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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波瀾再起

  這個世界從來都不是公平的,生而平等這句話本身就是帶有厚重濾鏡的,更多是被普通人拿來自我慰藉罷了。


  條條大路通羅馬,有的人生來就在羅馬。


  比如唐知秋。


  年至而立,白中元卻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女人。


  從唐知秋出現的那一刻,喧囂吵鬧的夜店便漸漸趨於了平靜,幾乎所有的人的目光都凝聚到了她的身上。這與她老闆的身份關係不大,能於霎時間改變現場的氛圍,憑藉的僅是女人獨有的美貌和氣質。


  唐知秋看起來頗為冷艷,這不由的讓白中元想起了一段話:「梅標清骨,蘭挺幽芳,茶呈雅韻,李謝弄妝,杏嬌疏麗,菊傲嚴霜;水仙冰肌玉膚,牡丹國色天香,玉樹亭亭皆砌,金蓮冉冉池塘,丹桂飄香月窟,芙蓉冷艷寒江。」


  以物喻人,用芙蓉來形容唐知秋再貼切不過,可現實就是如此殘酷,總有些人會獲得上蒼過多的垂憐。尤其是當她被DJ調整的燈光籠罩時,一股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油然生成,正應了那句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


  當然,只有了解隱情的人才會知道,一切都只不過是表象罷了。


  這具近乎完美的軀體中,流淌著的可能全都是陰毒冷漠的血液,否則又怎麼把楚六指打的潰不成軍?


  在唐知秋的身側,站著一名身高不相上下的女人。看到的第一眼,白中元便本能的嗅到了危險的感覺。她留著短髮,身材同樣很好,但這種好不是天然生成,而是經過大量後天鍛煉所塑造出來的。


  她臉上的表情很難形容,似乎對什麼都不在意一般,那雙不斷瞟動的眸子裡面流露著些許漠然,只有與舞池中曼妙身材的美女對視時,才會瞬間綻放出異樣的光彩,舔動嘴唇大有一副如饑似渴之相。


  或許是感受到了注視的目光,唐知秋望向了吧台的方向,輕輕點頭后展顏一笑,邁動腳步走了過來。


  那個笑容,看的白中元心中發寒,外表如此冷艷的唐知秋,笑容中展露的竟然全都是令人心神搖曳的魅惑。


  「如果她生在商周時期,應該就沒妲己什麼事兒了。」許琳對自己的相貌還是很自信的,但與唐知秋相比還是遜色了少許,這自然讓她很不舒服,尤其是看到白中元那副失神錯愕的樣子時,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就算是朵玫瑰,身上的刺也能扎死人。而且你別忘了,她可不是一般人。」


  回神,白中元哭笑不得,看到許琳面布寒霜又發作不得,只能安撫式的辯解一句:「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就在許琳想要繼續還嘴的時候,唐知秋走到了跟前,報以微笑的同時伸出了手:「兩位隊長,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白中元印象中是沒有見過面的。


  「你啊,還是不懂女人,我們的確沒有見過唐總,卻不能保證唐總沒有見過我們。」


  「還是許隊看的透徹。」笑著,唐知秋轉向了白中元,「白隊怎麼想不知道,但我可是與您神交已久了。」


  白中元當然能聽出話中的其他意思,於是也就不再客氣,直言快語的問道:「從張大根遇害開始嗎?」


  唐知秋面色沒有絲毫變化,只是淡去了笑容:「他的死我也很難過,但世事無常,可能這就是命吧。當然我必須表示感謝,謝謝你們抓到了兇手,否則餘生我可真就要活在自責和愧疚之中了。」


  「分內之事,不必客氣。」


  「感謝還是要的。」就在這時,唐知秋旁邊的女人說話了,聲音乾淨清脆,「如果不是白隊,唐總怕是到現在還蒙在鼓裡。根本不會知道有人在這裡販賣黑貨,更不會知道薛東、陳少華兩人做了那麼多的臟事。」


  「是嗎?」


  白中元冷聲回應的同時也警覺了起來,這個女人較之唐知秋絲毫不弱,輕描淡寫的一段話不僅撇清了「夜色」與毒品和命案的關係,也將警方架到了下不來的高地。總而言之,也是個不得不提防的人。


  「怎麼稱呼?」許琳倒是不以為意。


  「古耳。」


  「……」


  許琳微楞,想到了上午與總隊情報處老領導見面時的場景。轉瞬回神,語透譏諷:「這麼厲害的口才,該不會是在男人堆里練出來的吧?」


  古耳絲毫不生氣,反而帶著笑向前邁出了一步,嘴巴湊到許琳耳邊,輕聲說道:「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只喜歡女人。反倒是許隊你,應該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吧?嘴巴這麼毒,小心沒有男人要。」


