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 難以抉擇
又和江北然談了一些關於反撲的時機和方式后,並沒有得到具體答覆的穀梁謙徑直去了二樓。
作為陸帛歸的師父,每次等飛府巡邏完回來后他都會抽出一定時間上去教導一下陸帛歸。
畢竟江北然現在的面子也很是不小了,所以就算是走一下形式,穀梁謙也得做出在好好教的姿態。
穀梁謙上到二樓后,一旁的施鳳蘭就立即跑過來問道:「小北然,情況還很嚴重嗎?」
雖然淵城中的玄聖都都明白淵城看似固若金湯,其實已經岌岌可危,若不是江北然研發出了晨曦,他們很有可能已經被破城了。
但對於沒有和蠱修正面交手的其他人來說,對於有著眾多玄聖護佑的淵城有著極大信心。
不說每天仍舊過得輕鬆自在吧,但壓力遠沒有一眾玄聖這麼大,他們都一致認為既然潼國的頂級強者齊聚於此,那就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但施鳳蘭雖然也沒有和蠱修正面交戰過,但在這飛府中,每天能聽到的東西就比別人多多了。
所以非常清楚淵城現在仍舊很危險。
「已經在好轉了。」江北然說完看了眼二樓,「鈴鐺還不舒服嗎?」
「嗯。」施鳳蘭點點頭,「不過我早上給她吃食時,她都吃了,小北然你要不要再去看她把把脈呀?」
「不用了,讓她靜養就好。」
夏鈴鐺才剛剛踏入修鍊者領域,根基本就不穩,體內玄氣感染瘴毒后表現自然會格外明顯。
這時孟思佩走過來拿起茶壺給江北然泡了一杯松蘿,然後低著頭小聲說道:「尊者,您剛才可真威風。」
剛才江北然開口嘲諷玄聖時,作為旁觀者的孟思佩可以說嚇了一大跳,緊張的連大氣都不敢喘。
這在座的可全是玄聖啊!每一個都代表著玄龍大陸的頂尖戰力。
這樣的人光是出現一個人就足以讓孟思佩嚇的抬不起頭,更別提這麼多一起出現。
但江北然竟然敢訓斥他們,這實在是讓孟思佩看傻了。
她雖然一直清楚尊者的實力高深莫測,但這也實在太……高了點。
而作為人類,崇拜強者是天性,所以當穀梁謙離開后,孟思佩第一時間就上來表達出了自己崇拜的情緒。
接過孟思佩遞過來的松蘿茶,江北然喝了一口后打量起了她。
作為系統特意提醒要帶的「工具人」,江北然對孟思佩是寄予厚望的,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運氣也發揮不了什麼作用。
即使帶著她每天出去探索,也絲毫沒有影響系統選項十連跳,根本動彈不得。
感受到江北然「灼熱」目光的孟思佩內心有些小鹿亂撞,她至今也不知晟國明明有這麼多高層,可高人偏偏只特意帶上了她一個。
而人在不清楚某件事原因的時候就會去猜。
如果說以前孟思佩還覺得高人有可能是想要帶著自己當個打手,那現在這想法就完全消失了。
開玩笑,高人手下的兩隻異獸就比她強上百倍,更何況現在連玄聖都要豁出命來保護他,哪裡會需要自己這區區一個玄皇巔峰來當打手。
說出去簡直是笑話。
而除了修為外,孟思佩又實在想不出高人看中了自己哪裡,論玄藝,她自認在這方面一竅不通,連一門拿得出手的玄藝都沒有。
論江湖經驗,孟思佩覺得自己在高人面前單純的就像一張白紙,什麼都不懂。
所以思來想去,孟思佩就只能想到一個理由。
『有沒有可能……我是說也許,我在高人心中的位置很特別?』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孟思佩就感覺自己小臉滾燙,內心有種說不出來的激動。
只是每當這種異樣的情緒升起時,孟思佩腦中都會閃過黑袍前輩的身影,然後就拍打著自己的臉冷靜下來。
這讓孟思佩覺得自己竟然如此朝三暮四,實在是不配喜歡這兩位中的任何一個。
