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為難
一伙人商量了半天,最後用剪刀石頭布的方法決出勝利者,勝利者高舉著手臂,「去吃自助餐。」
海底撈擁護者的失敗,垂頭喪氣。
「我就不去了。」曾可愛推脫說。
「別啊,難得大家出來一起玩。」尤子優說,「一起吃了飯再回去吧。」
「挺不好意思的。」曾可愛說,「要我去也可以,聚餐的錢我得出。」
「你們甲班是不是沒有這樣的活動?」尤子優噗嗤笑出來,「安啦,不要在意,大家的零花錢都挺多,不存在只逮著一隻羊薅羊毛的事情,大家都商量著來。」
「這樣我更加不安了。」曾可愛說,「因為我沒有很多零花錢,好像不適合你們這樣的活動。」
尤子優一滯,「別這麼冷漠,既然轉到十班來了,就敞開心扉和我們一起玩耍嘛。大家都很想和你親近的。」
「我現在說的和大家親近並沒有衝突。」曾可愛說,「我的意思就那麼難懂嗎?」
「你的意思不難懂。」歐陽餘慶在身後說,「但是為了什麼自尊心,放棄和同班同學培養感情的機會不也很可惜嗎?」
「不是自尊。」曾可愛扭頭看他。
「是什麼都好。」歐陽餘慶說,「一起去吃吧,如果真的不喜歡,下次這樣的場合,再也不來了就是。」
曾可愛定定看著他一會,片刻后扭頭跟上隊伍,當什麼都沒發生。
現在離晚餐時間還有一點距離,可以有餘裕的選擇一個大的包間,照著自己喜歡的方式坐,去拿喜歡的食物,尤子優還去找了前台,換了自己的歌單,一腳踩在凳子上,一手指著天,「讓我們一起搖擺。」
然後被噓下去。
等著尤麗莎去拿食物時,曾可愛手撐著頭觀察著他們,不是教室裡面容模糊的同學,而是一個個有著自己個性的少年少女們,鮮活的生命力,讓人動容。
「你為什麼是這樣的表情?」柳蕭蕭端著餐盤在她面前坐下,雖然她坐在曾可愛前桌,但是剛才,是她們之間的第一句對話。
「什麼表情?」曾可愛不解問。
「一種說不上來的表情,就像是一般成年人看我們會有的表情,覺得我們幼稚可笑,然後又會想起自己的青春露出傻兮兮的表情,那種表情。」柳蕭蕭認真思考後說。
「你的形容表達很特別。」曾可愛說。
「不是嗎?」柳蕭蕭偏頭問,「你根本不想來和我們一起吃飯吧,也是,看不起十班在一中是政治正確。」
曾可愛正色看她,「我沒有像你們一樣對聚餐有這麼大的熱忱,但這並不是因為看不起十班。」
「我現在是十班的學生,難道我會看不起自己嗎?」
柳蕭蕭用筷子夾著牛排吃,「我對這樣的聚餐也沒有很大的熱忱,但是從眾,求同,是群體性生活必不可少的,我不想被排斥就得參加。」
「可愛,我給你拿了芝士龍蝦和泡芙,牛排要等,等下他們會送過來。」尤麗莎走過來,刺身我覺得不新鮮就沒拿,拿了甜蝦壽司和鰻魚壽司,牛油果法式培根壽司看起來很好看,我也拿了。」
尤麗莎在曾可愛身邊坐下,用嘴報菜名,服務員幫她把東西一一放下,末了,尤麗莎沖他甜笑,「真是謝謝你了。」
年輕的服務員顯然被這一個笑容衝擊到,幸福的說,「有什麼需要儘管叫我,我就在甜品區站著。」
服務員走後,尤麗莎才發現對面坐著的柳蕭蕭,「你怎麼在這?你不會是趁我不在的時候欺負可愛了吧?」
柳蕭蕭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戲多是病,得治。」
柳蕭蕭看著曾可愛說,「其實我是有事求你。」
「你學習很厲害,應該也很會教吧。」
「我希望你能幫助我學習。」
「當然,我可以付錢的。」
「喂,你什麼意思?」尤麗莎兇狠的說,「可愛缺你那個補習的錢嗎?」
「Lisa,冷靜一點,她沒有惡意的。」曾可愛說,她看著柳蕭蕭,「你就那麼相信我?你要家裡給你請私教也是可以的吧。」
「請過了,但是完全學不下去。」柳蕭蕭說,「大概是我心裡對他們很排斥,站在對立面,精神全放在安撫情緒上,就不能讀書了。」
「我是藝術生,我的目標是文化成績能到四百多分,那樣我就能去心儀的學校了。」柳蕭蕭說,「我希望你能幫我。」
「你看我現在唯二的學生,歐陽還是消極不反抗的狀態,Lisa能進步多少,我也沒底,得等到再月考才知道,你就那麼相信我。」曾可愛問。
「你給人一種特別可靠的感覺。」柳蕭蕭點頭說,「不笑的時候很嚴肅,很值得信賴。」
