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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會面

  陳母年輕時是文工團的舞蹈演員,那個時候的她胸前垂著又黑又長的大辮子,一雙大眼睛脈脈的,眼睛裡頭就像有水在流動,特別是跳那曲《草原女民兵》的時候,整個人英姿颯爽,不知迷倒了多少來觀看演出的觀眾,後來就連軍區的首長們也知道了有這麼一個小姑娘,跳起《草原女民兵》格外地動人。


  後來文工團的領導出面,將陳父介紹給她,團里其他女孩子似乎羨慕得不得了,因為是赫赫有名的陳帥的獨生子。打了戀愛報告她還是糊裡糊塗的,兩個人到樹林里散步,也總是一前一後,按照當時談戀愛的標準距離,隔著不近不遠總是半米。陳父給她寫信,也總是中規中矩地稱呼她「同志」,大多數是談思想談學習,偶爾也寫一寫生活上的瑣事。


  本來當時文工團有一個男演員與她關係一直很好,他對她的心思她明白,她對他的心思,他亦明白,卻還沒有說破。兩個人只差了那麼一步,如果組織上出面的時候,她能鼓起勇氣,說一個「不」字,也許整個人生就會面目全非。


  可是有的時候,一次選擇就這樣決定了一生。


  她選擇了陳父,然後就踏入了那個自己原來不敢想象過的圈層,隨之而來的名譽,地位,特權,財富將她徹底地淹沒了,陳母後來不止一次地慶幸當時自己的選擇,否則她哪裡來像今天這樣的生活?

  如果當時是和那個男演員一起結婚生子,那麼自己今天就會和那些街上跳廣場舞的大媽們無異,說不定就該淪落到自己的孩子被人挑剔的地步了,她十分努力地想要融入自己新的生活圈子,不斷地學習著那些自己從未接觸過的一些禮儀和待人接物的標準,立志要將自己培養成為一個合格的陳家未來女主人。


  她對自己一直是高標準要求,自然對孩子也同樣嚴格要求,以至於後來陳老爺子看不下去了,就將陳易冬接到了自己身邊生活。陳母當時也很委屈,她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地方做錯了,為什麼陳老爺子一直對她就沒有什麼好臉色。


  「夢雲,你難道忘記了?當時你也只是出身普通家庭的文藝兵,父親和母親也從未對你的出身有半點的質疑,今天你又為什麼要這樣反對易冬呢?」回憶起往事,陳父輕嘆了口氣說。


  陳母只覺得十分疲倦,她背著陳父半晌,才緩緩地說:「時代不同了,那時候我們的思想多單純?能和現在的女孩子比嗎?」


  陳父怔然,心底長長地嘆息了一聲,不再說話了。


  香港公司那邊很快就派人來了,出了發郵件的那個年紀較大的合伙人馬修外,還有巴黎來的另一個合伙人,他是巴黎交易部門的主管,兩年前新晉的合伙人,叫格雷,看起來總是笑眯眯,十分具有親和力。


  唐糖戰戰兢兢地坐在會議室里,緊張地連和面前的兩個人問好的時候都在顫抖。


  「別緊張,我們只是想知道一些你對上司的看法,對了,想喝點什麼,咖啡還是茶?」格雷朝唐糖親切地笑了一下,然後問道。


  「咖啡就好。」唐糖竭力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麼地緊張。


  於是格雷就打電話讓人力部的人送一杯咖啡過來,接著就很溫和地開口:「我知道,討論自己的上級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一定有人教你,不要在背後講上級的壞話,對不對?但是,你看,我們今天談話的內容是絕對保密的,你只要如實地表達你的觀點和看法,哪怕你真的批評了誰,她也永遠不會知道的。」


  唐糖在心底是很佩服和敬重清歡的,早就打定了主意,無論對方怎麼說,自己也堅決不會說清歡一句不好的話,於是她堅定地點了點頭,「您請問。」


  格雷滿意地點點頭,開始了對唐糖的問話。


  問話開始后,唐糖才發現事情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因為面前的這兩個人壓根就不問你覺得溫迪好還是不好,他們的問題都很有誘導性,而且有辦法在不動聲色間就將小組的很多事情都挖出來,而且挖出來的很多都還是很具體的問題。


  「你說溫迪帶小組的人去拓展,實際上是讓全組的人都在規定的時間內爬山,這是否說明了她是在變相的體罰你們,讓你們知道沒聽她的話的後果?」


  「不不不,不是這樣的。」唐糖急吼吼地解釋道,「溫迪只是想讓大家反省一下,防止在今後的工作中再次出現這樣的疏忽。」


  「可是讓員工反省很有多的方式,為什麼她偏偏要採取這種辦法?要知道,現在公司是很注重員工的心理健康以及壓力承受的,上周紐約有家公司就有個員工因為不堪壓力跳樓身亡,總部很重視這件事情帶來的影響,還專門給各部門主管下發了郵件。」


