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六章 橄欖枝
隨著郯國倖存者的到來,淵城變的越發熱鬧起來,到處都在慶祝著這次劫後餘生。
江北然原本想暗中找顧清歡出來了解一下情況,但不等他將紙鳶送出,穀梁宇就飛到了他面前。
「江大師,老祖宗找您,還麻煩您跟我去一趟。」
江北然相信穀梁謙這會兒找自己肯定是有正事,於是便收回紙鳶點頭道:「好,走吧。」
「請。」
做了個請的手勢,穀梁宇帶著江北然來到了他們家的臨時府邸,在穿過了數條長廊后,江北然發現周圍的人越來越少,最後甚至連一個僕從都沒了。
這時穀梁宇主動解釋道:「現在整座淵城能見到老祖宗的人不出五指之數,江大師您便是其中之一,老祖宗真的是非常信任您。」
聽完穀梁宇的話,江北然心中明白了個大概,同時對眼前這個在為他帶路的年輕人產生了一絲好奇。。
在他目前接觸的人物中,大多數都是中年人或者老者,因為這些人都是家族或者宗門中的核心人物,而這個穀梁宇修為不過玄皇而已,但在穀梁家或者說在穀梁謙心中的地位卻是相當高,簡直像是當做接班人在培養。
『不簡單啊』
感慨間,江北然跟著穀梁宇一口氣穿過了三層陣法,來到了一處地下宮殿中。
將兩扇沉重的石門推開,穀梁宇退到一邊對江北然做了個請的手勢道:「老祖宗就在裡面等您,大師請進吧。」
朝著穀梁宇點點頭,江北然邁開步子走了宮殿之中。
「轟隆隆」
在他進入宮殿後,沉重的石門也隨之關上。
借著明亮的燭光,江北然一眼便看到了盤坐在宮殿中央的一個人,但那人並不是穀梁謙,還是一個長相俊秀的少年郎。
「江大師,過來坐吧。」
少年郎一開口,江北然就怔了一下,雖然聲音完全不一樣,但江北然瞬間便確定這個少年郎就是穀梁謙!
「見過穀梁前輩。」江北然上前拱手道。
少年模樣的穀梁謙面露微笑,應聲道:「聽宇兒說,另外幾國的倖存者都逐漸匯聚到淵城了,情況也要比我們想象中的好一些。」
「是的。」江北然點點頭,「情況確實要比我們之前預料的要強一些。」
根據之前的潼國的各種情況來推算,江北然原本認為其餘五國都只剩下一些殘存勢力在四處逃竄或者負隅頑抗。
卻不想還有渭國和郯國這樣高端戰力留存比較完整的。
穀梁謙聽完卻是長嘆一口氣道:「但這同樣也是麻煩啊」
稍微一思索,江北然就知道穀梁謙擔心的是什麼,於是便道:「穀梁前輩也不必太過多慮,先不說其餘五國受此大恩,現在應該不會有太多想法, 就說他們現在還處於元氣大傷的狀態, 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穀梁謙能擔心的問題無非是這麼多強者一口氣全部集中到潼國, 等到他們緩過勁來,誰知道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
穀梁謙聽完苦笑搖頭道:「大恩什麼的就算了,這些人一個個都是能成大事的心狠手辣之輩, 只要有利可圖,天大的恩情又算什麼, 能讓他們現在還沒亂來的原因只有一個, 那就是他們還被蠱毒所擾, 所以才願意乖乖聽話。」
『嘖,看來六國首領之間還是相當水火不容的啊。』
看著穀梁謙滿是不屑的表情, 江北然就知道穀梁謙對其餘幾國的首領信任感幾乎為零,估計幾人之間也是沒少明槍暗箭過。
「如今大義猶在,晚輩相信他們應該還是清楚現在應該以大局為重, 先驅趕蠱修為主。」
聽完這句, 穀梁謙才勉強點了點頭:「這點腦子他們倒是的確有, 我擔心的是一旦蠱修被滅, 他們的心思立馬就會活泛起來,所有我有一事拜託江大師, 還請你務必答應我。」
