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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大能人

  從邏輯上來說,何清源所講述的一切沒有明顯漏洞,不僅符合城府頗深之人的行事原則,與撲朔迷離的案情也幾乎完全匹配。只是白中元仍舊疑慮重重,不敢有任何的放鬆,連環案的核心點必須要交代清楚。


  三足洗碎片和153這組數字。


  如果幕後元兇真的是何清源,153這組數字可以不加以深究,但是三足洗碎片決不能存在任何不透明的地方,畢竟其分量一點兒都不比這起連環殺人案來的輕,甚至可以說是猶有過之的,容不得半分含糊。


  尤其是對於白中元來說,在失憶症暫時恢復無望的情況下,想要調查清楚爆炸案中所隱藏的內幕,必須要依仗三足洗碎片。


  內心不安的絕不僅是白中元,謝江有著相似的疑慮:「何清源,肉聯廠三名受害人的雙腿都有凍傷的現象,法醫給出的結論是他們活著時造成的,我想知道那代表了什麼,或者說有沒有什麼特殊的寓意?」


  自始至終,何清源都表現的極為淡定,此時也不例外:「我已經交代清楚了,的確是我謀劃了這起連環殺人案,但真正動手的並不是我,所以這個問題我只能回答一半,更多的還需要你們自己解開。」


  「先說你知道的那一半。」謝江催促。


  「我叮囑過丁亮和老鬼頭,讓他們在作案的時候盡量去模仿前一名受害者的死亡方式,這樣便可以混淆警方的視線,不至於在短時間內將犯罪嫌疑人列為多個,從而可以爭取到逃脫法網的機會和時間。」


  「換言之,何正殺死瀋海濤的時候算是自由發揮?」


  「不錯。」何清源沒有否認,「當時我跟他說過,不管多麼縝密的殺人計劃,不管多麼高明的害人手段,只要是鬧出了人命,遲早都會被警方所得知。既然左右都繞不開,那不妨給警方出出難題。事實證明讓做到了,你們忙忙碌碌這麼多天,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進展,如果不是我主動自首的話……」


  「就此打住。」謝江早已經看不慣何清源那副嘴臉了,打斷後繼續問著,「反正話已經說到這兒了,那我不妨多問一句,你為什麼要自首?」


  「累了。」何清源不假思索的回應,「當我看到你們將調查方向轉移到孟家鎮時,我就知道案件距離破獲不遠了,說是窮途末路也好,說是保護小雅也罷,總之我不想再耗下去了,一切是時候結束了。」


  「當真如此?」謝江狐疑。


  「當真。」點頭的同時,何清源將身子前傾了一些,「兩位隊長,我想你們應該已經注意到了,丁亮是死於昨晚的。」


  「你是說之前你之所以沒有自首,是因為還沒有殺害丁亮,如今強暴馬雅的三人已經都被謀害,所以就自首了?」


  「是的。」


  「那為什麼昨晚沒有自首?」


  「因為,昨晚我在上班。」何清源給出了這樣的解釋,「我這輩子從沒有耽誤過工作,一天都沒有,我不想留下缺憾。實際上你們也看到了,早晨八點半值班結束,收拾收拾我就來到支隊自首了。」


  「時間倒是對。」謝江朝著白中元嘀咕了一句。


  「我相信你沒有撒謊。」白中元點頭,換了新的問題,「現在說說瓷器碎片和153這組數字吧?」


  「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其實這兩點並沒有什麼可說的。」


  「怎麼講?」


  白中元皺眉,從案件偵查開始,碎片、數字、凍傷便成了連環案不可迴避的顯著徵象,沒理由不具備特殊含義。


  「是這樣的白隊,我跟何正說過,這個世界上的任何殺人案都是有因可尋的,包括激情犯罪在內,沒有平白無故折騰人命玩兒的。」何清源似乎對犯罪事件了解頗多,說起話來條理性非常強。


