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其實她已做好了準備

  軒轅夜朔扭頭，勾唇一笑，「因為這件事很重要，不想有心之人聽了去啊，而且之所以叫做秘密，那就是不為人知的，又怎麼能夠讓他人知曉。」


  舒子研倒也不反駁，點點頭，「說的也是，那好吧，現在說吧，到底什麼事？」


  她倒要看看，軒轅夜朔會說出個什麼所以然來，只要一個不對勁，她立馬提刀。


  突然，舒子研好似想到什麼，「先說好啊，你可是要想好再說啊，要是我聽了有一天殺我滅口，那我可得不償失了。」


  這個很關鍵的，要是能關上門說的絕對就是大事中的大事啊，滅口這種事還真不好說。


  軒轅夜朔一愣，隨即嘴角一抽，無奈道：「你這想什麼亂七八糟的，全天下我誰都敢殺，唯獨不敢殺你啊，再說了這秘密本來就是你的，告訴你也無妨啊。」


  殺人滅口這種事他確實會做，但是面對的是敵人好么。


  「不過……」軒轅夜朔話鋒突然一轉。


  「不過什麼？」舒子研追問。


  軒轅夜朔勾唇，一抹狐狸笑容綻放於人前，「不過要是你不想聽那也無妨，我其實可以不說。」


  舒子研一愣，隨即卻是笑了，看著手中明晃晃的匕首，「看來你還真不想要你那傳宗接代的東西了。」


  居然敢吊她胃口，卻是找死。


  軒轅夜朔身子一顫，腦門黑線連連劃過。


  「別別別，我說不就是了，而且還不會殺你滅口，這下你總該滿意了吧。」


  心裡卻在哀嚎，他到底惹了一個什麼樣的小惡魔。


  舒子研翻了個白眼，「諍」的一聲把手中的匕首甩在桌子上，匕首直接刺入桌子中。


  「那你還不快說。」


  這丫的說個話嘰嘰歪歪的，他么的是在拖延時間還是在逗她玩。


  軒轅夜朔一愣，隨即嘆了口氣，那臉上的笑意隱去。


  「聽說過九靈珠嗎？」軒轅夜朔的聲音很低沉，空氣明顯有些凝固。


  軒轅夜朔突如其來的情緒變化讓舒子研身子一僵，剛想挖苦幾句，可是想著軒轅夜朔在說事，便也不想去計較了。


  「聽說過啊，那個傳說，就是能讓人起死回生的那個九靈珠，據說有九顆珠子。這個應該全天下的人，甚至是街旁三歲小兒都知道吧。」


  問這個做什麼？

  軒轅夜朔勾唇，輕輕點頭，「原來……你知道這個九靈珠。」


  舒子研無奈的翻了個白眼，「這個傳說滿大街的小書上都有，我怎麼說也是看過一兩眼的，人家街旁三歲小兒都知道了，怎麼說我也有十七歲了，都是六個三差一了，怎麼可能不知道。還有啊，最最最重要的一點啊，這跟你說的秘密有什麼關係啊大哥。」


