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改名曾可愛
「其實沒必要撤訴的。」律師不無遺憾的說,「你我都知道徐麗媛是在撒謊,你爸爸沒有賭博,她說你爸爸借徐成才的名字賭博,借款都是不值得推敲的,更別說你爸爸借徐成才的名字借高利貸才會把房子抵押給他。」
「下一次開庭,這些說法都可以攻破。」律師說。
曾繁星看著窗外,好似在發獃,但她轉過頭看著律師,「就當是我任性,麻煩你了律師。」
李文傑送律師出去,雖然撤訴,費用還是要給的,律師沒要,「算了,朋友一場,我又沒幫上忙。」
「朋友歸朋友,這是你的職業,我請你打官司,哪能白張嘴。」李文傑遞過去說,「也不怪孩子,我當時都聽懵了,誰能想到她會為了解釋家裡的錢財去向,直接往知淵頭上扣屎盆子。」
「我真為他不值。」
「變更監護人那裡,我看徐麗媛好像還有點不願意,但是她媽讓曾廣棟簽自願放棄遺產書,逼著她就簽了。」律師搖頭,「這女人也是個傻的,親骨肉不顧及,以後難道她那媽,她那弟弟還能顧著她?」
「那也是她咎由自取。」李文傑說。
曾繁星對曾廣棟說,「爺爺,對不起。」
「沒有什麼對不起的。」曾廣棟說,「只是有些可惜,你爸爸攢下那點家業也不容易。」
「以後我會賺很多錢的,我會替爸爸好好孝順你和奶奶的。」曾繁星說,「我真的不想告了,我不想在她口裡聽到更多對爸爸的污衊,這次的謊言被戳穿,她會想到其他的謊言,媽媽,她早就不顧及爸爸,也不顧及我了,在她眼裡,我們只是想要搶她錢的壞人。她會不擇手段。」
「可她說的每句話都是扎向我心裡的刀,我聽不了,真的聽不了,我快要窒息了。」曾繁星涕淚雙流,一塌糊塗。
「爸爸在地底下,聽了也要傷心的吧。」
「他也不想聽到這些。」
「別哭了,我們撤訴了,你媽媽以後不會再在大庭廣眾之下,說你爸和你的壞話。」曾廣棟說,「爺爺那也還有錢,一定會送你上學的。」
曾繁星蒙頭睡了兩天,之後就自己回家收拾東西,曾廣棟在樓下等她,她們回西列島去,徐承鑫早就睡進了她的卧室,寶貝的玻璃柜子里,手辦都移了位置,缺胳膊少腿的躺在地上。看見她來了也不怕,只橫眉問,「奶奶說你已經不是我姐姐了,你怎麼還來我家啊?」
曾繁星沒理他。自顧自的收拾,衣服鞋子,書,值得帶走的回憶,還有幾個最寶貝的手辦,拖著兩個大箱子要走的時候,徐麗媛哀哀凄凄的喊,「繁星,你真的不要媽媽了嗎?」媽說等曾繁星去了西列島,住不慣就會回來求她了,從小嬌生慣養的大小姐,還能受得了那個苦。徐麗媛雖然相信這番話,但是內心深處還是升起一股不安。
繁星,繁星是真惱了她吧。
曾繁星停住了腳步,「我卡里的二十八萬你早已經去轉了出來,我也不問你要了,只是爸爸的骨灰,我就帶回西列島了。呵,反正你不會去看他,在墓園還是在西列島和你有什麼關係。」
曾繁星回頭看她,「第一,不是我不要你,是你不要我了。」
「第二,我落戶在爺爺家已經改名了,我現在叫曾可愛,不叫曾繁星。」
「你自己,以後好自為之吧。」
曾繁星頭也不回的走了。
帶著行李,去墓園領了骨灰,不好坐車,李文傑開車送他們回去,曾知博在碼頭上等著他們。
「繁星,你以後怎麼打算?」李文傑問她。
「先讀書啊。」曾繁星聳肩說,「不然我要成了一個打流的文盲,爸爸在地下要氣的跺腳了。」
「你現在改了戶口,等開學的時候叫上我,學校要是有什麼要求,我幫你去辦。」李文傑說。
「不用了。」曾繁星笑說,「去西山區讀也是一樣的。」
「那怎麼能是一樣?」李文傑驚問,「你要是覺得到時候離家遠了,住叔叔家也可以。」
「真是一樣的。」曾繁星說,「叔叔你放心吧,說不定我還能考個西山區狀元,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我希望你再考慮一下。」李文傑說,這地方的師資水平是不一樣的,這海市一中是最好的高中,整個西山區的學校加起來也比不上。
手機傳來運營商的問候,【你已進入臨海市範圍,魅力臨海歡迎你。……】
「李叔叔,我們已經離開海市了嗎?」曾繁星問。
李文傑看一眼路標,「應該是。」
「李叔叔,我戶口上改名了,以後叫我可愛吧。」曾可愛笑著說。
