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讓她靜靜
白水汐身子一軟，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好幾步，淚水如決堤般湧出。
「小研……小研……嗚嗚嗚……」
她的女兒不在，不在啊，怎麼辦，她去了哪裡。
一個瞬間，她的腦海中已經想了千萬種可能性。
舒灝翎連忙從後面接住她，臉色也是無比的陰沉。
這一刻，她終於體會到了自己女兒的聰明之處。
原來，舒子研一開始就準備好了，她早就猜得到事情的結果，所以她昨天就打點好了郡主府的一切，來到攝政王府，或許早就派人等著她，就只等待著從冰窖出來那一刻，堯而送她回府收拾東西，今日一大早便在他們之前離開。
這一切，並不是巧合，而是他們的打算。
舒灝翎不懂，舒子研為什麼要出城，而且昨天從冰窖里出來她是昏迷不醒的，生死未卜，情況堪憂，堯兒為什麼會安排她出城。
依照他對舒子堯的了解，舒子堯如此在乎舒子研，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讓她走。
除了舒子堯，舒灝翎想不到任何一個能夠這麼幫助舒子研的人。
舒灝翎又怎麼知道，他們離開，其實就是為了躲避他的咆哮。
白水汐轉身，緊緊靠在舒灝翎的懷裡，整個人處在崩潰邊緣。
「灝翎，小……小研她走了，怎麼辦？她走了，怎麼辦……怎麼辦……」
她的女兒居然走了，距離昨天晚上到現在才幾個時辰，而且幾乎都是黑夜，她居然二話不說就走了，一句話也沒有留下，也沒來得及讓她看一眼。
白水汐的心，是窒息似的痛。
舒灝翎咽了咽口水，淡淡的看著輕萍，「她走之前說了什麼，她去了哪裡，大約什麼時候回來？」
衣袖下的手不知不覺握緊。
輕萍抬頭，還是那副笑臉，「實在對不起王爺，郡主出門一向不會跟奴婢報備，向來都是隨她心情，她只吩咐奴婢好好打理好郡主府，其他的一律沒有說，所以奴婢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裡，至於回來的時間，王爺恕罪，奴婢也確實不知。」
舒灝翎皺眉，隱隱猜到些什麼，正想說話，然而懷裡的白水汐再次忍不住出聲。
「那小研離開的時候有誰陪著她，她是醒著還是睡著的？」
她自以為是的把昏迷說成了睡覺。
輕萍搖搖頭，「抱歉王妃，奴婢不知。」
白水汐臉色一沉，再也忍不住，推開舒灝翎，上前緊緊的抓著輕萍。
「不知道，怎麼可能不知道，說，為什麼要騙我！」白水汐幾近發狂。
「王妃，郡主離開之時是由舒世子送上車的，而且奴婢知道此事是因為舒世子派人前來轉告的，奴婢當時並不在場。」輕萍的聲音中沒有一絲被白水汐震懾到的害怕。
白水汐臉色一沉，實在忍不住，「我再問你一遍，小研呢，小研呢！」
她幾乎是用吼出來的，蒼白的臉瞬間變得通紅，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只差沒把輕萍給吃了。
然而，輕萍並不是一般人，哪怕整個人被白水汐拽在手中，也依舊面不改色。
「王妃，奴婢真的不知，郡主做事情向來獨來獨往，不喜歡有人跟隨，也經常一個人外出，所以奴婢真的不知道，還請王妃恕罪。」
這話說的倒不是騙人的，舒子研平時本來就是一個人，本來她就是這個府邸的老大，身份高貴，整個郡主府，更深是整個太冥，有資格管她的人並不多，所以出門的時候她也不用跟任何人打招呼，一直都是獨來獨往，從來不會有人管她的行蹤。
而且他們都是下人，也沒有資格去管啊，他們的任務就是乖乖聽話。
白水汐咬牙，整個人發瘋似的搖頭，眼眶裡的淚水迷糊了她的眼睛。