  「……」


  許琳臉色發白,冷哼沒有說話。


  「耳朵,怎麼說話呢?」唐知秋佯裝呵斥,並抱以歉意,「她是個隨性的人,希望兩位隊長不要介意。」


  這句話說完,幾人同時沉默了下來,直到服務生調了幾杯酒,唐知秋才再次開了口:「這裡太吵了,去包廂坐坐吧?」


  「不了。」許琳拒絕。


  「怎麼,怕我吃了你?」古耳舔著嘴唇。


  「既然來了這裡,自然是熱鬧點兒好。」許琳回擊,「還有,如果再敢這樣說話,小心我撕爛你的嘴。」


  「用什麼撕,你的嘴嗎?」古耳毫不示弱,「如果是的話,我倒是不介意嘗嘗,說不準還會喜歡上。」


  「……」


  許琳沒再說話,目光卻早已森寒如刀。


  「這裡的確很熱鬧,但似乎不是許隊希望的那種。」唐知秋輕飲,把話題拉了回來。


  「只要有耐心,總會等到的。」白中元忍不住了。


  「恐怕真的要讓兩位隊長失望了,我保證今晚乃至以後,都不會再發生你們所希望看到的熱鬧。」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唐知秋的神色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隱隱間甚至有股狠意從眼底迸現出來。


  不,更像是殺機!

  「好好的這是幹什麼?」氛圍將至冰點,古耳咯咯笑道,「實不相瞞,自從上次的事情發生之後,我們已經進行了徹底的整頓,上到經理、總監,下到保安、服務生,全都換了個遍。對了,上次唐總參加一個飯局時,可是親自向主管治安的馬副局長保證過的,如若再發生類似事件,夜色直接關門,兩位隊長該打消疑慮了吧?」


  「中元,我們走。」狠狠瞪過古耳,許琳起身向外走。


  「怎麼,這就走了?」古耳繼續糾纏。


  「咱們來日方長。」白中元也撂下了一句狠話,今天算是栽了。


  「等等……」


  就在這時,唐知秋做了阻攔,隨後說道:「既然兩位隊長想看熱鬧,那不妨去江邊的102倉庫看看,或許會滿足你們。」


  「你把話說清楚。」許琳憋了一肚子氣正沒處撒。


  「還不清楚嗎?」唐知秋依舊笑著,「好,那我就滿足許隊。前段時間我聽說你遇到了些事情,為此還住了幾天院對吧?」


  「你到底想說什麼?」白中元問。


  「我想說的是,那座倉庫里或許藏著你們想要的答案。」


  「你是怎麼知道的?」白中元必須問清楚。


  「怎麼知道的不要緊,要緊的是消息是否可靠。」唐知秋飲掉最後的酒,而後環指四周,「這麼多的客人,難免會有說漏嘴的。況且我跟馬局保證過,會全面配合警方的工作,權當是兌現承諾了。」


  「你會這麼好心?」許琳冷哼。


  「當然。」唐知秋點頭,「構建和諧社會,每個人都應該貢獻力量,我很渴望得到「熱心市民」獎。」


  「我很期待那天。」白中元示意許琳離開。


  「我也是。」唐知秋端起了第二杯酒。


  ……


  砰!

  來到外面,許琳抬起腳狠狠踹在了垃圾桶上,頓時引來了保安和路人的側目。


  「看什麼看。」


  「快走吧。」


  拽著許琳上車后,白中元這才說道:「今晚你的狀態很不對,到底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看有些人不順眼。」


  「唐知秋,還是那個古耳?」


  「都不是。」


  「那是誰?」


  「你。」


  說完,許琳發動了車子。


  「去哪兒?」


  「江邊102倉庫。」說到正題,許琳情緒平復了些。


  「你相信唐知秋的話?」


  「相不相信還有討論的意義嗎?」許琳繼續加速,「剛才主動權完全掌握在她的手裡,就算明知被耍我們也得趕過去。況且今晚想看的熱鬧沒有在夜色發生,保不齊早已經在倉庫那裡上演了。」


  「到底是什麼熱鬧?」直到現在,白中元都還沒有弄清楚。


  呼……


  長出口氣,許琳總算是進入了該有的節奏:「我得到消息,今晚楚六指和曲國慶的人會見面,他們本就是競爭的關係,很大可能會發生衝突,再不濟也能拉扯出些線索來,沒成想落了個竹籃打水。」


  「誰提供的消息,靠譜兒嗎?」


  「一個該千刀萬剮的人。」此時,許琳滿腦子都是古耳那張欠揍的臉,強行摒棄雜念繼續說了下去,「至於靠不靠譜,有些時候誰說了都不算,這點你應該很清楚,尤其是面對狡詐的人時。」


