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再出命案
接下來幾天,林峰終於找到了一家配鎖店,他將橡皮泥留了下來,耐心的等待著結果。
這幾天洞山市再沒有發生什麼案件,這份久違的安靜反而讓他覺得不正常,難道兇手想就此停手,讓關平做永遠的替罪羊?
在學校的幾日,林峰和金明宇也有過接觸,他依舊喜歡摸頭,時刻帶著溫和的笑容,非常謙遜,不過看上去傻傻的,這副模樣實在很難將兇手和他聯繫在一起。
距離上次案子已經過去一個星期了,大家似乎忘了這一切,生活開始步入正軌,沒有了案件壓力,警局也似乎變得清閑起來,只有高昌翰一直抽著香煙,不時的看著陰沉的窗外。
噩夢往往是在不經意間到來的,尤其是最毫無防備的時候,越是平靜反而越危險,就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野獸捕捉獵物時的潛伏,都是在悄無聲息中進行,大家越是放鬆,而高昌翰越是精神緊繃。
經歷了幾天的晴空烈日,天空再次陰沉了下來,風聲嗚咽,頭頂上方的烏雲又開始翻滾了,遠方的天空彷彿被打翻的墨汁渲染,頃刻之間,整座城市都被灰暗的色調籠罩,就好像天空有一雙大手,正在迫不及待的壓過來。
一陣刺耳的鈴聲響起,高昌翰看了眼,快速接了電話,對方口吻慌亂:「高隊,胡金龍不見了。」
高昌翰冷靜的問:「什麼時候不見的?」
「我今天跟蹤的時候並沒有發現他,問了下才知道他昨天晚上就不見了,高隊,是我太過大意了,你說不會出什麼事吧?」
高昌翰心裡湧出了一股不詳的預感,這些天來他一直沒有放鬆警惕,暗地裡安排警員跟蹤那兩個人,就是為了以防萬一,只是沒想到這一切還是來了。
郭家豪和葉勤已經死了,胡金龍如果失蹤,他們幾個不務正業的富二代,如今只剩下黃宇文了。
高昌翰鎮定的說:「你先別急,興許那小子藏哪裡玩樂去了,仔細找一下,我這就過去。」
那名警員自我安慰:「應該是的,不可能出事的,那名兇手不是已經死了嗎。」
「地點在哪?」
「雙龍灣娛樂會所。」
高昌翰快速走出辦公室,迎面撞上了鄭秀雯,巨大的衝擊力讓她搖搖晃晃,險些跌倒,高昌翰扶住她,快步朝前走去,甚至沒來得及問一下情況。
看著那道沉重的背影漸行漸遠,鄭秀雯蹙著眉頭,多少有了些猜測,雖然高昌翰一向雷厲風行,但她來警局這麼久,還從未見他這麼焦急過,遇到什麼情況他才會這樣?
鄭秀雯心神一顫,她快步跟上去,這時,高昌翰已經驅車離開了警局院落,黑色的轎車在視線里漸漸遠去,她快速跑到了外面,在馬路旁攔了輛計程車,指著前面說:「師傅,跟上前面那輛車。」
計程車一直與高昌翰的車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兩輛車一路行駛,路過長江大橋,下方水霧瀰漫,透過車窗遠遠望去,翻騰的江水氣勢磅礴,遠方的天空烏雲滾動,好像和遠江融為一體,成為了一副濃墨重彩的水墨畫。
江水兩邊是一排排建築,亭台樓閣,頗具特色,兩岸的路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鄭秀雯不由得看呆了,來到這座城市,她還從來沒有到過這裡。
司機駛過大橋,到了江邊的密集特色建築旁這才停了下來,而高昌翰的車就停在不遠處,鄭秀雯下了車,抬起頭看了眼,只見建築上懸挂著一個大牌子,上面霓虹燈閃爍著:「雙龍灣娛樂會所。」
鄭秀雯快速給林峰發了條簡訊:「有了新的動向,我知道你今天下午有空,來不來隨你。」
她將地址也發了過去,然後好奇的走進了娛樂會所里,裡面人很多,外面停了不少豪車,由此可見,這一般都是富人聚集地。
她轉了兩圈,這才看到高隊,在高隊身旁還有兩個人,一位是警員,雖然那名警員穿著休閑裝,但是一眼就認出來了,另一位是染著黃毛的青年,她同樣認識。
高昌翰盯著黃毛,問:「從昨晚到現在都沒有見到胡金龍嗎?」
黃文宇摸了摸亂糟糟的頭髮,說:「我們昨晚分開的,各自進了自己包廂,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肯定見不到他的,不過我今天中午給他打了電話,提示關機了,然後一直到現在我都沒有見到他。」