「你撒謊，她沒有出城對不對？我要去見她，我要去見她。」
說著，猛地甩開輕萍，看也不看她一眼，自顧自的就向前走去。
白水汐整個人都處於暴走狀態，本來她也是一個會壓制住自己脾氣的人，可是一想到舒子研是故意不見她，亦或者故意疏離她，她的好脾氣再也忍不住爆發。
舒灝翎大驚，連忙上前攔住白水汐，「汐兒，你冷靜一點兒。」
白水汐一衝動起來，這性格也是和舒子研差不多。
白水汐搖頭，伸手欲推開舒灝翎，急切的看著舒灝翎。
「不行，我要去找小研，她一定是因為我昨天的事情在生氣，我得去跟她道歉。」
舒灝翎攔在她前面，雙手撐在她的肩膀上，「汐兒，小研出城了，她不在郡主府。」
他試圖叫醒眼前的人兒。
「她在！」白水汐毫不猶豫的反駁，聲音很大，好似想要提醒舒灝翎什麼。
舒灝翎一怔，有些心疼，柔柔道：「汐兒，小研她不想見我們，所以她才離開的，你這樣是自己受罪，小研她不會知道，所以她也不會來見你。」
白水汐勾唇，別開臉不去看他，「我不管，我就是要見到小研，好，既然她出城了，那麼我們現在也立刻出城，他們才剛走不久，我們只要加快速度，一定能追上他們的。」
白水汐為了能夠見到舒子研，已經什麼都不管了，她不知道她自己的話有多麼的不經大腦。
果然，舒灝翎臉色一沉，絕對的不妥協。
「不可能。」
汐兒的身體還沒有痊癒，他絕對不會允許。
白水汐一愣，用力扯開舒灝翎的手，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奮力吼道：「那我自己去。」
隨即不由分說，轉身欲走。
舒灝翎咬牙，連忙伸手用勁抓住白水汐，臉色陰沉得好似世界末日。
第一次，她對自己心愛的妻子有了想殺人的衝動。
白水汐也不是個軟弱的，毫無疑問，轉過身，用力掙扎著，「放開我。」
舒灝翎權當做沒聽見，拽著白水汐正欲離開。
然而，白水汐自然不是好欺負的，使勁掙扎，「放開我，舒灝翎。」
她已經氣得直呼舒灝翎當你。
舒灝翎的臉色無比陰沉，這一次他沒有一點兒將就與順從。
就在此刻。
「等一下。」
輕萍清脆的聲音傳來。
舒灝翎和白水汐同時一愣，卻也沒有向對方妥協的意思，只是都默契的停下來欲走的腳步。
舒灝翎繼續抓緊白水汐的手，而白水汐依舊在那裡咬牙切齒的掙扎，不得不說，那憤怒又不得發泄的模樣真的是有舒子研的幾分模樣。
輕萍上前，屈身行禮，「王爺，王妃，請稍安勿躁，郡主說，她過幾日便會回來，希望在這幾日王妃能夠把身體養好，她回來之後會親自上門拜訪王爺和王妃的。」
其實輕萍的心裡是震驚的，她第一次覺得自家郡主真的有那麼一丟丟的聰明。
好似早就知道攝政王和王妃要過來，說辭早就給她準備好了。
舒灝翎一愣，白水汐則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真的嗎？」
難道小研真的只是出城養傷，而不是特意躲避他們。
輕萍輕笑，「是，郡主特意交代，奴婢不敢撒謊。」
遇到一個謊話連天的主子，輕萍說起謊來那也是臉不紅氣不喘的。
白水汐一愣，憤怒的臉上總算放鬆下來，小心翼翼的看著輕萍。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小研她到底怎麼樣了，她去哪裡了？」
舒灝翎挑眉，輕輕放開白水汐，下意識的朝輕萍看過去。
「王妃，不是奴婢不想告知，是奴婢真的不知道，還請王妃見諒。」輕萍半真半假的說著，一臉的認真。
白水汐臉上的表情一僵，有些泄氣，「真的不知道嗎？」
她不是不相信輕萍的話，而是她真的希望輕萍是在騙她的，畢竟昨晚才才發生了那種事情，今日一大早就想要出城，她不擔心都不行。
