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西列島
去西列島的車上,亞歷山大精神的很,昨天一天只睡了兩個小時的曾可愛就沒那麼好的精神,她摟著亞歷山大,「寶貝,媽媽有點累,你讓媽媽靠著你休息一小會,好嗎?」
亞歷山大主動抱著媽媽的手,「媽咪,你靠著我吧,我不說話。」
「謝謝寶貝。」
從客運站出來,還要打的去碼頭,從國外帶回來的禮品都小而精貴,拎在手裡毫無存在感,她又中途去市中心大包小包的買了一些東西,中間亞歷山大第一次喝了旺仔牛奶,「媽咪,這個牛奶好好喝。」眼睛眨巴眨巴的放著光,「我以後可以每天喝一瓶嗎?」
「可以。」
「那三瓶呢?」亞歷山大追加條件說,「早中晚,吃飯的時候喝一瓶。」
「不可以。」曾可愛說,「不過每天一瓶,你可以選擇是早上還是中午還是晚上喝。」
「好吧。」亞歷山大說,珍惜的喝一口笑彎了眉毛,「真好喝。」
「媽咪,回國真好。」
「是吧。」曾可愛摸摸他的頭,因為一瓶牛奶就覺得回國好的小朋友,真是天真的可愛。
到達碼頭的時候,曾知博早到了,如今在正坐在相熟門面上和人聊天等著曾可愛。
「叔。」曾可愛喊道。
「哎,可愛。」曾知博連忙掐滅了煙迎上來。「你看你,回來還帶這麼多東西,還不讓我去客運站接,一個人拎著多幸苦啊。」
「也不重。」曾可愛說,她搖晃一下左手,「亞歷山大,這是叔公。」
「叔~公~。」亞歷山大抬著頭喊道。
曾知博低頭看著他,心情挺複雜,要是侄女現在丈夫兒子一起來,那這小侄孫一叫,他心裡就跟淌了蜜似的,但是現在可愛還沒結婚就有了孩子,怎麼能不擔憂呢,在這種情況下看到小侄孫,心情是說不出的複雜。
「乖,乖。」曾知博只能隨意應道,然後對曾可愛說,「上船吧,爺爺奶奶早就在家等著你們了。」
「爺爺奶奶沒有很生氣吧。」曾可愛說,她也是在回家前才告訴他們,不是一個人回來,雖然說的遲了,但是總好過直接把人帶回來的衝擊大吧。
「也不知道你具體是個情況,都擔心你是不是在外面被人欺負了,著實是好幾個晚上沒睡好。」曾知博說實話,「不過現在你回來了就好,不管怎麼樣,不會像你在國外一樣,只能兩眼一瞪的干著急。」
「是我太任性了。」曾可愛低聲說。
亞歷山大被套上救生衣,小小的個子套上救生衣就只看到頭了,「媽咪,為什麼要穿這個呀?」
曾可愛也在穿救生衣,曾知博就回答他,「現在是這個規定,船動必須都得穿救生衣,要是不穿被發現了,就要罰錢。」
亞歷山大困惑的看著他,這麼長的句子,他聽不懂啦。
「因為船是開在水裡的,如果不小心掉到水裡,救生衣就可以救命。」曾可愛說。「就跟你坐車要安全座椅,綁安全帶一樣的道理。」
亞歷山大點頭,「媽咪,我們要去哪裡?」
「去太公家。」曾可愛說,「媽媽的爺爺家。」
「太公住在海里嗎?」亞歷山大不解的問。
「海里有島,太公就住在島上。」曾可愛說,「媽媽和你說過的。」
「哦哦。」亞歷山大瞪圓了眼睛看四周,這些對他來說都是第一次見的事物,樣樣都充滿驚奇,曾可愛摸著他的頭,心裡有些歉意,邊讀書邊育兒,根本不是什麼輕鬆事,亞歷山大在回國前,去的最遠的地方也就是公園而已。
媽媽以後會帶你去更多地方,見識更多人。
「小孩叫什麼名字?」曾知博看她們聊天突然發問。
「Alexander。」曾可愛說。
「阿,阿,里個髒的?」曾知博讀來有些拗口。
「可以叫他亞歷山大,這是中譯名。」曾可愛說。
「怎麼取這麼奇怪的名字,就沒取中國名嗎?」曾知博問,「戶口呢,不會還是外國戶口吧?」
「沒有,法國不是落地即獲國籍,他跟我一樣,拿護照的。」曾可愛說。「至於回國后的戶口,現在還沒辦,先看情況吧。」
「爺爺昨天去跟村支書喝酒了,問的就是落戶的事,看他的樣子,不是完全沒辦法。」曾知博說。
曾可愛點頭。
到岸后,亞歷山大抱著救生衣,不想脫了,「媽咪,我可以把這個帶回家嗎?」
「不可以,這是叔公船上的,你帶走了,別人就沒有了,你如果真的很想要,媽媽回去后給你買一個,好嗎?」曾可愛說。
「他喜歡就讓他帶走唄,這個又不值什麼錢。」曾知博笑說。
「要是他想帶回家的東西都帶回去,買一棟樓都不夠他放的。」曾可愛說,「他就是覺得第一次見新奇,過會就好了。」
「好多小朋友第一次看見都不願意穿救生衣呢,山大表現的已經很好了。」曾知博比著大拇指說,他幫曾可愛拿了大部分東西,一起往家裡走。
「媽咪,山大是誰?」亞歷山大歪頭問曾可愛。
「山大是你啊。」曾可愛笑著點他的鼻頭。
「哇哦,我又有新名字了。」亞歷山大蹦跳了兩下表示慶祝。