  繞來繞去都已經大半天了，這丫的居然到現在還沒有開始說正事。


  「當然有關係了。」軒轅夜朔的話沉著，而且斬釘截鐵。


  舒子研身子一僵，輕輕扭頭，有些詫異，同樣的也有些不屑。


  「哦？有關係？那你說說有什麼關係啊。」


  軒轅夜朔扭頭，映入眼帘的就是舒子研那略顯戲謔的眸子。


  「別忘了，它能夠起死回生。」這才是最重要的。


  舒子研挑眉，壓根就不在意，而且愈發不屑。


  「所以呢？」


  起死回生那關她什麼事，她又沒死，她身邊也沒人死啊。


  軒轅夜朔把舒子研那不在意的表情盡收眼底，一時之間卻是沒有說話，他就這麼看著她。


  幽深的眸子猶如一汪潭水，什麼也看不清，什麼也看不懂。


  漸漸的，舒子研終於察覺到軒轅夜朔的不對勁，於此，她臉上的表情也隱了下去。


  軒轅夜朔如此嚴肅認真，她又如何笑得出來。


  「軒轅，你怎麼了？」


  才不過一秒鐘的時間，怎麼就好像她得罪他一樣了。


  「九靈珠。」軒轅夜朔低低呢喃。


  舒子研一愣，隨即仰天，無奈扶額。


  「軒轅，那只是一個不存在的傳說而已，你用得著那麼認真嗎？」


  她真的很無奈啊，傳說就是傳說，那就是傳下來說的，怎麼可能是真的。


  還真是，這哪怕是異時空也改變不了古人們容易相信迷信傳說的事實啊。


  然而，軒轅夜朔好似知道舒子研的想法，眉頭一皺。


  「那不僅僅是傳說，那是你的救命良藥。」


  舒子研身子一僵，有些反應不過來。


  「你說什麼？」她以為她幻聽了。


  軒轅夜朔扭過頭，起身，隨之淡淡的看著前方。


  「世界上存在著九靈珠，你所知道的那不僅僅是傳說。」


  「難不成還真的能夠起死回生不成。」舒子研頓時覺得有些好笑。


  她從來不相信傳說，哪怕有時候她也指望傳說是真的，但是她也知道，那只是人的心中最美麗的幻想。


  「沒錯，它能起死回生。」軒轅夜朔清冷的聲音傳入舒子研的耳朵裡面。


  舒子研身子一僵，臉上的所有表情慢慢隱去。


  「所以你到底想說什麼？」


  她並不覺得她需要九靈珠，除非兩年之後她死了。


  軒轅夜朔轉過身，淡淡的看著舒子研。


  「十八年前，白水汐中了火蝴，那時候正好懷孕，所以大部分流入了你的體內，只有少部分在她的身上。」


  舒子研眉頭一皺，已經猜到了軒轅夜朔想說的話。


  「這個大家都知道，你不會告訴我九靈珠可以用它起死回生的能力來解除火蝴吧？」


  軒轅夜朔沒有給出反應，依舊繼續說話。


  「白水汐當年懷上你的時候你正在發育心臟，那時候火蝴就剛好流入到你的心臟，並與它融為一體，所以火蝴支配著你的生命……」


  「所以火蝴就是我的心臟。」舒子研的聲音低沉而冰冷，一句話也終於讓她重視這件事。


  她不是笨蛋，這個想法其實她一直都在想，只是都沒有落實，現在軒轅夜朔這麼告訴她，她還有什麼想不通的嗎。


  軒轅夜朔身子一僵，隨後悠悠點頭，「是！」


  聲音低沉，顯然心情並不好。


  「呵……」


  舒子研笑了，那個笑很微弱，很蒼白，亦很可悲。


  「所以，我這是必死無疑了嗎？」


  又一次，她似乎又聽到了死亡對她的召喚。


  軒轅夜朔身子一僵，隨即猛地搖頭，「不，不是！」


  舒子研勾唇，悠悠起身來到軒轅夜朔的面前，那輕蔑的笑容哪裡還有她放蕩不羈的模樣。


  「不是？軒轅，我們都不是笨蛋，先不說這九靈珠到底存不存在，就算真的存在，你為什麼就那麼肯定它一定能夠對付火蝴？」


  對於解除火蝴，舒子研不再抱任何一絲幻想。


  死的準備都有了，其實她根本就沒什麼好怕的。


  軒轅夜朔搖頭，也能理解到舒子研的心情。


  「你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是你必須相信你的哥哥。還有，這個消息是太翁親自所發，一靈珠可壓制火蝴，九靈珠可消滅火蝴，九靈珠乃是天地之間靈氣所匯聚，它是天下最明亮的，最乾淨的東西，一個火蝴，於它來說根本不足為奇。」


  舒子研點點頭，嘴角的那抹冷弧卻愈發肆意。


  「是，它是天地間靈氣所匯聚，是世間最乾淨，且最有力量的東西，可是軒轅，就算真的有九靈珠，就算真的能夠解除火蝴，可是，一個類似於傳說的東西，也不是那麼簡單就能找得到的。好！那就算我們真的會拿到九靈珠，但是拿到九靈珠又是何年何月？我能堅持多久？軒轅，你不懂，我不想有了希望，然後我的希望再被一點點的毀掉。」


  這也就是這麼多年來她從來不會關心火蝴的原因。


  因為她知道，不會有辦法，就算有辦法也很難做到。


  既然已經知道了不可能，她又何必把自己的一生全部傾注在火蝴身上。


  舒子研長長的呼了口氣，抬頭看著軒轅夜朔。


  「軒轅，你要知道，有些東西不可強求，我只要抓住自己想要的，所想珍惜的，所愛的一切，不論我活多久，我都不怕，我都不後悔，更不會遺憾你知道嗎？」


  舒子研就這麼看著他，一雙明亮的水眸深處，已經掩飾不了其中的絕望。


  軒轅夜朔輕輕搖頭，伸手抓住舒子研的肩膀，一雙眸子已經有了些水霧。


  「小研，只要是希望，我們就不應該放棄，努力活著去抓住你想珍惜的這才不會讓自己後悔，只要活著，不管什麼，都是機會。」


  軒轅夜朔終於知道，原來很多事情，其實舒子研早就想好了，而且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她……其實已經做好了永遠離開他們的打算。


