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死才是真正的結束
石豆豆睜大眼睛,眼角的那一滴淚水,終於奪眶而出。
今天,他都經歷了些什麼,他終於忍不住了,淚,無聲滑落。
然而,石平虎卻從未停歇。
「嘶拉……」一口鮮肉再次入口。
他似乎感覺不到疼,或者說,他感覺到了歡快。
「嘶!」又是一口。
「嘶!」
「嘶!」
「……」
他彷彿沉浸在這抹自虐之中,來回不過十次不到,石平虎的手臂已經露出了森森白骨。
可是他卻似乎沒有了直覺,不喊一聲疼。
更似乎,如此,好像能緩解他的疼痛,他咬得更歡了。
石豆豆身子忍不住的顫抖,稚嫩的臉龐已經布滿了淚水。
終於,他閉上了眼睛。
「凌大哥。」三個字含含糊糊,讓人聽不真切,好似用了他所有的力氣。
凌晨奕一愣,隨後走到石豆豆面前,彎下腰,禮貌的拱手。
「莊主!」
石豆豆低吟:「給他個痛快吧。」
他,終究無法眼睜睜看著石平虎在自己面前被折磨致死,這會讓他覺得,自己真的是個惡魔。
凌晨奕抬頭,臉色異常的沉靜,沒了平日的溫和。
「是!」
說著,凌晨奕隨即上前,一把拿起手中的扇子,猛地往牢房裡一丟。
「刷……」
紙扇在牢房中飛舞,直逼石平虎。
「嚓!」
紙扇從石平虎胸膛穿過。
「刷……」
紙扇在空中迴旋,最後落於凌晨奕的手中。
空氣,就此凝固。
石平虎睜大眼睛,身子僵住,僵硬低頭,看著自己空洞的胸膛,卻是笑了。
嘴角那一抹弧度,可笑又可悲。
他抬眼,重心一落,頭一垂,沒了生息,……
「嘩啦啦……」
死物般扯動鐵鏈,一抹屍體,就此在空中懸挂。
陰暗的牢房再多了一具屍體,空氣中又多了一分詭異。
石豆豆緩緩睜開眼睛,看著前方,平靜的臉上再次劃過一滴淚珠。
結束了,終於結束了。
終於,結束了……
石平虎被懸挂在大牢中間,四條鐵鏈把他的手腳禁錮住,胸口的血還在往下掉。
「滴答!滴答!滴答……」
血液掉落地上的聲音雖微小,在這安靜的空氣中,卻格外突兀。
許久,石豆豆轉過身,一言不發,抬起腳步悠悠朝前走去。
只是那步伐於他來說,卻是極其艱難,每踏過一步,他的心便多留一滴血。
凌晨奕看著遠去的石豆豆,再看著牢中的石平虎和石林,輕輕嘆了口氣,連忙跟了上去。
這個夜晚,無聲,卻註定不會安寧。
……
已是深夜,大街上,甚至是整個雲城都已經陷入了寂靜之中。
只這城中的某個酒樓,還是太過於安靜得可怕,安靜得只剩下人們咽口水的聲音。
酒樓大堂,滿堂的桌椅都被擦洗乾淨,客人們也早去歇息了。
只有正中間那張桌子上,還有一抹白影在嘗著酒香。
一抹白紗,一瞥芳華。
她一抹白紗覆蓋上她曼妙的身姿,伸手撐住自己的頭,雙腳搭在前面的凳子上,手中拿著一個酒壺,時不時仰頭太壺喝上一口,好不暢快,眉宇間盡顯妖嬈。
她渾身的酒氣,雙眼迷離,一抹白紗更是給她增添了幾分朦朧縹緲之感,只是混雜在酒氣中的冷意讓人心驚。
她的身後,一抹銀白色的挺拔身姿靜靜的站著,安靜得猶如空氣。
他看著她,臉上慣有的溫和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平靜,是縱容,更是心疼。
「噔!」
舒子研輕輕放下手中的酒壺,動作小心隨意,很平和。
她閉上眼睛,揉揉有些脹痛的太陽穴,一臉冷然。
「百里修如何了?」低沉慵懶的聲音好似剛睡醒的咕噥聲,讓人聽不真切。
軒轅夜朔眉頭一皺,臉上無其他表情。
只聽他淡淡道:「被關在酒樓後院的柴房,武功已經被廢了。」
沒錯,那天是他把百里修給抓回來了,為了避免他反撲,所以再次命逐影廢了他的武功。
而之所以沒有殺他,只是因為想把他留給舒子研解決而已。
「呵……」舒子研一聲輕笑,她笑得極美。
那似嘲笑的笑容,也不知道是對誰的嘲諷。
她悠悠睜開眼睛,眼睛里迷離之色愈濃,嘴角的那抹笑容愈發冷然。
「武功被廢了?」舒子研輕輕的問。
軒轅夜朔點點頭,「不錯。」
「呵……」舒子研又笑了。
她笑得妖嬈,哪怕一身縹緲乾淨的白衣,也把她襯托如一朵妖嬈的曼陀羅。
舒子研搖搖頭,滿臉的輕蔑,只聽她漫不經心道:「在百里山莊時,我讓逐影廢了他的武功,本以為他會就此安分了,沒想到他如今居然有能力捲土重來,如此就算了,居然又被廢了一次武功,光在我的手上就栽了兩次,而且兩次都被廢了武功。只怕此刻,已經恨不得殺了我吧。」
說到這裡,舒子研充滿笑容的眼底,一抹冰冷一閃而逝。
她也沒有想到,百里修居然會捲土重來,而且目標直接就是她。
在百里山莊的她已經給了他一次機會,她沒有殺死他,只是他居然不珍惜,還想報仇。
軒轅夜朔輕笑,「是啊,只是此刻,哪怕他恨也沒有辦法了。」
對於百里修,此刻在他們眼中,就是一個死人無疑了。
舒子研點點頭沒有說話,扭頭看著桌子上的酒壺,小手悠悠伸出,酒壺再次被拿起。
