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960章 並非常人

  「等一下。 」見森若雪轉身要走，朱清連忙搶先一步攔住了她的去路：「你總得告訴我一個合適的理由。我為什麼必須離開這裡？」


  森若雪依然十分漠然地回答：「我說過了，因為你惹到了不該惹的人和事。」


  朱清有幾分無奈，總覺得繞來繞去又繞回了一開始的位置，不得不直接把話說清楚：「我的意思是，你能否告訴我，我到底惹到誰了？千機閣的人？還是天刀門的人？」


  「你對付不了的人。」森若雪說著，眼底居然泛起一絲冷笑，卻並不是對著朱清：「對方是個殘忍至極的傢伙，一旦將你視為目標，就會不惜一切代價殺死你。而且他比更強。」


  朱清皺了皺眉。他明白，森若雪一定知道不少內情，但這女人是絕對不會開口告訴他自己所了解的一切。這個事實讓朱清不免有幾分泄氣。


  這種被蒙在鼓裡的感覺，實在是不太好受。


  「好了，回去。」森若雪見朱清一臉懊惱，便說：「記住我告訴你的，明日小心一點。還有，好好考慮我的提議，你還有時間決定到底要不要離開這裡。」


  森若雪說完，就不再理會朱清，率先離開了。


  朱清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也覺得無趣，便回到了五人休息的地方，重新坐了下來。片刻之後，陳四拳悄悄挪了過來，用手碰了碰朱清，問道：「那個，朱清兄弟，我們老大她和你說什麼了？」


  朱清勉強笑了笑，道：「也沒說什麼，就是讓我明日小心一點。」


  「哦，這樣啊。」陳四拳點點頭，臉上似乎有幾分失望之色。朱清只覺得奇怪，便追問：「四拳大哥，剛剛我不在的時候，發生什麼事情了？你有什麼瞞著我？」


  「沒有，沒有……哪能啊，哈哈！」陳四拳打著哈哈，試圖矇混過關，卻被朱清毫不留情地揭穿了：「要不我去告訴森姑娘，讓她來問你？」


  陳四拳大驚失色，忙不迭擺手：「千萬別！朱清兄弟，有話好好說！」這要是被老大知道他們幾個剛剛交談的內容，那可真是吃不了兜著走！

  朱清拉下臉來，道：「那就告訴我你們說了什麼？」


  「哎……行吧，那我就說了。朱清兄弟，你可別放在心上。」陳四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實際上……我們剛剛打了個賭，賭的是老大會不會讓你走。」


  朱清一愣，就聽陳四拳得意一笑，接著道：「我和墨白墨玄說老大會讓你走，黑瞎子說不會，這不差點吵起來。後來還是墨白提議說，不如打個賭。可是結果呢，老大根本就沒提這回事兒吧！」


  陳四拳看起來有些無奈。朱清盯著他看了許久，才慢慢道：「不，她確實讓我離開。」


  「真的？！」陳四拳大吃一驚，卻沒有十分高興，反而若有所思道：」果然……看來那些傢伙，有很大可能是沖著你來的啊！」


  朱清微微皺了皺眉，問：「你是說天刀門的人？」


  「可不是那些雜碎！」一說起天刀門，陳四拳就咬牙切齒：「我就知道他們背地裡都不是什麼好人，今天可算是親眼目睹，這下沒錯了！」


  朱清沉默了片刻，突然問：「可是如此說來，那你們也不是很危險？如果我就這麼走了，那天刀門豈會善罷甘休，很可能會把目標放在你們身上。」


  「我們？哎，朱清兄弟，你就不用擔心我們啦。」陳四拳嘆了口氣，道：「朱清兄弟，雖然你我二人認識時間不長，但我陳四拳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我也能猜出你必然是個仁厚之人，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瞞你了。」


  「這一路上，你就沒發現有哪裡不對勁嗎？」


  陳四拳的這個問題讓朱清一下子愣住了。不對勁？哪裡不對勁？朱清只覺得腦海中似乎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卻快得抓不住。


  陳四拳又深深嘆了口氣，突然喊了一聲：「墨白墨玄，你們兩個小兔崽子，給我過來！」


  「四拳叔，你幹嘛，好煩啊！」墨白墨玄十分不耐煩地跑過來，手裡還抓著幾隻野草編成的蚱蜢：「四拳叔，叫我們幹嘛。」


  「給你們朱清哥哥好好瞧瞧。」陳四拳說著，把兩個小孩子往朱清面前一推，道：「朱清兄弟，你再好好想想，發現哪裡不對勁了沒有？」


  朱清盯著兩張一模一樣的臉，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突然出現的答案讓他險些驚叫出聲。