  「激情犯罪都知道?」謝江皮笑肉不笑的回應,「看來你的確做了充足的準備,話的真實度又高了幾分。」


  「謝隊謬讚。」何清源笑笑,接著說道,「在瀋海濤死亡之後,我問過何正具體做了些什麼,當時他曾經提及過瓷器的碎片。」


  「他說了什麼?」


  「他說瀋海濤臨死之前,曾經提出過用一樣極為貴重的東西來換取活下來的機會。」


  「那塊碎片?」


  「是的。」何清源點頭,「瀋海濤信誓旦旦的保證過,只要再給他些時間,碎片將帶來一筆巨大的財富,並且還說會給何正介紹些能量很大的人認識。」


  「何正當時什麼反應?」白中元問。


  「不屑一顧。」何清源回憶著說道,「何正是個貪財的人,但並不傻,莫說是一塊碎片,就算是完整的瓷器也不會當真。至於那些能量很大的人,如果瀋海濤真的認識,還會蜷縮在肉聯廠裡面打工?」


  「有點兒道理。」謝江輕輕點頭。


  「如此說來,碎片再次出現在何正的死亡現場,依舊是在模仿設局了?」白中元有點兒吃不準話的真假了。


  「白隊正解,一切都是為了做局。」


  「那麼數字呢?」


  「沒有什麼數字。」何清源搖頭,「在我布局中,從來都沒有什麼數字存在,可能是你們多想了。」


  「真是這樣?」白中元抬頭凝視。


  「是的,我想說的就是孕婦效應。」何清源毫不迴避的點頭,「偶然因素隨著自己的關注而讓你覺得是個普遍現象,懷孕了就更容易發現孕婦,開拖拉機就更容易看到拖拉機,相由心生,境由心造。尤其是連環殺人案遲遲沒有進展時,必然會逼迫你們尋找案件的相同點,說到底還是先入為主了。」


  白中元沒有說話,而是在細細思索著。必須承認,何清源說的有一定道理,然而真的會是這樣嗎?

  不說其他的,就單說丁亮的153號更衣櫃,如果不是在那裡面發現了白花和遺像,怎麼能夠鎖定西山墓地?


  有這樣的疑慮沒錯,卻也不能固執的將其認定為鐵律,這個世界上的巧合很多,刑事案件中也不例外。


  當然,巧合往往都是多疑的!

  為了辨別真假,接下來的很長時間白中元都在做著求證。或是直截了當、或是旁敲側擊,總之持續了很長的時間。最後實在問無可問了,這才示意外面的警員將何清源帶走,隨後與謝江一起離開了審訊室。


  ……


  辦公室。


  方言和宋春波正在看筆錄,謝江一聲不吭的喝著茶水,而白中元則是站到了窗前望著外面陰沉的天空發獃。


  良久之後,方言抬起頭后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從口供來看,無論是犯罪動機還是邏輯鏈條都沒有問題,甚至可以說何清源就是我們苦苦尋找的幕後真兇,可為什麼我總覺得心裡不踏實呢?」


  「這很正常。」宋春波取下眼鏡,活動了下有些僵硬的身體,「從案發的最初開始,我們都處於被動的局面中,無法鎖定犯罪嫌疑人,沒有獲取到有價值的線索,導致對這起連環案有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重視。在這樣的情況下,會本能的做出心理建設,暗示自己幕後真兇具有十分強大的犯罪天賦,繼而會下意識的認為案件背後隱藏著更多錯綜複雜的隱情,其實說白了就是和預期的落差感太大。」


  「政委就是政委,說話果然不一樣。」謝江插話。


  「我承認你說的有道理,可就是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勁兒。」揉揉太陽穴,方言將目光望向了窗前,「外面有什麼好盯著的,說說你的看法。」


  目光遊離於窗外但白中元的耳朵卻注意著屋子裡任何輕微的動靜,回過頭時眼睛里也透著思索的光芒。


  「之所以不對勁兒,是因為這起案子太合理了。」


  「太合理了,這有什麼不好嗎?」宋春波問。


  「我還有半句話沒說完。」目光環視三張臉后,白中元長呼口氣道,「或者說,太過於不合理了。」


  「你就不會好好說話嗎?」方言瞪眼。


  「中元,詳細說說。」謝江催促。


  見此,白中元只能攤牌式的解釋:「之所以說太合理,是因為何清源給出了清晰的犯罪動機和完整無缺的邏輯鏈條,從中找不出任何突兀或者殘缺的地方,將其拼接起來完全可以對整起案件作出近乎完美的解析。」


  「沒錯。」宋春波點頭,又問,「那不合理呢?」


  「不合理的根本原因就是太合理了。」看到方言沉下了臉,白中元這才收起了這副模稜兩可的態度,直言做起了闡述,「單看口供的確沒有問題,可你們就沒發現當中存在著致命的漏洞嗎?」


