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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先慫

  宮淺虞悠然點點頭,嘀嘀咕咕道:「皇上果然說的對,女兒真不好養。」


  聲音沙小,輕似呢喃,也不知道在說給誰聽。


  舒子研臉色一沉,沒好氣的瞪了宮淺虞一眼,氣憤的坐到一邊,權當做沒有聽到宮淺虞的話。


  她決定了,這次無論如何,堅決不向歐陽克低頭。


  明明是那老頭強迫她去雲城的,他還有理了,真是可惡。


  房間中立刻陷入安靜之中,宮淺虞還在窗外看風景,雖說還沒有吃晚飯,卻絲毫沒有讓宮女去傳膳的意思。


  而歐陽蒲熙倒是蛋定得多,他的事情解決了自然也不用繼續跪著或者是站著了,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一個人悠哉的品茶,那悠哉的模樣,別提有多逍遙自在了。


  只是那雙賊溜溜的眼睛時不時往舒子研和自家母後身上瞄,眼睛里滿滿的笑意。


  舒子研更是不用說,氣憤的別開頭,不去看任何人,一個人生著悶氣。


  門外的歐陽克聽著房裡許久不發出聲音,嘴角輕輕一抽,「這離殤還真不來叫朕了?」


  以前他只要一出門都會追出來,然後連連解釋,說她心裡還是有他這個皇帝伯伯的,沒想到這次居然那麼沉得住氣,話都不說,寧願在裡面聽宮淺虞哀哉也不出來叫他進去。


  福公公低下頭,別有深意的瞥了後面的大殿一眼,「皇上,那您要進去嗎?」


  既然郡主不出來,那就只有皇上您老人家自己進去了啊。


  誰知道歐陽克收起臉上的無奈,老臉一板,冷哼,「既然人家都不要朕了,朕還進去做什麼,養個女兒讓她做點事情拖拖拉拉,借口理由一大堆,朕沒有這個心情。」說得那叫一個氣憤。


  其實他有時候真的挺佩服自己的,真的是宰相肚子能撐船,皇帝肚子能撐天下,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就忍不了這麼個小妮子發瘋,他都不知道他被氣了這麼多年,怎麼還沒死。


  福公公點頭,老臉很是嚴肅。


  「那皇上是不在景宜宮用晚膳了嗎?」


  歐陽克扭頭,隨即憤怒甩袖。


  「朕沒有心情,吃什麼吃,不止朕不吃,福公公你也別吃了,走,趕緊隨朕回宜心殿。」


  說這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氣憤的大步朝前走,威嚴的臉上看不出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福公公無奈的搖搖頭,連忙跟上去。


  這會兒郡主該出來了吧。


  房間中,舒子研把兩人的話收入耳中,牙齒都快咬掉了,氣得渾身發抖,身子卻挪不動半分。


  沉住氣,餓死臭老頭就算了,別管他,別管他,他就是在故意折騰你讓你出去求他的,不要上當。


  某人在心裡這樣為自己催眠。


  歐陽蒲熙喝了口茶,輕輕把茶杯放下,起身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走到宮淺虞面前。


  「母后,兒臣來了許久也打擾母后休息了,兒臣就先行告退了。」


  說著,斜眼別有深意的瞥了舒子研一眼,很快便恢復正色。


  宮淺虞點點頭,假裝沒聽到門外傳來的聲音,看著歐陽蒲熙的目光是滿滿的心疼。


  「好,你才剛剛從邊城回來,想必也是累壞了,快些去休息吧,哦,對了,你父皇一直在門口站著,夜裡涼,你勸他離開吧,讓他別著涼了。」


  宮淺虞說著,又無奈的嘆了口氣,眼睛柔情似水,只是卻一直往舒子研身上瞄,也不知道用意如何。


  歐陽蒲熙輕笑,朗聲道:「母后,父皇已經離開了,他說了不管離殤就不會管的,父皇乃一國之君,君無戲言,自然不會說話不算數,只是父皇如此疼愛離殤,離殤又不聽話,只怕他是會傷心一陣子了。」


  歐陽蒲熙說得那叫一個理所當然,不知道的還以為舒子研就是個不孝子,已經把歐陽克氣得傷心欲絕,差不多就和歐陽克斷絕關係了。


  舒子研的肺簡直就要氣炸了,蹭的一下從坐墊上站起來,風風火火的跑到宮淺虞面前。


  小臉揪在一起,眼睛里滿滿的憤怒,頭頂直冒青煙,手掌被捏得洛洛作響。


  宮淺虞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了一大跳,小心的咽了咽口水,「離……離殤……」


  她不知道這小妮子又要幹什麼了。


  歐陽蒲熙安全意識比較深,下意識的把宮淺虞護在自己的身後,看著舒子研的目光飽含戒備,猶如大敵當前。


  舒子研嘴角一抽,腦門落下幾條黑線,隨即咬牙一橫,抬起腿就往外跑。


  某人猶如一龍捲風,只見眼前一陣風沙過,就不見了蹤影,宮淺虞的髮絲硬是被她身上的風勁帶起。


  宮淺虞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大跳,久久回不過神來。


  這丫頭,這也太嚇人了。


  舒子研衝到門口,就看到慢悠悠往前走的背影,張嘴就是一聲獅吼:「啊……臭老頭,你給我站住!」


  聲音中滿滿的憤怒,整個皇宮的牆都因為這幾個字而裂開縫。


  門外的宮女太監以及侍衛們看著怒火中燒的舒子研,心裡滿滿的無奈。


  能夠這麼明目張胆叫皇上為臭老頭的也只有郡主了吧。


  然而舒子研話落,歐陽克並沒有停下腳步,反而走得更快了,許是嫌棄福公公走得太慢,直接親自扶起福公公往前走。


  誰知道福公公受寵若驚,走得更慢了。


  看到這麼一幕,眾人下意識的把目光投向舒子研,他們嚴肅的嘴角總是忍不住抽搐。


  舒子研臉色一沉,恨不得把歐陽克給吃了。


  明明受害人是她,明明是歐陽克作死,他怎麼就擺出這麼一副受委屈的模樣,舒子研都不得不給歐陽克點贊了。


  原本她可以不管這個破老頭,任由他裝可憐,反正明天就好了,可令人想撞牆的就是,她放心不下這老頭,看不得這老頭的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還有就是她聽不得這老頭說她不聽話。