  當時他記得很清楚，陳四拳在地下城找到他時，說法是「接任務的至少五個人，他們有四個，還差一個人。」


  後來在他們所住的那家客棧，第一次見到墨白墨玄時，陳四拳說的是「四人裡面的兩人」，朱清也沒怎麼在意。可到現在他才意識到這樣一個嚴肅的問題——森若雪，黑瞎子，陳四拳，加上墨白墨玄這對雙胞胎兄弟，他們已經夠了五個人。


  去取牌子時，章老頭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異議。而陳四拳他們顯然早就湊夠了五個人，卻因為人數不夠，遲遲沒有拿到牌子。


  再到今日出城之際，那守衛也說的是「五個人」。


  這一切事實堆積在一切，讓朱清瞬間沒了分寸——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四拳叔，你該不會沒告訴朱清哥哥吧？」墨白髮現了朱清的表情不對勁，連忙扭頭問陳四拳。


  陳四拳尷尬地笑了笑：「是啊，當時太著急了，又怕嚇著朱清兄弟，我就沒說……」在收到兩兄弟責備的目光之後，陳四拳連忙道：「你看，我這不是要說了嗎？」


  「還是我們來說吧！」墨玄氣鼓鼓地道，上前一步抓住朱清的手，說：「朱清哥哥，你別害怕，仔細看好。」


  朱清抬起頭，卻因為眼前的景象而徹底愣住了。


  只見兩個孩子不知何時只剩下了一個，然而朱清一眨眼的工夫，就再次變成了兩個！

  「你們……」朱清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為好了，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你們……是一個人？」


  「可以這麼說，不過也不太準確。」說話的墨白，他想了想，才解釋說：「墨玄是我的弟弟，當年他意外身死，我們就施用了一種特殊的功法，共用了同一具身體。我身上的生氣分一半給墨玄，而他的死氣也同樣由我分擔一半。所以現在我們兩人的模樣永遠是孩童模樣，不會再發生任何變化。同樣，我們兩個人中任何一個發生意外，另一個人也會同樣遭遇不測。」


  朱清對此聞所未聞，有許多問題想問，卻又不知道從何問起，只得挑了一個最重要的：「為什麼我能看見你們兩個人？」


  墨白搖搖頭，道：「因為墨玄是陰間的那一個，而我是陽間的，所以平日里，一般人都只會看到我。但若是遇到某些有特殊能力的人，比如朱清哥哥你這種，看到的就是我們兩個人。」


  朱清聽了，只覺得匪夷所思。


  陳四拳哈哈笑了一聲，才道：「當初我找到朱清兄弟你的時候，就覺得你這人有點與眾不同，可我後來對你說『兩個人』的時候你毫無反應，根本沒有反駁我的話，我就確定你絕對不是一般人了。」


  「我想，朱清兄弟嗎一定也有自己的秘密吧。放心，大哥我不會多問的。」見朱清流露出幾分戒備的神色，陳四拳連忙擺手，表情卻變得嚴肅起來：「朱清兄弟，我和你說這些，可不是單純為了告訴你墨白墨玄的秘密的。」


  「我們都覺得，你應該儘快離開這裡。」墨白墨玄異口同聲道。


  朱清有些不解，而陳四拳為他解釋說：「我想你也知道了，一般人只會看到墨白，但你第一次見到他們就直接看到了兩個人，說明你要麼修鍊了與之同源的特殊功法，要麼是身負法器，使得你擁有了這種能力——不管是什麼原因，能看到亡靈甚至自如地與其交流，這都是一種讓人忌憚的能力，也會引來不少人的覬覦。」


  「如果天刀門真的在用那種喪盡天良的方式修鍊，那麼你很可能成為他們的目標之一。」陳四拳道：「控制亡魂，繼而控制怨氣，化為更加強悍的力量，這一點就足以吸引他們不惜一切代價對付你了。」


  話說到這份上，朱清總算明白了。


  因為亡魂鍾和引魂葬血珠的存在，或者說因為朱清還沒有完全掌控他們，所以現在這兩樣寶物的氣息外露，激起了不少人將其據為己有的心思。


  而當初在千機閣引起那巨蛇的獸性，恐怕也是這一身的亡魂氣息。


  朱清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了這件事情，但可想而知，一旦他再次回到青葉城，境地必然十分危險。一時之間，連朱清都有些懷疑，他到底應不應該留在這裡。


  陳四拳說：「我們都希望你安然無恙。所以長遠考慮，朱清兄弟，你還是儘快離開青葉城為好。至於我們，你不需要擔心，天刀門就算想對付我們，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