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汐看著舒子研的臉龐,怎麼看都覺得非常親切,只是又不知道這股親切感從何而來。
舒子研愣了愣,放開白水汐的手,調皮的跳到前面,「王妃就叫我離殤行了,我的真名不好聽。」
不要怪她壞心眼,她只是想看看舒灝翎和白水汐知道她身份以後是什麼表情。
白水汐淡淡一笑,糾正著舒子研的不滿,柔聲道:「名字都是父母給的,那就是最好聽的。」
舒子研歪著腦袋想了想,停住蹦跳的腳步等著白水汐過來。
白水汐走到她面前,舒子研又再次親昵的上前挽著她的手臂,「王妃說的很有道理呢。」
白水汐拉著舒子研的手,柔軟的小手讓她一陣陣心安,心裡越發喜歡這個姑涼。
不知為何,她總感覺這女孩身上有小研的影子。
舒子研看著前方愈發高大的宮門,笑到:「王妃,我們要到了。」
白水汐點點頭,卻還是忍不住和舒子研閑聊,「離殤,你的父母呢?」
她只知道皇上有一個離殤郡主,卻不知道這離殤郡主是個什麼人,家庭背景什麼的也沒有去查。
舒子研一愣,眼睛里閃過一道流光,隨即笑到:「我就是皇帝伯伯養大的,他就是我的父親啊,至於親生母親……」
舒子研有意頓了頓。
白水汐歪頭看她,仔細聽她接下來的話。
已經到了宮門,舒子堯已經牽著馬兒在門口等著她了。
舒子堯筆直的站在那裡,身上的白色戎裝和棕黃色的大馬把他襯托得如一個戰場武神。
因為都看慣了他的模樣,幾人也沒有驚艷的感覺。
舒子堯手裡拿著韁繩,看到舒子研來把韁繩遞過去。
舒子研放開白水汐的手,上前接過舒子堯手中的韁繩,對著白水汐道:「我父母在我出生那年就死了,我至今還沒見過他們呢。」
是的,她沒有見過,十七年來,一張畫像都不曾有過。
舒灝翎皺眉,看著舒子研的眼神帶著探究。
而舒子峰和舒子傲則是臉色一沉,姐姐這意思,再明顯不過。
白水汐一愣,好似沒想到是這麼個結果,心口莫名的失落感讓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看著舒子研的眼睛,不知不覺中多了點同情與心疼,胸口更是如壓了大石般,有點踹不過氣來。
舒子研也沒有給幾人說話的機會,一個翻身上馬,對著舒子堯道:「舒世子,接下來的就交給你了。」
找些事給這老不死的忙也好,免得經常找事膈應她。
舒子堯看著她眼睛里得意的笑意,無奈道:「我知道了。」
這丫頭,就巴不得他閑不下來。
舒子研點頭,「很好,那我先走了。」
隨即回頭朝舒灝翎和白水汐笑了笑,「那王妃,王爺,離殤就先走了。」
說完,拉動韁繩轉個身,正準備走。
「你要去哪兒?」舒子堯清冷的身音傳來。
舒子研想都不用想就直接回答,「我要去安王府。」
她要去看看皇叔,這麼久不見了可想死她了,好不容易今天早上見到了卻又沒機會說話。
她得回去安慰安慰皇叔幼小的心靈,只希望他別怪她冷落他了才好。
舒子堯皺眉,扯過她手裡的韁繩,「你累了一天了,趕快回去。」
歐陽冥冰到底給她灌了什麼迷魂湯,這丫頭時時刻刻都不會忘記。
舒子研翻了翻白眼,不耐煩的拿過他手裡的韁繩,「好了,我去看看就好,你趕快把攝政王和王妃送回去就行了。」
說著,正想離開。
「離殤郡主,等一下。」白水汐柔柔的聲音卻如魔音穿進舒子研的耳膜。
舒子研不耐,卻還是忍住不滿回頭,臉上浮起柔和的笑意,「王妃,接下來的路程由舒世子和舒二公子送您,我還有事,所以不能奉陪了。」
她現在真的沒時間,剛剛來的路上和白水汐閑聊那純屬於是因為沒事做,找話打發時間好么。
白水汐一愣,倒也不介意舒子研不耐煩的語氣,「我只是問問,明天你真的不來攝政王府嗎?」
剛剛在金鑾大殿上她可是聽得清清楚楚。
舒子研無奈,「看情況吧!」
宴會什麼的最煩了,還要送禮,她又沒錢,送了禮她還吃什麼。
白水汐一愣,淡淡的點頭卻是沒有說話。
舒子研看著舒灝翎,大聲說道:「王爺,早點回去休息吧,一個月的舟車勞頓,王妃一定累了。」
舒灝翎臉色因為這句話變得非常柔和,對舒子研的映象也改觀了許多,「多謝郡主關心。」
這個小郡主,倒也不是很討厭。
舒子研點頭,看了舒子堯一眼,柔柔一笑,隨即對著舒子傲道:「臭小子,我先走了,明天見。」
說著,右手拿起馬鞭往馬屁股上使勁一拍,「駕!」
舒子傲撇嘴,對著舒子研的背影大喊,「姐姐,明天一定要來啊……」
聲音很大很清脆,只是前方的舒子研卻好像沒聽到,壓根就不理他。
白水汐疑惑的看著舒子傲,「小傲,你和離殤郡主關係很好?」