  「也是。」


  從警多年,白中元遇到過很多類似的情況,說句不框外的話,十次裡面能成功三次都算是燒高香了。


  「你覺得那座倉庫會發生什麼?」許琳問。


  「不清楚,但從唐知秋的話中分析,大致跟襲擊你的人有關係。」說到這裡,白中元忽然想起了方言的話,於是趕忙掏出了手機。


  「老方,獨狼那條線是不是斷了?」


  電話那頭,方言的語氣凝重:「正想找你呢,我通過各種方法嘗試聯繫過,沒有一次能夠成功。」


  這個答案,讓白中元背後一陣發涼:「老方,我建議你馬上查一查各分局的出警記錄,尤其是管轄江邊那片的華陽分局,問問有沒有受理命案?雖然有些不吉利,可根據剛剛得到的消息,獨狼很有可能出事了。」


  「你知道了什麼?」


  「是這樣的。」白中元簡述。


  「等我消息。」方言急匆匆掛斷電話。


  「獨狼是誰?」許琳皺眉,她在總隊搞情報工作多年,對這個人完全沒有印象。


  「他正在追一條線,很可能就是襲擊你的人。」白中元對獨狼的身份進行了簡單的介紹。


  「這麼說,唐知秋的話可信度很高。」


  「嗯。」


  「這也意味著,獨狼遇到了大麻煩?」


  「過去看看就知道了。」此時,白中元滿心憂慮。


  車子駛上高架,方言的電話也打了過來,就在半個小時之前,華陽分局三大隊受理了一起命案。


  案發地點,正是江邊的102倉庫。


  ……


  十多年前,省城的江畔兩側是最繁華的地方。大量的貨物需要存放中轉,於是建造了很多或大或小的倉庫。從幾十平到幾千平、從冷凍倉到露天場、從國企到私人可謂是應有盡有,配套設施也極為健全。


  因為當時的城市規劃不成熟,所以總體上是很混亂的。隨著後來高速與鐵路的蓬勃發展,漸漸的這裡便衰敗了下來。尤其是近兩年房地產的崛起,江景房的價格水漲船高,這裡也成了各大房地產商的必爭之地。


  任何城市,拆遷和重建同時進行的地方都是混亂的,而這也是白中元的擔心,一旦有刑事案件發生,偵破的難度會大增。


  許琳似乎沒有這方面的顧慮,車子一路疾馳直奔102倉庫,距離近些之後看到了遠處閃爍的警燈。


  「長豐地產?」車燈晃過,白中元看清楚了圍擋上的字,不由的皺眉問著,「這是你家的產業?」


  「……」


  許琳翻個白眼沒有說話。


  「要真出了命案,就算房子蓋得再好,後續的銷售怕是也會遭遇滑鐵盧。」


  「這不是你該擔心的事情。」許琳不想討論這個話題,直接踩下了剎車,「你還是祈禱不會發生命案吧?」


  ……


  三大隊早已接管了現場,因此白中元和許琳直接來到了倉庫近前,大隊長高明已經得到消息等候。


  「情況怎麼樣,需要法醫到場嗎?」許琳開門見山。


  「許隊,大隊的法醫已經在裡面了。」高明朝裡面指了指。


  「讓他撤出來,我馬上聯繫周然。」相較於分局大隊的法醫來說,白中元更相信周然,配合的也更加默契。


  「去通知老張,現場屍檢暫緩。」


  「是。」


  警員急匆匆奔向倉庫,高明皺起了眉頭:「你們最好有充足的心理準備,這起案子怕是會很棘手。」


  「怎麼講?」


  「簡而言之,倉庫是一座雙重密室,外面的人進不去,裡面的人出不來,並且兩名嫌疑人都指認對方殺了人。」


  「兩名嫌疑人?」白中元一愣。


  「是的。」高明湊近些說道,「就在你們抵達之前,方隊給我打了電話,可以確定其中一個是咱們的人,另一個是……」


  「是誰?」


  「曲國慶。」


  「那楚六指呢?」許琳追問。


  「這就是案子最有意思的地方。」高明故意賣了個關子。


  「該不會是楚六指報的警吧?」說出這句話后,白中元的頭皮有了些發麻,怎麼越查水越渾呢。


  「白隊,總有傳言說你是烏鴉嘴,這次我是真相信了。」高明苦笑連連,朝旁邊指了指,「喏,楚六指。」


  「他跟曲國慶一起來的?」距離較遠,白中元看的不是很清楚,但僅根據輪廓也能辨析個大概。


  「這又是有意思的一點。」


  「你好好說話。」


  「初步的詢問結果表明,楚六指的到來跟倉庫裡面的三個人沒有任何關係。」


  「那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就要問許隊了。」


  「問我?」


  「沒錯。」高明點頭,「據楚六指交代,這個樓盤他是入了股的,還說是許長豐親自點頭同意的。」


  「這事兒你知道嗎?」白中元也愣住了,怎麼還有這層關聯。


  「我現在就去找他。」許琳臉色鐵青,丟下一句話直奔車子,「你們放心,如果許長豐真參與了犯罪,我會親手逮捕他。」


  「要不要我陪你去?」白中元很擔心他們父女的見面,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


  「不必了。」許琳心意已決,「正好借著這個機會,連家事一同清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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