一雙冰冷的水眸看著眼前精秀的酒壺,仔細打量著,卻是沒有說話。
軒轅夜朔上前,輕輕坐在了舒子研的對面,伸手為舒子研倒了杯水推到她面前。
「對於百里修,你想如何?」軒轅夜朔的聲音很溫和,亦很寵溺。
舒子研抬眼,幽幽瞥了軒轅夜朔一眼,仰頭含住手中的酒壺嘴,咕嚕咕嚕就是好幾口。
「罷了!」舒子研輕嘆,悠悠放下酒壺。
「既然他不想我活,我自然不能與他做朋友了,雖然我們也從來不是朋友。」舒子研抬眼,慵懶嫵媚。「罷了,不必向我通報,直接殺了吧。至於他如何死,那就看你心情如何了,反正他必須死就對了,記住,切莫失手。」
「呵呵……」說著,冷冷一笑,仰頭又是一口酒。
此刻,她連去找百里修算賬的力氣都沒有了。
軒轅夜朔眉頭一皺,一把搶過舒子研手中的酒壺,看著舒子研的目光有些不滿。
「你少喝點。」軒轅夜朔忍不住勸阻。
酒壺被搶走,舒子研倒也不介意,理了理胸前的衣襟,瞥了軒轅夜朔一眼,隨後閉上了眼睛,權當做沒聽見。
「你不打算去看看?」軒轅夜朔微怒。
舒子研輕輕搖頭,漫不經心道:「有什麼好看的,他雖長得不錯,卻也不如你,不如舒子堯,不如歐陽冥冰,你說他有什麼好看的。」
此刻,她真的沒有任何心情了,倒不如讓百里修直接死了一了百了,也給她省事。
軒轅夜朔把舒子研那模樣看在眼裡,瞬間無奈至極。
他是不是應該要謝謝她的誇獎。
「他有心害你,難道你就這麼放過他了?」
這小妮子,被這石豆豆給氣得都沒有興緻了。
軒轅夜朔話音一落,周圍的空氣急驟下降。
舒子研睜開眼睛,放下腿,坐正身子,一本正經的看著軒轅夜朔。
「我有說我放過他了?」舒子研危險語氣反問。
軒轅夜朔搖頭。
「哼!」舒子研冷哼,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好似在嘲笑軒轅夜朔的沒眼色。
「軒轅夜朔,你是傻了還是怎麼的,我不是說讓你去殺了他嗎?難道對你來說,殺了他還是放過他了?」
「當然不是。」軒轅夜朔連忙反駁。
舒子研挑眉,表情沒有一絲緩和,「是嗎?」
其實她知道軒轅夜朔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胸腔里有些怒火忍不住去無理取鬧罷了。
軒轅夜朔搖搖頭,溫和一笑,「當然了,你知道我們都不會反駁你的意思。」
舒子研身子一僵,卻是沒有說話。
是的,他們不會反駁她的意思。
只要她想,不管任何事,屬下只要聽了命令,都會盡心儘力去做,不管結果是什麼,只要她滿意,她開心就好。
對此,確實是任何人都無法與之相提並論的。
許久,舒子研抬眼,淡淡道:「罷了,不管如何,百里修都難逃一死,看在他是被情傷了才如此的份上,那便給他個痛快吧,就當我這次做了個好人吧。」
很多人都認為只有讓自己的敵人生不如死才是對他最大的懲罰。
只有她認為,生不如死,那終究還是活著。
只要活著,一切的沒有可能都是可能,一切都有開始的機會,她又怎麼會給這個『可能』留機會。
只有真的死了,才會真正的結束。
軒轅夜朔這次倒也不反對了,「好,既然如此,我絕對不會讓百里修活過兩個時辰。」
舒子研輕輕點頭,淡淡的應了一聲。
突然,好似想到什麼,舒子研猛地抬頭,表情無比嚴肅。
「記住,他必須死,不要給他任何能夠絕地逢生的機會。」
她深知,如果百里修此次不死,以後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
軒轅夜朔點頭,柔聲道:「你放心吧,我好歹也是從你哥哥手下出來的,這麼點小事,對我來說還是不成問題的。」
舒子研一愣,隨即妥協式的點頭,「說的也是,你雖說性子溫和,但做事也是乾淨利落,又怎麼會讓我失望。」
看來,還是她白操心了。
軒轅夜朔笑而不語,有意無意的瞥了酒樓中的某個地方,眼睛里的笑意更濃。
暗處的人授意,一個閃身消失在了原地。
舒子研把此番動作看在眼底,沒好氣的瞥了軒轅夜朔一眼。
「雖然我相信我哥的人不會讓我失望,但是為了以防萬一,免得百里修耍花招,亦或者是讓人救走,你還是親自去看看吧。」
說著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注視著前方。
「早點把這些小事給結束了吧,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家了。」
時間已經不容許她耽擱了,她也沒有繼續留下的理由了。
軒轅夜朔一愣,起身看著她,「你想何時走?」
舒子研抬眼,轉過身,一臉的冷然。
「那就後天吧。」
明天就當給所有人以及兄弟們放個假,好好讓他們休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