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動作
接下來的一個多星期,清歡將全部精力都用在了朗沐這個項目的最後衝刺階段了,現在千葉已經掌握了優勢,只要朗沐配合,那麼NE的人最後就拿它們沒有辦法,不得不被迫退出這場競爭。
因此清歡接近一個星期幾乎都扎在公司里了,不分晝夜,廢寢忘食。在此期間,她只有三天回去過夜,而這三天也都是在陳易冬那裡度過的,許是因為久別重逢的緣故,清歡明顯感覺到和原來不同,兩人之間身體的契合比以前更加得激烈,也更有默契。
一切都完美地不像是真實的,像是又回到了五年前,那時的他和她,相互間的一個眼神,一個微妙的表情,都能感受到對方濃濃的情意,彷彿這五年的間斷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似乎兩人一直是這麼相攜走來。
天亮了,清歡睜開眼睛。透過半掩的窗帘,看著外面刺目的光。那光也落在陳易冬的臉上。他還睡得很沉,手牢牢固定在她腰間。短髮垂落間,那從來清冷的眉眼,此刻卻顯得格外平和。睡夢中的臉,卻像是帶著一點微笑。
她伸出手,觸摸他的鼻尖和顴骨,即使現在醒來就在他身邊醒來,這感覺依舊真實,又不真實。
人的感覺,或許是最不理性的東西。每每當她凝望著他時,都能感覺到某種澀而甜的悸動。她依然會感覺到,這樣一個男人,是自己無法掌控和看透的。卻也是令她迷醉和割捨不了的。她的手指沿著他的眉骨、臉頰、脖子,一點點觸碰著。他睡得很沉,半點沒有察覺。
清歡忍不住笑了,看來他還和當年一樣,睡著了就十分不容易驚醒。
沒多久,床頭的鬧鐘響了,陳易冬動了動,沒睜眼,眉頭輕蹙,沙啞的嗓音對她說:「關掉。」
清歡把鬧鐘關了,沒打算吵醒他,自己起身準備去洗澡,誰知剛坐起來,就被他一把扯到自己胸口上。
「別鬧,我要去上班了。」清歡笑著推開他。
「今天不是周六嗎?別去公司了,在家裡陪我。」陳易冬悶悶地開口,像是一個鬧脾氣不高興的小朋友。
「沒辦法,現在是項目最關鍵的時候,我必須地盯著才行。」清歡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然後在他哀怨的眼神下毫不猶豫地翻身起床去浴室了。
到公司的時候葉珊就帶來一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朗沐和千葉的併購項目終於敲定了簽約的時間了,就定在下個月的第一天,清歡臉上露出久違的放鬆笑容來,幾經波折,這個項目總算是終於塵埃落定了。
剛高興了沒多久,手機就響了起來,她低頭看了一眼,就愣了一下,屏幕顯示是賀士軍打過來,自從在美國的併購事件結束了,賀士軍仍然堅持選擇了在梅林和TUMI的圍攻下殺出了一條血路,雖然這一仗的確打的很辛苦,但是好在他堅持了下來,前兩年的時候清歡還牽頭給他找了風投融資,再加上國內市場的消費進一步理性了下來,消費者對於國外品牌的追捧並不是那麼熱衷了,也肯平心下來發現國產品牌的優點,悅麗就在這樣的環境下一步步地走了出來,發展到現在,也算是國內能數得上名號的幾家大企業之一了。
賀士軍感激當年清歡的幫助,兩人平時也保持著聯絡,在她回國做項目的這段時間,賀士軍也為她提供了不少的國內資源。
「嗨,賀總,好久不見了。」清歡微笑著接起電話來。
「溫迪,我有件事要告訴你。」賀士軍的語氣卻有些難得的嚴肅。
清歡一邊聽著電話,臉上的笑容慢慢地收斂了起來,神色開始變得肅穆。
「好,我知道了,這件事暫時您不要插手,我這邊會想辦來應對。」她聽完賀士軍的話后,靜默了兩秒,然後緩聲開口。
「這……」賀士軍有些猶疑,「溫迪,你不要覺得不好意思,這件事要處理起來其實也很簡單,我找相關部門的幾個負責人吃頓飯就解決了,這個面子他們還是要賣給我的,我告訴你這件事只是想讓你有個警醒,注意提防一下身邊的人和事,看看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這個圈子裡的人是最麻煩的,他們之間的關係盤根錯節,千絲萬縷的,說不定就會扯出個什麼大人物來,你還是要當心一些。」
「我知道了,賀總,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清歡感激地說,「是誰在背後操縱我大概心裡也有數,不讓您插手的目的是想一勞永逸地解決這個問題,我可不想以後三天兩頭總是被人找麻煩。」
賀士軍見她胸有成竹的樣子,也不再多說什麼了,只是叮囑道:「如果有什麼需要,一定要聯繫我,別一個人硬撐……」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賀總。」清歡再次感謝道。
掛了電話后,她就坐回自己的椅子上,靠著椅背陷入了沉思,上次陳易冬告訴自己五年前自己進局裡的那件事實際是他母親在操作后,她就留了一個心眼兒,回來后就托關係對陳家這幾年的一些事情大概做了一些調查,一方面是為了驗證陳易冬告訴自己的事情真假,另一方面,則是為了自保,他母親在五年前就可以為了分開他們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五年後又怎麼會輕易這樣算了呢?