「可愛啊。」李文傑笑說,「你爸爸最喜歡這個名字了。」
到了碼頭,曾廣棟沒急著走,讓曾可愛去船上等著,他又坐上車,「文傑,勞駕你再帶我去一個地方。」
「可以啊,我先跟繁星說幾句話。」李文傑說,他走到曾可愛面前,背對著曾廣棟和曾知博,遞一張卡給她,「你爸的撫恤金是三十萬,但是當初我只給了你舅舅二十萬,想著這十萬留給你不時之需用,現在也算是不時之需了。」
「這十萬夠你高三用了,所以答應叔叔,關於轉學的事,你再考慮一下。」李文傑說。
曾可愛猶豫的看著李文傑,並不想接這個卡,她不確定,這個真的是爸爸的撫恤金,還是李叔叔私人給她的。
「放心,真的是你爸爸的撫恤金。」李文傑笑說,「你知道,叔叔可攢不下這麼多私房錢來。」
李文傑把卡塞進曾可愛的衣兜里,轉身上車了。
曾廣棟要去的地方卻是西山區的一個佛寺,「這是老佛寺了,在外頭名聲不顯,但是臨海周邊的老人都知道,這佛寺很靈的,裡頭的大和尚很有造詣的。」
「叔叔是想要給知淵做法場嗎?」李文傑問。
「不。」曾廣棟搖頭,「給你的車祈福開個光,你不嫌忌諱,送知淵回家,不能就這麼回去了。」
「用不著,叔叔。」李文傑笑說,「這沒多大事。」
「知淵在海市拼搏了這麼些年,到如今和女兒回來,什麼都沒落著,但是我想,他認識了你這麼個朋友,他在海市就不虧。」曾廣棟說。
李文傑不知怎麼的,聽到這個話眼眶有些泛濕,他背過身去眨眼,「叔叔別這麼說,我也沒幫上什麼忙。知淵他,是個好人,只是可惜老天沒長眼。」
李文傑到家已經是華燈初上了,老婆等他進門后就問,「你今天去哪了,這個時候才回來,我下午打電話去你們公司,他們說你請假了。」
「我去送繁星和她爺爺回家。」李文傑說,他本來想瞞著老婆的,他不介意自己開車送舊友的骨灰回去,但老婆肯定會介意的,到時候免不了口舌,還不如不說。但是這車祈福開光回來的,他又有底氣了,他想可以告訴老婆,他幫的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老婆聞言果然放下手裡的東西,面色凝重。「你前幾天說繁星她要把她爸的骨灰遷回去是不是?」
李文傑點頭,「骨灰盒不好坐車,我就送他們回去了,到了西山碼頭,繁星爺爺還非要給車做個祈福開光,還特意請的大和尚念得,哎呦,那車被大師傅念了一通,我看著感覺都蒙了一層金光似的,回來的時候一點堵車都沒有,逢紅綠燈就過,簡直動搖了我的科學價值觀。」李文傑笑說。
老婆的臉色本來要發作的,聽到後面才將信將疑。「買新車的時候讓你開到寺里去開光,你不肯去,這次又肯去了。」
「老人家過意不去,我還非和他對著干啊。」李文傑說,「你要不信,你下去看看,前頭還掛著開光香囊呢。」
「沒說不信你。」老婆說,「你個實心的,我就是不讓,這種事你不還是做了。」得虧曾家人還是有良心,會做人的。
「你吃飯了嗎?」
「沒吃,快餓死了。」
「該。」
「坐著吧,飯菜給你熱著呢,就給你端上來。」
曾可愛和爺爺叔叔回到家,這次大包小包,和前一次來已經是截然不同的情形,劉阿妹看見兒子的骨灰盒少不得抱著哭一場,曾可愛在這種場面下見到了生疏的嬸嬸,表弟表妹。
吳彩霞推女兒,讓她幫著曾可愛搬東西。
一夜無眠。
第二天一早,曾廣棟請了一班白戲,吹拉彈唱的把骨灰送到山上埋好。飄揚的長旗,飛灑的紙錢,頭上綁著花的老人,面上塗的發白,念念叨叨,圍著曾可愛轉了幾圈,等把骨灰盒放進挖開的墳堆里,老人示意曾可愛跟著他,一起繞著墳走,正走三圈,反走三圈。
老人揚手撒了些東西在坑裡,「蓋土。」
一套程序下來,也是從清晨到了中午,曾廣棟領著人去曾知博的漁家樂吃飯,讓可愛先回去。
回家的時候,曾可軍正趴在桌子上偷瞄另外柜子上放著的曾可愛的手辦,忍不住想要上手摸,劉阿妹彷彿背後有眼睛,在廚房裡呢就吼道,「別動你姐姐的東西。」
曾可軍縮回手,「我就是想看看。」
「看就可以了,別摸。」劉阿妹吼道。
「沒事,想玩就拿著玩吧。」曾可愛說。
曾可軍一下立正站好,頭搖的撥浪鼓似得,「我不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