  「旁證?」謝江似有所悟。


  「沒錯。」這是白中元始終憂慮的一點,「這起連環案的所有重要取證環節,其實都跟何清源沒有任何直接的關係。就拿何正來說,殺害前一名受害人之後又被后一名受害人取走了性命,這要如何證實?死無對證的情況下,我們無法還原完整的作案過程,甚至沒有辦法去指認案發現場,這太不正常了。」


  「可何清源交代的很清楚,他策劃了連環殺人案,只是沒有親手實施,從這個角度來看是說的通的。」謝江表示著不同的意見,「況且在何清源自首之後對相關人員進行過走訪調查,無論是馬雅還是陳玉燕,都能夠證實他所言非虛,從而間接佐證了他口供的真實性,完全符合結案標準和程序的。」


  「我贊成老謝的話。」宋春波點頭。


  「……」


  方言沉默不語。


  「那隻黑貓怎麼解釋?」不得已,白中元只能拋出最後一個疑點,「付龍左的口供可以證實,那天下午他遇到了一隻黑貓,遭遇襲擊後手機撥出了何正的電話號碼,後來又看到黑貓叼著屬於丁亮的黑白照片。當晚何正被殺害,而後何正又死於西山墓地,這絕對不是巧合能夠解釋的吧?」


  「何清源怎麼說?」方言問。


  「他說不知道什麼黑貓。」謝江回答,「至於丁亮的照片,他給出的解釋是曾經給過老鬼頭一張,方便他辨認進行後續的犯罪行動。至於怎麼到了黑貓嘴裡,有可能是老鬼頭隨手丟棄了,被流浪貓隨意叼走了。」


  「那裡也有流浪貓?」


  「有的。」謝江點頭,「因為墓園常年有人掃墓祭拜貢品很多,所以很多小動物都喜歡去尋覓食物,很常見的。」


  「那或許真的是巧合了。」宋春波說著坐了下來。


  「你怎麼看?」方言歪頭。


  「我還是堅持之前的看法,這不是巧合,更不像是流浪貓所為。」此時此刻,白中元腦海中全部都是那隻詭異的黑貓。儘管沒有真憑實據,他依舊堅信應該是同一隻,事情應該遠比呈現在眼前的要複雜。


  「我也不相信是巧合,但沒有證據不是嗎?」謝江勸說著,「中元,我知道這起連環殺人案把你折騰的不輕,可現在犯罪動機、邏輯鏈條、自首的供詞、支撐的旁證都已經近乎於完美無缺了,就不要再……」


  「不要再什麼?」白中元目光凌厲。


  「沒什麼。」謝江攤手,隨後坐到了宋春波的身邊,「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太過於偏執,那樣對於案子或者你本身而言都不是好事兒。」


  「……」


  這次,白中元沒有反擊。


  這般反應在方言看來幾乎等同於默認,於是直接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再做一遍證據的固定和補充,儘可能的做出完善。如果切實沒有問題,那就準備移交到檢察院,到時候再看看能不能審出問題來。」


  「我認為這樣最妥當。」宋春波點頭,「如果檢察院那邊有疑義,我們再做後續的偵查補充。而如果沒有的話,也就意味著這起案件徹底結束了,到時候也算是卸下肩上的擔子,暫時這樣辦吧。」


  隊長政委都拍了板,白中元也只能接受,倒不是他放下了心中的疑慮,而是著實拿不出確鑿的證據來。正如謝江所言,千疑萬疑都不如一樣證據來的實在,這是刑偵辦案的根本準則,不容有任何動搖。


  ……


  何清源的自首,意味著肉聯廠的案子真正進入了結案的階段,更多的證據採集和補充由謝江負責,因此白中元也就落了個輕鬆。左右都是閑著,於是他便走出了支隊,前往醫院去看看許琳恢復的怎麼樣。


  想到許琳,白中元便有了幾分愧疚,這些天因為肉聯廠的案子忙的焦頭爛額,倒是沒有盡到應盡的責任。


  外面陰著天,屋子裡灑滿了熾白的燈光。許琳坐在床上手捧著一本書,極其的專註。


  果然,女人認真的時候才是最美的!