舒灝翎上前，輕輕攬著她，暗暗朝她搖頭，淡淡道：「讓她靜靜吧。」
白水汐抬頭，淚水再次奪眶，卻還是悠悠的點頭。
她的女兒這麼明顯的不想見她，她怎麼能夠不擔心。
說什麼出城遊玩，他們都不是笨蛋，出城肯定是去療傷去了。
輕萍看兩人這模樣，心下暗暗鬆了口氣，卻還是上前，「王妃，郡主說，您和王爺若是想知道她在哪裡，這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是她只想靜靜，不希望兩位去打擾，請王妃好好養病，王爺不必擔憂王妃的病，郡主定會在下個月月圓之夜前回來，郡主還說，她不希望王爺找到郡主，該回來時她自會回來，王爺和王妃都知道郡主到底怎麼了，所以請給她一點兒休息的空間。」
她聽不懂舒子研話中的意思，可是她不是笨蛋，一聽便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
不是她膽子太大敢這麼和堂堂攝政王和王妃這樣說話，而是這些話，舒子研在昨天就一直千叮嚀萬囑咐，必須送到。
郡主說，說完這句話便不必再理會舒灝翎和白水汐，但凡他們有點兒心，都不會再追問她的下落。
果然，舒子研真的料事如神，當輕萍說完這些話以後，兩人都沉默了，一直沒有提要去找舒子研的事。
輕萍話落，白水汐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哽咽道：「好，我知道了，只是麻煩輕萍姑娘，小研回來之後，派人通知我一聲。」
小研話中的意思很明顯，她受傷了他們都知道，其實就是要求他們不要找她，讓她安心養傷。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就是一句話：不要去小她。
輕萍點頭，「奴婢遵命。」
她的心底，終於鬆了口氣。
打發了舒灝翎和白水汐，她的任務就完成了，不讓兩人去找舒子研，她的任務也完成了。
於是，接下來舒灝翎和白水汐果真沒有在繼續追查舒子研的事，而是回到攝政王府好好養傷。
白水汐雖然擔心，卻也不敢再說去找她的話了。
因為她知道，舒子研必須安心養傷，他們不得前去打擾，她也肯定不想見他們，否則也不會特意出城。
為了能讓舒子研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更不讓她心煩，白水汐強迫自己壓下了心裡所有的思念與擔憂。
……
而今天的安王府，卻格外的嘈雜。
歐陽冥冰下了早朝，破天荒的來找龍凌霄聊天，美名其曰作為好師兄，應該教會師弟所有不會的東西。
所以，歐陽冥冰好心情的特意找了個涼爽的亭子，非常有耐心的教龍凌霄下棋。
難道自家師兄終於有人情味一次，龍凌霄當然不會放過這種有名師指導的機會，急匆匆的準備好就去了，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興高采烈的，一張小臉笑成一朵菊花。
然而，事情卻並沒有如龍凌霄預想的去發展。
歐陽冥冰並沒有如他想象中的教他下棋，而是直接和他對弈，然而這都不是關鍵，關鍵是平常再怎麼冷酷的師兄多多少少也會讓他幾步的。
而今天，歐陽冥冰好似看不到他祈求的小眼神，直接果斷秒殺，毫不留情。
並且歐陽冥冰還非常有耐心，秒殺了再來，來了又殺，殺了再來，如此反反覆復，一兩個時辰過去，卻一點兒也沒有不耐煩的意思，冷冰冰的臉看得出來他很認真。
終於！
「啪！」
龍凌霄猛地一拍棋盤，擺好的棋子立刻被打亂。
「歐陽冥冰，你到底什麼意思？」龍凌霄實在忍不住了，終於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