高昌翰轉過頭,問一旁的警員:「包廂檢查了嗎?」
「檢查了,我和黃文宇一起進去的,裡面沒有人。」
黃文宇無奈的說:「那個妞我也問了,她說昨晚就沒有見到胡金龍,這真的很奇怪,一般來說他不可能丟掉妹紙一個人走的,尤其是晚上。」
「那個妞?」
黃文宇摸了摸鼻子,臉上浮起一抹壞壞的笑容:「那個,他新交的女朋友。」
林峰趕過來的時候,天空已經陰暗的可怕,黑雲壓城,每個人都覆蓋在陰雲之下,好像世界末日要來臨一般,他看到不少人朝著遠處涌去,大家議論紛紛,好像在說死人了。
他順著人群的方向走去,遠處響起了警笛聲,幾輛警車從遠處駛來,速度飛快。
林峰加快了腳步,走到了人群彙集的地方,前面便是江面,他扒開人群,來到最前面,第一眼就看到了死者。
死者躺在江邊,染著黃毛,身體腫脹,面目全非,已經有了輕微巨人觀現象,如果只看臉部,恐怕很難分辨出是誰,不過稍微猜測一下,林峰心裡已經有了人選。
在死者旁邊是高昌翰和鄭秀雯,兩個人神色格外凝重,鄭秀雯捏著鼻子,並沒有看死者,視線在人群中游移著,涼風呼嘯,屍臭味四處瀰漫,圍觀者大多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暗罵起來。
死者仰面朝天,平躺在江邊上,襯衫解開了,蒼白的皮膚上可以明顯看到凌亂的刀口,刀划的形狀和前兩起一樣,致命傷應該在心臟,手背上的刀口是數字3。
沉寂了幾天的兇手終於再次出現了,就像猜測一般,四個混蛋中的三個接連被殺,只是這次不知道兇手會用什麼方式曝光。
一旁的黃文宇嚇得臉色慘白,他一直盯著死者,未曾動彈半分,林峰淡淡的掃視一眼,似乎到了此刻,這位黃毛小子才認識到自己深處危險之中。
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等待死亡的過程,那種恐懼和不安,此刻將黃文宇籠罩,他的身體顫慄著,按照如今的情況發展下去,下一個目標應該就是他。
不少警員們趕了過來,開始封鎖現場,維持秩序的警員對著人群中喊道:「請大家尊重一下死者,不要拍照。」
圍觀的人群依舊拿著手機,咔咔咔,不和諧的聲音此起起伏,警員的叫喊根本無濟於事,那些警員們只好讓圍觀群眾離開,林峰混跡在人群里,退到了遠處。
警戒線之內,徐法醫安靜的蹲在死者身旁,看著觸目驚心的傷口,她的眉頭越蹙越緊,這起連環殺人案,看來繼續開始了。
高昌翰走上前來,冷靜的問:「確定還是上次那個兇手嗎?」
徐法醫沉重的說:「從傷口上判斷,相似度達到百分之九十,手背上數字也承接了上次情況,我需要回去判斷下兇器,如果還是上次那個匕首,基本可以確定,是原兇手殺人,不是模仿作案。」
徐法醫疑惑的說:「這個案子不是已經破了嗎,兇手也畏罪自殺了啊,怎麼又……」
高昌翰看了眼死者,那雙眼睛無比陰沉,他轉過身,抽了根煙,等了片刻,這才說道:「上次的事情,韓隊處理的太過急促了,雖然從表面來看,一切都說的過去,但我還是覺得有問題,也曾勸過他,不過現在這種情況,說什麼都晚了。」
徐法醫轉過視線,望著凌亂的人群:「你來的時候,案發現場應該已經被破壞了吧。」
「如果這裡是案發現場的話,確實被破壞了,我判斷了下,這裡較為隱蔽,又被房屋遮擋,應該是案發現場,死者興許是被迷暈之後拖過來的。」
這是兇手的一貫作案手法,用乙醚將受害者迷暈,然後在受害者身上動刀子,就像故意宣揚他的藝術手法一般,從側面也能看出兇手足夠殘忍和冷靜。
鄭秀雯打量著人群,看了半天,總算髮現了林峰,他正望著這邊,只是距離有些遠,穿插在人群中,估計也不看出什麼蛛絲馬跡。
高昌翰抽著煙,往前走了兩步,輕聲問鄭秀雯:「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鄭秀雯愣了下,快速轉過身,閃爍其辭:「我,我還不是之前對這個案子有了懷疑,想私下調查試試,所以就想到了那兩個混蛋,然後就到這裡來了。」
高昌翰神情嚴肅:「我之前就警告過你,千萬不要一個人私下調查,這很危險,還有,你怎麼知道他們兩個在這裡的?」
鄭秀雯緊張的說:「我之前跟蹤過這兩個混蛋,他們經常混跡於這種娛樂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