沒有停歇。五色劍氣不斷衝出，好似被關在籠子里要衝出去的猛獸。
這看似是困獸之鬥，但兩者的實力旗鼓相當，雷霆爆起，那五色劍氣也早已經閃耀。
「看來我們還是高估了自己，即便得到祖龍和真鳳的傳承，也絕對不可能贏得了他。」
「祖龍和真鳳終究只是天道的產物，要對天道敬畏，而這五行體，它本來就是為了逆亂天道而出現的啊…」
龍島中央的上空，兩道身影負手而立。他們看著天邊那盡頭的大戰，那半大青年憑著一身本領硬生生地對捍天劫，甚至有壓制的傾向。
這太不可思議了，竟然有人能夠壓制天道。這要是被眾人熟知，那五行體豈不是成了這個世界新的規則？
但天道終究是天道，雖然他是五行體，有著那把疑似是太古五行體留下的五行劍，也斷然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打敗天道。他的修為，太弱了。
神王境對很多修士來說是一輩子都達不到的，但對於五行體來說，這個簡直就是一個小過程，他的目標是禁忌，是星辰大海…
轟隆一聲，一道白色身影墜落，帶著濃密的黑煙。鮮血飄灑，如同一頭被射中的小鳥。
「再戰！」
墜落的時候，他大吼，聲音之大，把海水都泛起了波瀾。以龍島為中央的海域，基本上都顫抖了一下。
說戰，那便是真正的戰，他雙手揮劍，氣勢猶如破空的長龍，一往無前。五色靈力在他身上流轉，千變萬化，好似在演示著世間萬物。
「逆臣爾…！」
一道沉重的聲音突然間在天空中傳開，有如洪鐘。與秦白凡對抗的，只能是天道，眾人雖然知道天道有意識，卻不知道這天道更是有著說話的本領…
眾人皆在震驚之中，只有秦白凡面色凝重甚至有些焦慮。天道其實是有實體的，而且就在這雲層中，就在這雷霆的深處，那顆巨大的眼睛。
那便是天道，或著說天之眼。它出聲是因為秦白凡，他的靈力所幻化的東西，都是從那眼睛里偷出來的，那是萬物的演化，是萬物的開始。
「不要那麼小氣嘛，不就是學習了一下你的眾生印記么，至於這樣子把我滅口么」
秦白凡隨意劈落一劍，五色靈力交融，一道又一道的身影從中走出，直接撲向那雲層深處。
那裡確實有雷霆，確實有雷海，更是有雷池。但那裡最主要的東西，還是那顆眼睛，那顆天道之眼。
它是眾生的聚象化，是眾生的產物。秦白凡要打敗的是眾生，但從一開始要打敗的對象確定起，秦白凡便輸了。
他可以打敗天道，卻打不敗眾生具象。他大可是五域霸主，但終究不可能是眾生的主人。
所以結局可想而知，那狂暴的雷霆把整個天空淹沒，各色的雷霆交織，甚至是紅蓮業火也出現其中。
五色靈力大震，那把古樸的闊劍迸發出海量的殺意，把半邊天空給染紅，濃郁的血腥味兒飄灑了數萬里。
他雙手揮舞，劍光閃爍，五色靈力不斷炸開，把雷海鬧得天翻地覆。他如同一頭闖入獅群的猛虎，雖然強大，但終究也只能是喋血。
「看來天道對於五行體，還是不能放下那仇恨啊…」
「據老祖言，當初天道具象化，被那人斬落半截，差點擊殺，只能保存一身精華於眼遁走，看來過了那麼多年，依舊沒有恢復多少啊…」
雲層中的大戰被那些大人物看的清清楚楚，他們本來也看不到的，但現在天道無暇顧及禁制的情況，讓他們得以窺曉天意。
那戰鬥可謂是慘烈，秦白凡肩膀被一道黑色雷霆劈中，肩胛骨爆碎，黑色雷霆迅速侵染全身。但身為神王，身為五行體，怎麼可能因為這個而失敗。
無數的五色光芒從他身體里冒出來，把黑色雷霆給逼退，其他的雷霆也無從下手。
修復只是瞬息之間的事情，秦白凡再度沖了上去，面對世人敬畏的天道，他揮落了手中的利刃，劈出了帶著五道本源靈力的一擊…
「眾生意…！」
那道虛無縹緲的聲音再度響起，天空瞬間變得明朗，但一般人依舊看不到身影。無數的身影出現在天空，各類各族，強大到龍族以及不死，弱小到螞蟻，雜草，皆是在這天空顯現。
它是天道，是這眾生之意。它自然能夠施展這眾生之力，秦白凡一時間臉色大變，再度劈出一道五行霸劍。
可惜，眾生之意不可逆。兩道五行霸劍的餘波下，秦白凡被轟進了聖靈峰內，整個山峰崩塌，好似是腐朽了萬年的枯木般…
一眾看客，有人驚喜，有人震驚，有人憂慮，也有人無所謂。五行體這一戰，是敗了，而且把命給搭上了。
龍皇看著遠方，神色凝重，那大夏公主可還在聖靈峰里呢！這可怎麼跟夏皇交代…
不過現在不是思索這些的時候，五行體一死，天下格局大變，眾人的聯盟，自然不會像現在這般，會變得更加的複雜，撲朔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