  舒子研輕笑，看著軒轅夜朔那張俊逸的臉龐，心裡是無止境的抽痛。


  「軒……軒轅，我知道你說的都是對的，也是為了我好，可是這件事真的太難，沒有那麼簡單，最重要的一點我已經沒有機會去活了，其實這麼多年我已經夠了，我不會後悔，真的，我不後悔，我不後悔。」


  說完，舒子研卻是笑了，笑得肆意，笑得悲涼。


  真的不會嗎？

  不會後悔？


  對，她不會後悔，現實容不得她去後悔了。


  只是，什麼時候起她也能說這麼大義凜然的話了，世界上沒有誰不怕死，只是沒想到她這麼怕死的一個人，到今天居然也能說自己不會怕。


  還真的是在人前，什麼傻話都說的出口啊。


  軒轅夜朔眉頭一皺，看舒子研那幾近絕望的模樣，手下猛地用力，忍不住怒吼。


  「舒子研，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知不知道，為了你，你的哥哥，你的弟弟，以及你的好朋友付出了多少努力，難道你一句不後悔就想推到他們所有的辛苦和努力，永遠讓你自己沉浸在那個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世界當中嗎？」


  他就是不想看到舒子研如此對自己的生命自暴自棄的模樣。


  他們所有人都沒有放棄，她又憑什麼去放棄。


  舒子研身子一僵，整個人沒了反應。


  軒轅夜朔說的其實她都知道，她都懂。


  可是，她真的無法讓自己去相信那個所謂的一點點的希望。


  因為希望會長大，只要有了一點點的希望，最後她便會相信所有，以至於她害怕失望到了的那一天她會承受不住。


  舒子研悠悠垂下腦袋，整個人身子癱軟下來，像一個沒了靈魂的木偶在軒轅夜朔的面前。


  其實她怕死，她真的怕死，可是，她沒有辦法，在死亡面前，她只能儘可能的豁達，因為只有如此，她才能安慰她自己。


  軒轅夜朔也知道舒子研的心裡不好受，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小研，我們沒有理由放棄的，為了你的哥哥，為了依然，為了皇上和皇后，為了小傲和子峰，更為了你的皇叔，我們不可以放棄的，你要好好活下去，你想想，我們都那麼愛你，還有你的皇叔，你還沒有成為安王妃，堯和依然還沒有成親，還有，皇上和皇后那麼疼愛你，小傲和子峰是那麼想守護著你，他們不希望你出事的，最重要的，你要告訴舒灝翎和白水汐，你可以過得很好，這一切，都還沒有實現，所以，你不能出事，絕對不能。」


  每一個字都重重打在舒子研的心房，哪怕她早已經有了想法，此刻聽在她的心裡，卻是讓人痛得窒息。


  突然，舒子研抬頭，猛地伸手抱住軒轅夜朔。


  心裡有太多的為難與苦楚，只是她卻無法言說，只能緊緊抱住軒轅夜朔健碩的身子以示其安慰，那雙水眸中所閃爍的晶瑩久久不曾落下。


  突如其來的柔軟瞬間讓軒轅夜朔平靜下來，女子身上傳來的柔軟馨香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空氣頓時安靜下來，軒轅夜朔伸手僵硬的手臂，緩緩環上了舒子研的腰。


  「小……小研。」


  低低的呢喃清喚有些不明所以，更有些不知所措。


  舒子研抱著軒轅夜朔的手愈發用力了，小小的腦袋全部埋在了他的肩上。


  「軒轅，我知道了，我會好好活下去的，我們會找到九靈珠的，一定會的，一定會的。」


  含含糊糊的聲音讓人聽不真切，只是那其中所掩蓋住的哽咽令人痛徹心扉。


  軒轅夜朔重重點頭，總算鬆了口氣，「對，一切都會好的，相信我們，也相信你自己，老天不會這麼絕情，一切都會好的，都會好的。」


  說著，手下也輕輕用力，環住了她那瘦小的腰身。


  舒子研被軒轅夜朔溫暖的抱在懷裡，心裡卻一片冰涼。


  軒轅，哥哥，依然，我去愛的人們，你們可曾想過，火蝴是我的心臟，若是火蝴解了，那麼心臟也就死了，沒了心臟，我又該怎麼活？

  我又該怎麼活……


  眼角滑落的滾燙，燒灼著那顆冰冷的心，只是如此溫度，卻無法讓它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