「前輩請說。」
「能不能幫他們清楚掉體內的一部分蠱毒,但又不完全清楚乾淨。」
穀梁謙這個想法江北然倒是十分理解的,作為上位者, 他要考慮的事情本就比別人要多,要是為了人族大義, 導致潼國遭遇橫禍的話那就是他的失職了。
再加上穀梁謙在潼國脫險后第一時間就對另外五國伸出了援手,可以說已經坐到了仁至義盡, 如今考慮自保的事情也是情有可原。
所以於情於理,江北然都應該答應他這個請求。
只是通過上次的談話, 以及穀梁謙想要將他拉入潼國陣營的橄欖枝。
江北然有理由相信穀梁謙此舉並不僅僅只是為了自保而已。
只要蠱毒一直存在於其餘五國玄聖的體內,那到時候穀梁謙能做的可不僅僅是讓他們無法對淵城亂來,更是能對他們「亂來」
『恐怕走完這一步,之後還會有更多這樣的事等著我啊』
這一刻,江北然感覺到穀梁謙正在用另一種更為柔和的辦法在拉自己乘上潼國這艘「大船」,不過江北然對這一點並不算太過抵觸。
畢竟他現在已經是鋒芒畢露了,想要繼續低調下去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與穀梁謙繼續合作也不失為一個不錯的選擇。
當然,前提是他別做太出格的事情。
思考完,江北然回答道:「穀梁前輩的擔心合情合理,晚輩願意儘力一試, 讓其他人不敢對潼國又非分之想。」
「好!」穀梁謙聽完大喜,睜開眼睛滿是欣慰的說道:「那就全權拜託江大師了。」
離開臨時府邸,穀梁宇拱手送別了江北然。
走在回廣場的路上,江北然抬頭看著萬里晴空露心中感慨萬千。
按理說他應該是討厭這種「宮心計」的,但一想到自己的目標是一統玄龍大陸,就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插入點。
畢竟只有亂世才最容易推翻重來,而他現在手裡掌握著的本錢已經足以坐上玄龍大陸這張賭桌。
不過目前來說也僅僅是坐上賭桌而已,和那些六國首領比起來他還缺了不少東西,所以他還必須用心的賭好每一局,不然一著不慎,就會導致滿盤皆輸。
行走間,江北然將剛才寫給顧清歡的信折成紙鳶放飛了出去,正想著下一步該去找誰,就看到閻嘯博尋著他飛了過來。
「江大師。」閻嘯博一落地便有些焦急的說道:「霍掌教至今未歸,會不會出了什麼意外?」
「還沒回來?」江北然聽完心中也是「咯噔」了一下。
如今六國中唯一還沒傳回消息的便是曾國,也就是霍宏愷帶隊去支援的國家。
按理說曾國比起郯國還更近些,應該是他們先回來才對,但到現在還沒任何消息,卻是有可能是遇到了什麼突發情況。
「閻前輩不必太過擔心,要是真遇上了什麼危險,霍前輩他們肯定已經用仙蹤寶簡回來了,既然他們回來,應該是遇上了什麼突發情況,這樣吧,我這就叫上劍尊一起去看看,前輩你在此等我消息就好。」
「還是讓我也一起去吧。」
「不,如今穀梁前輩閉關,淵城還需要您這樣德高望重的前輩來坐鎮,大小事務可都離不開你。」
「既如此那就辛苦江大師了。」
「該做的,那我就先去議事廳了。」
朝著閻嘯博拱拱手,江北然一路走到了議事廳,並找到了正在擦拭佩劍的嵇雨。
「嵇前輩,霍掌教去了曾國至今未歸,我擔心他遇到了什麼麻煩,所以想請您跟我一起跑一趟,過去看看情況。」
,
嵇雨聽完將劍收入劍鞘,起身道:「走吧。」
點點頭,江北然坐上飛府跟著嵇雨一起朝著曾國飛去。
全速飛行下,兩人很快便沖入瘴氣,來到了曾國境內。
按照原定計劃,霍宏愷他們應該是直奔曾國主城邳靈,所以江北然自然也是先朝著那邊找了過去。
飛行過程中,江北然通過天眼陣發現曾國各處城鎮的損壞要比其他幾國都要更加眼中,似乎是好幾處都發生過激烈的戰鬥。