  「溫迪應該還是有她的考慮,再說了,那次拓展的效果很好,回來后大家還自發地加班。」唐糖有些著急地替清歡解釋著。


  「那麼大的強度運動后還自發加班?」格雷露出一種驚訝的表情,「他們是自願的嗎?」


  「當然是了。」唐糖聽出他的言下之意,連忙滿頭大汗地解釋,「溫迪沒有逼任何人去加班,大家都是自願的.……」


  格雷和馬修臉上都露出一種意味深長的表情來,彷彿在表示自己明白了什麼,也不再和唐糖繼續這個問題,轉向了另一個問題上。


  「NE介入朗沐的項目后,為什麼溫迪還要繼續?據說她一連去了朗沐的公司一個星期才換來了一次見面的機會,這幾天都是你陪著她去的嗎?」


  唐糖怔了怔,然後點了點頭,「是的,都是我陪溫迪去的。」


  「在朗沐的這個項目上其實公司的利潤並不是特別高,遠比不上千葉旗下酒店的項目,為什麼溫迪要執著於這個項目,而不顧千葉酒店的那個項目呢?據說她和朗沐的總裁有過幾次會面,才換來了朗沐願意和千葉繼續談併購的機會,這幾次會面你知道嗎?」


  「啊……我不知道。「唐糖沒反應過來,搖頭道。


  」你是她的助理,你如果都不知道這幾次會面的話,也就是說,這幾次會面都是私人的對吧?」


  唐糖愣愣地看著他們,直覺這個問題哪裡有些問題,但是卻又反應不過來,只好喃喃地回答,「我不明白你們是什麼意思。」


  馬修和格雷相視看了一眼,沒再繼續問了,低頭在電腦上不知道打了些什麼,然後就結束了這場會面。


  她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葉珊等在外面,葉珊見她滿頭大汗的樣子,不由驚訝地開口:「唐糖,你這是怎麼了?」


  「你要注意,裡面的那兩個人不好對付。」唐糖有些虛弱地說著,然後就踩著軟綿綿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等葉珊出來的時候她才了解到,那個叫格雷的合伙人和溫迪士不對盤的,本來這次中國區辦公室的負責人應該是他,但是中途被溫迪節了胡,於是他心裡一直對溫迪很是不滿,幾次在開月度視頻總結會議的時候都為難過她,這次被抓住了這麼好機會,格雷又怎麼會不好好利用一下呢?


  唐糖突然對溫迪未來的前途感到憂心忡忡。


  清歡從S市飛到紐約,連著坐了十幾小時的飛機,到達紐約機場的時候正好是中午,她連公寓都沒來得及回,馬不停蹄地就趕著去總部了,她的大老闆張安迪每天的日程都是排滿的,能擠出中午午飯一個小時的時間來給她算是極大地照拂她了,她不敢有任何的懈怠,上了計程車后就直奔曼哈頓的那家法國餐廳去了。


  裝修十分豪華考究的餐廳里,服務生剛端上兩道前菜來,清歡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就對坐在面前的老闆開口:「安迪,這回事情的緣由我就不過多解釋了,今天來找你,最主要是想提出一個我個人的看法和建議。」


  張安迪是美國華裔,今年快五十歲了,但是面容絕對看不出她真實的年齡來,無論是在人前人後,她都永遠是一副衣著得體妝容精緻的樣子,且氣場十分強大,給人感覺有些像是在穿Prada的女魔頭中梅姨的感覺。


  「我很高興你還記得我的做事風格,」張安迪優雅地端起高腳杯喝了一口葡萄酒,「對於事情是怎麼樣發生的我並不感興趣,我想要的是解決辦法,去中國區辦公室是我舉薦你去的,如果一旦有什麼問題,我面子上也掛不住。」


  清歡重重地點了點頭,「我知道的,安迪,所以這次約你出來,就是想針對這次事情提出一個可行的方案來,對於在公司在中國區的發展,也許這次是個契機能更深入地打開市場。」


  「哦?說說看。」張安迪感興趣地挑了挑眉。


  等清歡將自己的辦法告訴了張安迪后,她滿意地笑了一下,「溫迪,不得不說,你是我有過的最聰明的屬下,難得的是,你的政治敏銳度也這樣的好,非常好,就按你說的去做,公司調查這邊,我會為你說話的。」


  得到她肯定的答覆,清歡終於長長地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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