眼見熟悉的小院影子,曾可愛卻緊張起來,也許這就是近鄉情怯,她低頭胡擼一下亞歷山大的捲毛,暗笑自己還要從這小小的身軀中獲取勇氣和力量。
曾廣棟坐在院子里吸旱煙,劉阿妹拿著撣子這裡揮揮那裡揮揮,眼睛卻時刻注意著大門。
到大門口了,曾知博停下讓曾可愛先進去,曾可愛深呼吸後進門,「爺爺,奶奶,我回來了。」
「回來了。」劉阿妹說。
曾廣棟也放下煙槍。
「嗯。」曾可愛說,她把亞歷山大輕輕推向前,「這是我兒子,亞歷山大。」
「亞歷山大,這是太公,太婆。」
「太~公,太~婆。」亞歷山大拖長了音喊道。
「哎,我的小乖乖。」劉阿妹摟過他說,「坐船怕不怕啊?」她仰頭對曾可愛說,「比照片上看著大多了。」
「像你爸爸。」
曾可愛點頭。
曾知博進來說,「媽你說笑話呢?我小時候跟我哥長得差不多,我怎麼不記得我小時候有這麼漂亮。」
「你哥長的比你好。」劉阿妹說,「你看這眼睛,還好是個黑眼睛,頭髮也是黑色的,太婆這顆心哦,總算是落到肚子里了。」
「之前擔心是混血兒。」曾知博說,「一會怕眼睛是藍色的,一會怕頭髮是紅色的,你說不是瞎操心嗎?」
「回來了好。」曾廣棟說,「東西放下,去你爸墳前說,你出國留學都幹了什麼?」
氣氛一下嚴肅起來,劉阿妹摟著亞歷山大說,「孩子剛回來,你說這些幹什麼?」
「總要說的。」曾廣棟說,「你是個姑娘,我不好打你,要是你是個小子,沒結婚就帶個孩子回來,腿都要打折你的。」
「對不起,爺爺。」曾可愛說。
「不用跟我說對不起,你去跟你爸說。」曾廣棟說。
曾可愛心酸的要命,她放下手裡的東西,祭品劉阿妹早就準備好,「我先去吧,明天再帶他去。」曾可愛說,「亞歷山大,你跟太婆玩,媽媽要去一個地方。」
「去很遠嗎?」亞歷山大問。
「不遠,也不用多久,你玩一會,媽媽就回來了。」曾可愛說。
亞歷山大點頭,劉阿妹就摟著他,「我的乖乖,你怎麼這麼乖呢。」
曾可愛和曾廣棟一前一後的去了墳山,曾知淵的墳清清楚楚,顯然常有人打理,曾可愛擺上祭品,點燃三根香,「爸爸,我回來了。」
「三個畢業證都拿到了,下個星期就會去陽總的公司上班,他資助我學習,現在是我回報的時候了。」曾可愛說,「我在大學期間做了一件錯事,我現在沒有辦法預料到他日後還會有什麼樣的麻煩,但是我不後悔。」
「孩子爹是誰?」曾廣棟問。
「是一個同學。」曾可愛含糊說道,「我是分手后才知道懷孕了,當時他不在身邊,我發現的太晚,只能生下來了。」
「那過後呢,你沒有和他聯繫?他是個什麼想法?」曾廣棟問。
「他,他想負責,但是我沒有同意。」曾可愛說,「我們之間沒有愛情,也不會在一起,為了孩子勉強,對誰都不好。」
「你知不知道你未婚帶一個小孩,是多麼大的事?」曾廣棟說,「別人的風言風語,你準備好應對了嗎?」
「你以後結婚可怎麼辦?」
「我當初決定生下他時,就沒想過結婚了。」曾可愛語氣堅定的說。「我確定我能養的起小孩,可以給他不遜於父母健全的愛和教育,我生下他,我為他負責。」
「小孩以後懂事了,上學了,問你爸爸在哪,你怎麼回答?」曾廣棟說,「你現在說不想結婚,等到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家庭了,你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家裡,你想找個人陪都沒有。」
「爺爺,我現在的心愿就是好好工作,好好的養大亞歷山大,其餘我沒有想那麼多。」曾可愛說。
「事情已經發生了,我不能把他塞回肚子里,裝作沒有發生過。」
「所以說,你為什麼當初不更慎重一點做決定。」曾廣棟說,「你一直以來都很懂事,做事有分寸,有計劃,我們都相信你,你就是這麼有分寸有計劃的嗎?」
「對不起爺爺。」
「你不是對不起我,你是對不起你爸,對不起你自己。」曾廣棟生氣的說,「你看你名校畢業,還是出國留學的,一回來就進大公司,有才有貌有前程,我和你奶奶走到哪都有面子,我們也不盼別的,就盼著你好好工作兩年找個好對象結婚,有自己的家庭,等以後去了地底下,跟你爸也有話說。
「萬條大道認你選,你怎麼就選了一條最難的路走。未婚生子到哪裡都要被人戳脊梁骨,你還要當單親媽媽,這其中的苦楚不是說你能掙錢就能解決的。」
「別人會說你沒教導,說你爸,說你爺爺。這些就算了,嘴長在別人身上,管不了那麼多,但你要我死了怎麼跟你爸交代,你爸對你的期盼,絕對不是讓你未婚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