尤麗莎聞言又要說什麼,曾可愛按下她的手,「我可以幫你,但你自己也得配合,不然結果不盡如人意,只是兩方都遺憾。」
「成交。」柳蕭蕭說,端著空盤子又離開了。
尤麗莎看著盤子里好看的壽司,卻完全沒有想吃的心情,「她都不知道,你從前最愛笑了,即使你笑著,也是最值得信任的人。」
「不要替我難過。」曾可愛無奈說,「這樣我也會難過。」
「你還會像從前一樣笑嗎?」尤麗莎問她。
「變得不愛笑也沒有什麼不好。」曾可愛說,「這是我變的成熟了。」
尤麗莎低頭掩飾自己的難過,「我去看看牛排好了嗎?」
也許是這一次集體活動的影響,曾可愛在班上,開始有人來找她聊天,聊什麼的都有,曾可愛有時候會接話,有時候只是一個禮貌的微笑,揮揮手裡的卷子,並不說什麼。
蔣文理過來給她送筆記。
「真的不要送過來了。」曾可愛也有些問難的說,「明明自己學習也挺緊張的,就不要記掛我了。」
「趁著來給你送筆記的功夫放鬆一下。」蔣文理聳肩說,「你還好嗎?」
「我很好。」曾可愛點頭說。
「十班的學習氛圍好嗎?」蔣文理說,「會不會有人一直說話,然後打擾你看書。」
曾可愛搖頭,「認真讀書的時候,其他什麼都想不到。」她在提醒蔣文理,認真讀書,不要想別的分心。
「真羨慕你這樣能心無旁騖的人,我就不行,我要惦念的人太多了。」蔣文理看著曾可愛的眼睛說,他多希望和可愛捅破這張窗戶紙,他篤定他們之間只剩下一張薄薄的窗戶紙,但是曾可愛一直都沒有給他捅破的訊號。
他就一直不敢向前。
曾可愛沉默了,「這個時候,最重要的當然是自己。」曾可愛組織一下語言說,「所有讓你分心的人,都是不值得,不重要的。」
「我覺得很重要。」蔣文理說。
高三的高壓,催生了許多末日情侶,不敢告白的,不敢接受的,借著壓力都表達出來,有如願結對的,就彷彿在高壓下偷的神仙日子,短暫逃離壓力,心情美麗放飛。
「真的不要再給我送筆記了。」曾可愛說,「你的心意我心領了。」
「我最近才陸續知道在你身上發生了這麼多的意外。」蔣文理神色痛苦的說,「我很懊惱,不能給你更多的幫助,這個筆記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種,你就接受了我的好意,讓我好過一點。」
「你沒有必要懊惱,也沒必要一定要對我好。」曾可愛嘆氣說,「我們只是普通的同學朋友而已。」你能明白嗎?
「我知道。」蔣文理有些小失落,但他很快就收拾心情說,「我只是想做點什麼,心裡會好過一點,我對你不是一點幫助都沒有。」
「可愛,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蔣文理說,「離任全遠一點。」
任全?
曾可愛對任全的印象停留在歐陽餘慶的小夥伴上,比起歐陽和蕭子意,對學習的熱情是最高的,其餘就沒了,為什麼要她離任全遠一點。
此時任全,蕭子意,歐陽餘慶正聚在一起,歐陽餘慶趴在桌上,「你們幫我想個辦法,怎麼讓賭約失效?每天都認真學習,真的太難了。」
「你隨便學一下就是的,還真認真的學啊?」蕭子意問。
「你要知道她有多不好糊弄就會知道,早點學完早點解脫,沒完成任務,還是百八十個后招等著你。」歐陽餘慶絕望的說,「你試過在家玩遊戲正爽的時候,突然打進來電話,持續打不停的,然後我就掛了。」
「換個手機玩?」蕭子意提議。
「我真的懷疑她在我家裝攝像頭了,我什麼時候玩遊戲,用哪台機子,她都知道,就是那麼精準打擊。」歐陽餘慶說,「半夜兩點打電話來問我作業寫完了沒有?簡直心臟病都要被她嚇出來。」
「真好。」任全羨慕的說,「我也想接到她給我打的電話。」
「你冷靜一點。」歐陽餘慶說,「我勸你換個人喜歡,這個女人是魔鬼啊,魔鬼。」
「我爸不是給我請了私教嗎?每天晚自習在家學習,我起初還想著佔便宜了,能在家玩,我把她給我定的學習計劃給私教老師看,私教老師說,很針對我的學習計劃,而且強度幾乎控制到最低,再低,學習對要高考的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他還要給我加強度。」
「我快要死了。」歐陽餘慶說,「不是,我爸那麼有錢,為什麼我還要受這樣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