果不其然,她又開始在背後搞這些小動作了,清歡心裡冷笑了一聲,不過她已不再是五年前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顧清歡了,又怎麼會這麼輕易地就被人拿捏在手裡無法動彈?
「溫迪,我突然收到香港那邊的郵件,有個高級合伙人約我和他談談,說是想了解一下你的情況。」唐糖下午的時候有些驚慌地到清歡的辦公室說,「我在內部網頁上查了一下,他是總部管理委員會,風險委員會,以及證劵部執行委員會的成員.……」
這樣高規格的人找唐糖當然不是為了私事,也不可能是工作上的事情,因為她的級別根本到不了這個層面,唯一的原因就是唐糖是清歡的助理,而總公司動用這個層面的人對清歡展開調查——看來賀士軍提醒自己的事情確實已經發生了,總部被施加了壓力,不得不對她採取一些形式上的調研。
「葉珊也收到同樣的郵件了,溫迪,會不會有什麼問題啊?」唐糖十分擔憂地開口。
「沒關係,一些例行調查而已,你們就按你們知道的說。」清歡反過來安慰她,「每年公司都會有這種調查的,別擔心。」
唐糖見她鎮定自若,心裡的石頭稍稍落了地,點點頭后,就轉身離開了清歡的辦公室。
等她離開后,清歡眼裡就閃過一絲暗色,她盯著電腦屏幕半晌后,就打開郵箱,找出了幾個人的名字,給他們各自都發了一封郵件出去,然後連夜訂了回美國的機票。
剛到機場的時候就接到了陳易冬的電話,他的聲音聽起來很低沉,「清歡,出什麼事情了?這麼急趕回去?」
「沒什麼,工作上遇到點麻煩,必須回去社交一下。」清歡故作輕鬆地說,「多則一個星期,少則三天我就會回來了。」
「發生什麼了?有什麼是我可以幫的上忙的嗎?」他沉默了一下問,「或者我也來美國,在那邊我還有一些資源和朋友。」
「千萬別,你來了說不定事情會更複雜。」清歡臉上的笑容不變,「沒關係的,我可以處理的,別擔心,在家等我回來,先不和你說了,趕時間。」
說完后她就掛了電話,然後拖著行李箱朝安檢處走了過去。
暮色籠罩著整個城市,陳易冬掛了電話,站在公寓樓上的落地窗旁,望著外面的風景沉思。
剛剛在電話里她的那句話不得不讓人聯想,為什麼他去了會更麻煩?難道是和他有關的事情?陳易冬皺眉想著一切的可能性,忽然就有些忍耐地按了一下額頭,然後翻到助理的電話,給他打了過去。
「陳先生,」助理這麼久了第一次接到他的電話,不由有些高興,「有什麼事情吩咐嗎?」
「幫我查一件事情,越快越好。」陳易冬沉聲道。
不到兩個小時,助理就按照他的吩咐將事情查了出來,然後給陳易冬彙報了過來。
他聽完后,就默默地坐在餐桌旁,嘴角浮現自嘲的笑意,早就該知道母親是絕對不會因為自己的一兩句威脅就善罷甘休的,果然,她又開始搬出那老一套的做法,企圖通過傷害清歡來對他施壓。
五年前是這樣,五年後還是這樣,陳易冬有些忍無可忍地一拳砸在餐桌上,目光里閃過一絲決絕,這一次,他決不容許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在自己和清歡的身上。
一想到清歡曾經遭遇過的一切,現在竟然又被人想重新用來傷害她,他就再也忍不住了,站起身來,抓起車鑰匙后就徑直朝著地下停車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