  舒子研抓狂的抓抓頭髮,提起裙子就往前面跑去,那速度別提有多快了。


  前方的福公公嘴角一抽,輕輕道:「皇上,郡主來了。」


  歐陽克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故意放慢腳步,低低道:「再走慢點。」


  說著,好好扶著福公公,那模樣就好像他想走快,而福公公走不快,拖了他後腿一樣。


  舒子研分分鐘就衝到歐陽克面前,張開雙臂擋住歐陽克的路,惡狠狠的瞪著他,並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呼……呼……呼……」


  「我……我都叫你站住了為什麼還要走?」


  舒子研收回手,雙手叉腰,沒好氣的問。


  誰知道歐陽克一張冰山臉,放開福公公,淡淡的瞥了舒子研一眼,便想從一邊饒過。


  舒子研整個人都不好了,快速移動腳步再次擋在歐陽克面前,「哎,老頭,我跟你說話呢。」能不能別總是這麼不給她面子。


  歐陽克冷哼一聲,依舊不說話。


  舒子研咬牙,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面上略顯無力。


  「好了好了,差不多得了,給我打親情牌,給我裝可憐,還拉著皇伯母和三皇兄幫你演戲,搞半天不就是想讓我心甘情願去雲城嘛,我去就是了,這麼一副樣子做給誰看啊。」


  舒子研心裡老委屈了,想她明明是來小歐陽克算賬的,誰知道被這臭老頭擺了一道。


  明明知道她最看不得就是他不吃飯,明明知道她最聽不得的就是歐陽克不管她的話,還專門說這種話來讓她妥協,真是太無恥了。


  要怪就怪自己太沒骨氣了,居然還真擔心這老頭的身體跑出來了,明明知道他在裝可憐,卻還是忍不住擔心,真是鬱悶死她了。


  歐陽克瞥了舒子研一眼,腳步卻沒再動了,陰陽怪氣道:「朕哪敢管啊,你已經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朕的事你幫不了,你也不樂意幫,免得你又生氣,朕不用你去了,不用了……」


  說著,後面的那個字還有意無意的託了個長長的音節,那一副模樣,活脫脫一個怨婦。


  舒子研咬牙,用勁抓著歐陽克的手,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溫柔。


  「行,別生氣,我去,我一定去雲城,我明天就走,不,後天就走,皇帝伯伯,我錯了,你別生氣,我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我一定好好聽話,再也不惹你生氣了,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你讓我偷狗我絕不偷雞,我求你了,你不要不要我,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不聽話我該打,我拜託拜託你老人家千萬不要跟我計較,我該死,如果皇帝伯伯氣還不消,那離殤任由皇帝伯伯責罰。」


  歐陽克,你個挨千刀的,你給我等著,看哪天我不把你的鬍子都扒光。


  歐陽克聽著舒子研這毫無誠意的道歉,心裡那是相當的滿意,越聽心情越好,嘴角的笑終於忍不住勾勒出來。


  舒子的瞪著歐陽克,眼睛里熊熊怒火在燃燒,臉上卻是笑盈盈的,那模樣好似是在隱忍著什麼屈辱一樣,可在歐陽克看來,就別提有多狗腿了。


  「這是你說的?」歐陽克幽幽道。


  舒子研嘴角的笑容有半秒鐘的僵硬,很快反應過來。


  「沒錯,我說的,只要你不生氣,我怎麼樣都行。」


  心下卻暗暗敲響警鐘,小心肝都提到嗓子眼上。


  「你想讓我做什麼,我先說好,休想讓我去學習琴棋書畫和女工啊。」舒子研問得那叫一個心虛。


  要是這老頭神經一搭錯,真的逼著她去學那些亂七八糟的琴棋書畫,那她鬧這麼半天可就得不償失了,而她也徹底完蛋了。


  歐陽克一愣,臉上的笑容更加明媚了,猶如夜裡璀璨的明珠,只是在舒子研眼中,他笑得特別陰險。


  「本來朕是沒這個想法的,但是既然你說了,那朕……嘿嘿……」


  說著,還故意笑了一聲,那模樣,別提有多猥瑣了。


  舒子研臉色一黑,不用想也知道歐陽克想說什麼了,猛地轉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這才又再次轉身笑盈盈的面對歐陽克。


  「對了,離殤今天來是給皇帝伯伯告別的,既然要去雲城,離殤怎麼也要體驗好那裡的風土人情,短時間之內是不會回來的,雲城我一定會去的,我答應你,不把事情處理好我堅決不回來,這樣你老人家就滿意了吧,為了避免皇帝伯伯想念,離殤特地過來打個招呼,既然人也見到了,鬧也鬧夠了,離殤也累了,就不打擾皇帝伯伯和皇伯母休息了,這就告退。」


  她不能再待下去了,再待下去就把自己給賣了。


  綜合以上敘述,她得出一結論,一入宮門真的深似海啊,一個接著一個坑她,以後這皇宮要是沒有被摧毀,她還是別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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