『但要是蒙面前輩和高人同時說喜歡我的話……我又該怎麼辦呢?』
每每腦補出那番畫面,孟思佩就美的鼻涕泡都出來了。
「孟宗主。」
就在孟思佩又要陷入自己的腦內小劇場時,高人的呼喊聲將她喚回了現實。
「是,尊者有何吩咐。」
「能不能與我說說你的過去,比如你晉陞到玄皇過程中遇到的種種重要事件。」
江北然這麼問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分析一下孟思佩究竟在哪種情況下比較爆發她的幸運體質。
不然就憑她的腦子,在成為玄皇之前早就莽死了。
而在孟思佩聽來,高人這明顯是想了解她的過去,一時間心跳變的更快了,一雙手也是緊緊抓住自己的衣角,生怕自己開心的笑出聲。
「我的生平其實很普通的……在尊者您這樣的強者面前實在不值一提。」
「讓你說就說。」
感受著高人的霸道氣勢,一時間,孟思佩感覺到他的形象又和蒙面前輩重合了起了。
「怎麼,不願意透露?」
就在孟思佩逐漸將兩個人的形象重合在一起時,高人再次開口,打斷了她的腦補。
「不是,不是,尊者想知道,我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那……就從我剛進入宗門開始說起吧……」
「挑重點的說。」
「好。」
孟思佩點點頭,描述起了自己加入宗門后遇到的種種大事。
……
「說重點。」
「重點。」
「再提醒你一次,說重點。」
「你是不明白什麼叫重點嗎?」
在孟思佩敘述著自己的修行故事時,江北然一次又一次的提醒著孟思佩要說重點,不然她描述的真叫一個事無巨細,而江北然現在哪有時間聽她說這麼多。
被一次次提醒后,孟思佩也逐漸明白了高人要聽的究竟是什麼,兩人的溝通這才勉強算是順暢了起來。
大概聽了一炷香的時間后,江北然差不多做出了一個總結,那就是孟思佩這個「幸運」體質除了會在她身陷危機時爆發外,當她強烈的想要做成什麼事時也會爆發。
比如她第一次參加少年英傑會時,非常想為四方宗奪得一個名次回去。
但她的修為在所有參賽弟子里並算不上拔尖的那批,可到了比試那日,她的對手們確實頻頻發生狀況,有在上一場比試中受傷太重,發揮不出全部實力的,有打著打著,兵器突然壞掉的。
總之就是當孟思佩全心全意的想要做成某件事時,全世界都會為她讓路。
某種意義來說,也是主角模版的不行了。
等孟思佩訴說完她是如何成為玄皇的經歷,江北然低頭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江北然打開天眼陣看著外面的重重瘴氣感慨道:「不知晟國現在情況如何了。」
孟思佩一聽,各種思緒立即湧上心頭。
從被江北然突然帶上飛府後,她的心思就完全被猜測高人想法所佔據,其他的事情就都拋諸腦後了。
之後她又每日都沉浸在高人帶給她的種種震撼中,一開始是許多玄尊對他言聽計從,後來發現連九品宗師也對他言聽計從,而就在今天,她發現其實連那些玄聖對他都是言聽計從。
這簡直就是站在大陸之巔了。
以孟思佩的認知來說,以高人表現出來的這等實力,這世界上已經不可能有任何事能難倒他了。
所以在聽到高人如此感慨的說出「不知晟國現在情況如何了」時,孟思佩突然發現原來高人也有憂心的事。
這把孟思佩想象中那個一切盡在掌握的高人形象瞬間打破了。
宗主、師父、師妹、弟子……
四方宗里各種熟悉的面孔一下湧現在了孟思佩腦中。
『對啊,連這麼多玄聖都無法解決這瘴氣,晟國又憑什麼能撐過這場災難?』
「咕嘟……」
念及至此,孟思佩突然開始慌了,要是回去時晟國已經成了一片廢墟,那四方宗……
一想到那些畫面,孟思佩就感覺到心口一陣陣的抽疼。
而孟思佩的這一系列表現都清晰落在了江北然眼裡。