  腦海中莫名浮現一句話后,白中元輕輕推門走了進去,許琳抬起頭對視,少許兩人都露出了淺淺的笑容。


  「風塵僕僕的,最近很累吧?」許琳的傷已無大礙,說著的時候下了床,走到一側泡了杯菊花茶,「降火的。」


  「好些了嗎?」白中元接了過去。


  「其實今天就可以出院了,小漁死活不同意,只能後天了。」許琳輕輕拍了拍小腹,「她每天變著法帶好吃的,胖了好多。」


  「放心吧,歸隊後用不了一星期就瘦下來了。」說完,白中元意識到了不妥,趕忙往回找補著,「其實我真沒看出來你胖了,白了好多倒是真的。」


  「你總念叨小雨不會撒謊,你這個做師傅的也沒強到哪兒去。」調侃后,許琳這才轉移了話題,「肉聯廠的案子怎麼樣了?」


  「馬上結案。」


  呼……


  長呼口氣,許琳彷彿也輕鬆了許多:「我人雖然在醫院,但時時刻刻都關注著案子的進展情況,當真感覺到了這起連環殺人案的棘手。不過現在好了,總算是告破了,付出再多的辛苦也都值了。」


  「你也覺得結案沒有問題嗎?」白中元輕輕吹著熱氣。


  「不是你說的結案嗎?」許琳反問,「怎麼,你覺得不妥?」


  「如果讓我說實話,是的。」


  「能不能跟我說說?」許琳的聲音很輕,「我只知道大致的案情,具體的細節並不了解,或許可以從局外人的角度幫你分析分析。」


  「不會累到你吧?」白中元倒是很有傾訴欲。


  「我有那麼嬌氣嗎?」


  「那你仔細聽。」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左右,白中元對整起案件進行了講述,尤其是有關三足洗碎片、雙腿凍傷、153這組數字以及何清源的供述,一丁點兒都沒有忽略。因為這是他疑慮最重的部分,直接關係到結案的問題。


  聽完之後,許琳沉思了好一會兒才做了回應:「我跟你的看法一致,這起連環殺人案不能就這麼結案。」


  「說說原因。」白中元總算找到了意見相合的人。


  「避重就輕。」


  這四個字,讓白中元的眼睛亮了起來:「你也認為何清源在打太極?」


  「沒錯。」許琳毫不猶豫的點頭,「三足洗碎片、雙腿凍傷以及那組數字是連環殺人案的顯性徵象,可以說這是案件最重要的部分,偏偏被何清源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了,這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不管犯罪動機多麼的無可挑剔,也不管他布局多麼的縝密,這三道坎兒過不去都是行不通的。」


  「是這個理。」白中元點頭,而後又搖頭,「同樣這也是最頭疼的地方,完全找不到相關的證據,哪怕一樣也好。」


  「你不是經常說凡有接觸必留痕迹嗎?」許琳在不著痕迹的激將,「怎麼,泄氣了?」


  「不知道從哪裡下手。」白中元確實是無計可施了。


  「我倒是有條線索。」許琳突然說了這樣一句話。


  「你有線索?」白中元猛然一怔,而後追問,「什麼線索,從什麼渠道獲取的?」


  「渠道保密。」許琳沒開玩笑。


  「理解,那就說說線索吧。」


  「馬雅懷孕了。」


  「什麼?」白中元又是一愣,「你怎麼知道她懷孕了?跟案子有什麼關係?這條消息準確嗎?」


  「你一下子問這麼多,我怎麼回答?」許琳微嗔。


  「是我著急了,你慢慢說。」


  「我還是快點說吧,否則非得急死你不可。」調侃后,許琳嚴肅的說道,「首先,這條消息準確無誤;其次,她切切實實是懷孕了;最後,這跟案子有沒有關係需要你結合實際案情去仔細解讀。」


  許琳這番話,果然起到了作用,至少白中元想到了一個細節。在馬雅家的時候,他聞到了狐臭的味道,隨後在桌子上看到了治療狐臭的方子,當時只當是治療效果不大,如今看來並不是這樣的。


  根本原因,是懷孕之後不能用藥!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引出了另外一個疑點,走訪馬雅的筆錄中清晰記載著,她之所以不去做手術除掉狐臭,是希望做個特立獨行的人。可既然是這樣,那為什麼又要開治療狐臭的方子,豈不是自相矛盾了?


  馬雅在撒謊?