可見曾國的修鍊者們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就匯聚到一處,而是先各自為戰了一陣。
不過結局並沒有什麼區別,曾國大多區域都沒了任何生機,比起其他國家來更多的怨魂在殘垣斷壁四處遊盪。
「有情況。」
正當江北然四處觀察時,飛在前面的嵇雨突然停下做出了阻攔的手勢。
施鳳蘭見狀立即停下了飛府,望向小北然。
調整天眼陣朝嵇雨的前方看去,江北然發現有蠱修不少蠱修朝著這邊圍了過來。
嵇雨也不慣著他們,直接就拔出佩劍攻了過去。
在嵇雨凌厲的攻勢下,蠱修很快就被殺散,但很快又重新聚集起來一批。
嵇雨也知道這麼殺下去肯定沒完,於是便問江北然道:「我們該往哪邊突破?」
江北然正待開口,就看到數十條顏色不一的火龍朝著自己這邊飛了過來。
「嗷!」
火龍咆哮間,剛聚集起來的蠱修再次被衝散,同時霍宏愷帶著身後的幾名玄聖來到了嵇雨面前。
「你們怎麼來了?」
嵇雨聽罷答道:「就剩你一路人馬還沒回淵城,江大師擔心你遇到了麻煩,所以才和我一起過來尋你。」
霍宏愷聽完操控火龍衝散了打算重新圍過來的蠱修,同時苦笑道:「哈哈,想不到原來是老夫拖了後腿,不過正如江大師所說,我的確遇到棘手的情況了,所以才拖了這麼久。」
「不知霍前輩遇到了什麼事?」江北然在飛府中傳音道。
「就是嗨!你們隨我來看就知道了。」
霍宏愷說完便帶頭朝著西南方向飛去。
在數十條火龍的驅趕下,蠱修也根本沒有任何攔住江北然去路的機會,只能眼睜睜看著江北然跟著霍宏愷飛走。
飛了沒一會兒,江北然便發現了一座充滿生機的城市,不用猜,肯定就是邳靈城不會錯了。
「原來曾國也還沒徹底淪陷嗎。」來到邳靈城上空江北然說道。
一旁的霍宏愷點頭道:「嗯,我之前來時就發現蠱修對這座邳靈城是圍而不攻,似乎是在畏懼著什麼。」
「我一看這情況,並打算衝殺進去將困在城裡的人帶出來,哪曾想我剛衝破蠱修的包圍圈,就遇到了戰力極強的黑袍男子,和他對了幾招后,我發現他並不是蠱修,而是人類,於是就想跟他溝通兩句,哪想到他就跟聽不見似的,依舊對著我猛攻。」
說到這霍宏愷攤了攤手,「雖然不知道什麼情況,但我也不可能對同胞下死手,所以只好先退了出去,打算先問清楚什麼情況再說。」
『這麼厲害?』
聽完霍宏愷的描述,江北然也是有些詫異,要知道來到這的可不止他一個玄聖,完全可以抽出幾人攔住這黑袍人,他自己先入城去。
但霍宏愷既然沒這麼做,就說明他們合力也控制不住那黑袍男子。
那就很誇張了,合數名玄聖之力竟控不住一個人?就算霍宏愷這邊有著不想傷到對方的顧慮,那對方也太猛了點。
以一敵四啊!
這是何等的修為,何等的戰力。
難怪說曾國是六國戰力第一,竟然還有這種怪物存在。
『但敵我不分又是怎麼回事呢』
如今曾國修鍊者為什麼能挺過來的原因是找到了,但這黑袍人見誰都打又是個什麼理?莫非是殺紅了眼?
那裡面的人也不管管嗎?
疑惑間,江北然問霍宏愷道:「聯繫上城裡的人了嗎?」
「還沒,這邳靈城似乎是被某種陣法徹底隔絕了,外面的人進不去,裡面的人也出不來。」
江北然聽完不禁腦補出了一段可歌可泣的劇情,這黑袍男子恐怕是用了什麼秘術才獲得了如此強大的力量,但代價就是徹底失去神智。
腦中剩下的事情就只剩下了一件。
「殺!」
而為了不誤傷城內的人,所以他才布下了一座完全切斷自己後路的大陣,讓他的眼中除了蠱修外再無他物!
『若真是如此這也太是條漢子了,壯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