『果然……她壓根就沒有意識到這些。』
見自己的誘導話語有效果,江北然加強了語氣,更加悲傷的說道:「原本我是想趕在瘴氣徹底成型之前速戰速決,到六國來從源頭解決這個問題,但人算不如天算啊……」
江北人啊很是感慨的搖了搖頭,「蠱修的實力遠比我想象中的要強大,即使集潼國所有玄聖之力,竟也找不到任何破綻,被死死的困在了這裡。」
孟思佩聽完心抽疼的更厲害了,她緊張的看向高人用顫抖的聲音問道:「尊者,您原本的打算是什麼。」
「原本我的計劃是如果不能速戰速決,就先回晟國再做打算,卻不曾想潼國會這麼快就被徹底包圍,根本找不到任何回去的路。」
江北然這話顯然讓孟思佩更慌張了,實在是高人給她帶來了太強大的安全感,認為只要有高人在,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所有事情都盡在高人的掌握之中。
可現在高人竟突然向她展示出了自己無力的那一面。
他原本是想要護住晟國的,但現在卻被困死在了這裡,那麼晟國豈不是……
孟思佩不敢繼續往下想,她所有的親人都在晟國,如果晟國真的徹底淪陷,那……
一時間,孟思佩的呼吸都急促了起來,眼眶中的淚水也是不停打轉。
她想回去!
現在的她一刻也不想在這停留,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晟國,即使她只能盡微薄之力,但就算是死!她也想和四方宗的大家死在一起!
強忍住眼淚,孟思佩朝著高人發問道:「尊者,真的沒有一點辦法了嗎?」
看著孟思佩泛紅的眼眶,江北然就知道她想回家的情緒已經被徹底調動起來了,「我和你一樣,有許多重要的人在晟國,所以但凡有一點辦法,我也早就衝破封鎖圈回晟國了。」
孟思佩聽完緊緊的握住了拳頭,強如高人都想不出一點辦法,那她又能怎麼樣呢?
「現在唯一能回去的辦法只有一個。」這時江北然突然開口道。
「是什麼!?」孟思佩激動的追問道。
「解決掉潼國的問題,打開包圍圈。」
孟思佩聽完雖然覺得自己幫不上什麼忙,但心中還是重新燃起了希望。
「尊者,如果我能在這事上幫上一點點小忙,即使犧牲我,思佩也在所不辭!」
『很好,到位了。』
江北然見目的達到,便關上天眼陣,拍了拍孟思佩的肩膀說道:「嗯,我清楚感受到你的信念了,那就讓我們共同努力,爭取早日回到晟國,也許……一切還來得及。」
「是!」孟思佩用力的點頭道。
給孟思佩倒了杯熱茶,看著孟思佩憂容滿面的樣子,江北然自認能做的都已經做了,接著就看運氣在絕對的實力面前究竟能不能起作用了。
盡人事,天聽命嘛。
不一會兒,穀梁謙從二樓走了下來,徑直來到江北然身邊說道:「江大師,你這位師兄天賦修鍊天賦雖然算不得高,但心性卻是極佳,在年輕人里也是很少見了。」
江北然聽完有些意外的問道:「只是短時間的接觸,穀梁前輩就看出我師兄心性極佳了?」
「哈哈哈。」穀梁謙聽完笑了起來,「本尊自有測試他心性的方法,畢竟在收弟子這種事上,我認為天賦都是其次的,最重要的就是心性必須好,不然養出一頭狼崽子來的例子在潼國可是比比皆是。」
江北然聽完很是認同的點了點頭。「穀梁前輩言之有理,確實這世間沒有什麼比心性更重要的了。」
「不過說起來你怎麼還在這?今日不用去驚蟄樓嗎?」
平日里穀梁謙教導完陸帛歸后出來都是發現江北然早已離開的,今天確實一反常態,竟還待在這。
搖搖頭,江北然感慨道:「過會兒會去的,只是剛才觸景生情,一時間有些感傷。」
穀梁謙聽完也是重重的嘆了口氣,他其實又何曾不感傷,曾經欣欣向榮的潼國如今成了這幅慘象,心中的苦只有他自己明白。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