舒子傲點點頭卻是沒有說話,眼睛里緊盯前方的身影。
已經是傍晚,天邊的晚霞已經布滿整片天空。
舒子研奮力駕起馬兒在路上狂奔,路上的人已經散去,大路還算寬闊。
風兒從她耳邊呼嘯而過,寬大的披風被風帶起揚於後空,長長的馬尾甩在腦後,整個人看起來就是一幅好看的女將奔馬圖。
舒子堯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眼睛里是滿滿的寵溺之色。
白水汐看著她,心裡一陣感慨,悠悠道:「灝翎,你說,小研有沒有離殤郡主漂亮,有沒有她優秀?」
舒灝翎皺眉,隨即上前親昵的攬著她的眼,柔聲道:「我們的女兒,又豈是他人能夠與之相比的。」
白水汐點頭,挽著舒灝翎的手臂,「呵呵,小研一定也很優秀。」
舒子堯冷冷一笑,淡淡道:「走吧,時間不早了。」
優秀與否,與你們何干。
舒子傲在後面不屑的撇嘴,姐姐就在你們面前,那麼眼熟的臉怎麼就看不見呢。
姐姐還專門說他智商低,按照姐姐的話說,這是遺傳好么。
舒子研騎著馬,很快就到達安王府。
舒子研翻下馬背,急匆匆的往裡面沖。
舒子研沒有任何阻礙的就進了王府,一進門就看到了冥一。
王府大門之後是一個院子,再一段距離才是大堂,而此時,冥一就靜靜的站在院子中,好似在等著什麼人。
看到舒子研的身影,冥一連忙上前,「郡主,你來了。」
舒子研一愣,抬腳往大堂走,一邊走一邊說,「你怎麼知道我要來?」
冥一這小子會這麼了解她?不可能吧。
冥一跟在她的後面,「屬下只是想告訴你,王爺這幾日都太累了,所以已經歇下了。」
王爺早就知道郡主會來找他,知道門衛不能搞定郡主,所以早就叫他過來等著了。
舒子研翻了個白眼,有點不爽,「皇叔真是的,我就來看看他,他有必要在這裡讓你攔著我嗎,我又不會吃了他。」
皇叔好像忘了兩年之約的事了,她得想個辦法好好讓他記起來。
冥一恭敬道,「王爺讓屬下轉告你,他會永遠站在你這邊,哪怕不喜歡你。」
說完,默默的退下。
舒子研的身子整個都僵住,眼眶瞬間通紅。
看著冥一退去的背影,舒子研轉過頭扯出一個比笑還難看的笑容。
皇叔,你如果不喜歡我,就不要對我好。
皇叔,我在你心裡的到底是什麼,真的只是一個侄女,只是一個妹妹嗎。
舒子研吸吸鼻子,嘴角的笑意變得真實起來。
沒關係,不管皇叔對她是什麼樣,她都要得到他的心。
她不確定她會不會愛上皇叔,但是,她卻不得不承認她喜歡他。
更何況,她說過非他不嫁,那就一定非他不可。
舒子研揉揉紅彤彤的眼睛,理了理身上的戰盔,這才抬起腳步往清風閣走去。
皇叔,謝謝你永遠站在我這邊,我也永遠不會傷害你,永遠站在你那邊。
想到這裡,舒子研輕輕搖頭,腳下的速度減慢下來。
她和他沒有永遠,但是,她不會放手。
不會……
主閣中,歐陽冥冰一身白色的寢衣坐在竹林里小竹屋裡面,頭髮還是束起,還沒來得及放下來,手上習慣性的短了一杯茶,眼睛里的清冷讓他看起來如神仙般高尚。
歐陽冥冰泯了一口茶,淡淡道:「郡主離開了嗎?」
天邊的晚霞如同披上一層金紗,整個竹林被天邊的晚霞襯得無比的柔和,歐陽冥冰精緻的五官更是看不到一絲冷色。
冥一上前,「郡主去了清風閣。」
歐陽冥冰伸手把茶杯放下,若有所思的看著前方,卻是卻是什麼也沒有說。
「主子!」冥一想了想,最終還是開口。
歐陽冥冰沒有一絲表情,淡淡開口,「什麼事?」
冥一頓了頓,單膝跪地,「或許,您該找個王妃了。」
以前或許他們想錯了,他們一直覺得主子應該冷心冷情。
可是肖賢與龍千千如今幸福至極,攝政王和王妃這麼多年不還是一樣的恩愛。
或許,主子真的該找個王妃了。
歐陽冥冰抬頭,冰冷的臉上浮起淡淡的笑,戲謔開口,「離殤拿什麼東西收買你了?」
這幾天,他除了解決內奸的事以外就一直在想他和離殤的事,只是沒想到會是由冥一提出來。
「和離殤郡主在一起,您會笑。」冥一淡淡的說。
歐陽冥冰起身,看著天邊的晚霞,眼睛里流淌著些許的迷離,「太冥沒有表面的那麼平靜。」
四國雖無爭,但是太冥的太子之位遲遲未定,四個皇子無一個是簡單的角色,他哪還有時間談情說愛。
他要做的就是幫皇兄鞏固江山,其餘的,對他來說,只是奢望,這是他作為帝王之子的使命。
更何況,對於離殤,他真的沒有那種心動的感覺。
離殤是天空快樂翱翔的鳥兒,做不了皇城鳥籠里的金絲雀。
身份,永遠是個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