  念頭閃過,白中元開始往更深的地方做著聯想,馬雅懷孕難道是被強暴多導致的?


  如果是,她為什麼還留著孩子,僅僅是因為行事原則與常人相悖,連施暴人的遺種也甘願孕育撫養?


  如果不是,那孩子的父親又是誰?


  她那麼憎惡何正,結婚多年都沒有同床過,根本不可能懷上他的孩子。


  如此一來,這當中就大有文章了。


  想到這裡的時候,白中元忽然冒出了一個荒唐的念頭,難道說孩子是何清源的?

  不不不,這絕對不可能。


  先不說何清源本就是馬雅的生父,就算沒有這層關係,他們也是公公和兒媳婦,那豈不是亂了人倫綱常?

  再說,何正與陳玉燕都不是省油的燈,絕對忍受不了這等恥辱。


  「究竟是哪裡不對勁兒呢?」白中元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苦笑兩聲,「毫無頭緒,能不能再吐露點兒有價值的東西?」


  「心有餘而力不足。」許琳示意喝茶。


  「不喝了,心裡有事兒喝不下。」白中元起身,「好好養傷,出院的時候我來接你,現在我得先回去。」


  「去吧。」許琳十分的理解。


  「隨時聯繫。」


  「路上注意安全。」


  當病房的門再次合上之後,許琳拿起手機撥出了一個電話。


  「馬雅懷孕的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


  咯咯……


  耳朵的笑聲彷彿銀鈴;「除了聊臭男人,我給過你錯誤的信息嗎?」


  許琳稍稍沉默,又問:「你怎麼會認識馬雅?」


  「保密。」


  「非要我現在殺過去當面質問你嗎?」許琳的語氣冷了幾分,「還是說非要讓他親自給你打電話?」


  「無聊,就知道欺負人。」耳朵抱怨一句,接著說道,「好了,實話跟你說吧,我見過馬雅兩次。」


  「在哪兒?」


  「保密。」


  「跟誰?」


  這次,耳朵沒有直接拒絕,無聲少許輕輕吐出了三個字:「唐知秋。」


  「唐知秋跟馬雅是什麼關係?」許琳的臉色頓時凝重了許多。


  「據我判斷,像是初識,需要挖一挖嗎?」說起這個,耳朵也正經了起來。


  「不。」


  許琳毫不猶豫的搖頭:「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你必須隱藏好自己的身份,大魚沒有上鉤之前萬萬不可輕舉妄動。」


  「這樣的話,這起案子我幫不上忙了。」


  「不需要你幫。」稍稍失神,許琳繼續道,「我相信中元能查清真相的。」


  「中元?」


  電話里的耳朵輕呼,而後又咯咯的笑了起來:「進展的挺快嘛,下次是不是要喊小元元了,好肉麻啊。」


  「這個仇我記下了,等你回來后,我天天給你安排相親。」許琳咬牙切齒,奈何對方觸不可及。


  「好呀好呀,說話算數哦,最好都是帥氣的小哥哥。」耳朵雀躍。


  「你……」


  許琳扶額氣結,怎麼就拿她沒轍呢?


  「她來了。」


  「掛了吧,保護好自己。」


  鄭重的叮囑一句,許琳掛斷了電話。一步步走道窗前,她將目光投向了陰沉沉的省城,漸漸生出了擔憂之色。


  ……


  告別許琳之後,白中元路過江邊的時候下了車,一邊欣賞著單調的景色,一邊思索著相關的案情。


  但無論從哪個角度切入,都無法做出完美的整合,已經裝滿了石子的瓶子,怎麼可能還容得下其他東西呢?

  ——除了水!


  靈光乍現,白中元的身軀猛然一震,臉色有些蒼白的剎那呼吸也急促了起來。


  水,家裡的那瓶水有問題。


  急匆匆的回到家,白中元仔仔細細的檢查了那個礦泉水瓶,當他愈發堅定內心所想之後,撥通了袁永超的電話。


  「幫我查條信息。」說話時,白中元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桌子上幾乎風乾的麵條。


  此時,他看到的不是6,而是9。


  「白隊,葉止白檔案中記載的出生年月是……」


  「1953年?」白中元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


  「是的。」


  「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白中元握拳狠狠砸在了桌子上:「葉止白,你說的沒錯,你的的確確是個能人啊。」


  153、153……


  加起來,不正好是9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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