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長大了我就娶你
馬車慢慢行駛，耳邊是大街上喧鬧的聲音，她對這些吵鬧並不敏感，可是不知今日為何，這些聲音不覺吵得人有些心煩意亂。
舒子研忍住心底的不耐，有氣無力的坐在馬車裡，情緒有些低落，垂著頭，看不清她臉色，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軒轅夜朔在一旁坐著，亦是倍感無力。搖搖頭，輕聲道：「今天的你很安靜，這可不像你。」
小妮子太不會掩飾自己了。
舒子研一愣，猛地抬頭，看著軒轅夜朔那略顯無奈的表情，腦子一震。
「咳！」
舒子研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道：「哪裡不像我了？可能是因為我今天比較好看吧。」
軒轅夜朔搖頭，有些無奈，「我說的是你今天都不怎麼說話，很安靜。」
舒子研一愣，隨即恍然大悟，「哦，是這樣的，我今天一大早就起來了，我睡眠睡得一半都不到，你說我能精神嗎？沒力氣，我當然就安靜下來了。」
雖然情緒有些失落，但是這胡謅的本事也是絲毫不減的。
軒轅夜朔輕笑，別有深意的眼神一閃，「是嗎？」
「那當然了。」舒子研連忙承認。
軒轅夜朔點頭，倒也不否認，「嗯，既然如此，看來是我多想了。」
舒子研冷哼，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惡狠狠道：「行了行了，我老實告訴你，你還真是多想了，我沒那麼脆弱，一看你那表情就知道你在想什麼了。我跟你說，我舒子研那絕對是說的是拿的起，拿的起更放的下的人，這麼一點點小事，還不足夠我傷神，你就別胡思亂想，在那裡顛覆我形象了。」
知道軒轅夜朔猜到，她也懶得隱瞞了。
這麼些時間下來也算是了解軒轅夜朔了，這麼一個表情拉下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被石豆豆始亂終棄，所以在暗自傷神呢。
她有那麼脆弱嗎，一個小破孩而已，最多也就是失望一丟丟，等過了兩天，她還不就是活蹦亂跳的了。
軒轅夜朔眉頭一挑，瞭然的點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哦？看來還真的是我多想了，你還真沒那麼脆弱。」
罷了，他不戳穿就是。
舒子研瞥了他一眼，「哼！你這不是廢話。我這個人絕對是能夠放得下的，除了歐陽冥冰，還沒誰能讓我破例的，當然了，你們這些親人不算。」
說著，找了個舒服點的地方躺了下去，連忙對軒轅夜朔警告。
「行了，我也懶得和你在這裡胡謅八扯了，怎麼說你也不聽，反而還多想，我都不說了，我現在要睡覺，中午吃飯時分你叫我就行，剩餘時間，天塌下來也別打擾我。」
說著，輕輕躺在那榻上，閉上眼睛，一副耳不聽八方，閉目塞聽的狀態，整個人似乎與全世界隔絕。
妥妥的天塌下來她也聽不見。
軒轅夜朔無奈搖頭，挪動身子坐在舒子研旁邊，看著她安靜的睡顏，眼睛里不由得多出來些寵溺，嘴角的那抹慣性的溫和笑容，竟然也變得溫暖起來。
果真是個愛逞能的丫頭啊，只是這份逞能也著實彆扭了些，難道小丫頭不知道，她不善於偽裝的臉，他們什麼都看得見嗎。
想到這裡，軒轅夜朔又是一陣無奈，伸手扒開她額頭上的凌亂的髮絲，嘴角的笑意愈發明顯。
感覺到額頭上傳來的觸感，舒子研眉頭輕輕一皺，卻也沒有睜開眼睛。
她不想否認，其實她喜歡她無時無刻都有一個人關心、注視著她的感覺，不管那個人是誰。
時間漸遠，入夢！
馬車中多了很多水霧，空氣略顯潮濕，有些冰涼，眼前一切朦朦朧朧，她看不真切。
朦朧間，前方似乎有一抹黑色的小身影正漸漸朝她走來，在這馬車中，他行走的卻似乎是一條寬闊的大道。
迷迷糊糊的，她似乎聽到有人在叫她。
「姑姑……姑姑……」
「姑姑……」
聲音縹緲似迴音，讓人分不清是幻境還是現實。
舒子研眉頭一皺，看著滿是水霧的馬車，心裡疑惑更甚，卻沒有感到一絲害怕。
看看四周，除了前面的小身影，她感覺不到一絲人氣。
「軒轅，你在哪兒？逐影……」她輕輕的問，聲音帶著不屬於她的縹緲與沙啞。
誰知她話一落，不僅聽不到回答，周圍的氣溫卻更低了。
「姑姑……你不要我了嗎？」前面的那抹縹緲，好不委屈。
舒子研眉頭一皺，很快就想到來人，她心裡大喜，試探性的開口：「石豆豆，是你嗎？」
皇家兄弟們一個個都沒有子嗣，現在全天下除了石豆豆，也無人能叫她一聲姑姑了。
突然，周圍的水霧消失，空氣慢慢變得清晰起來。
原本的馬車原樣映入眼帘，眼前卻多了一抹小身子。
小身子一身黑，清秀的小臉蛋滿滿的委屈，一雙大眼睛里更是眼淚連連，無時無刻不在控訴。
舒子研一愣，環顧四周，卻沒有軒轅夜朔，甚至是逐影的身影。
「石豆豆，你怎麼在這裡？」
他們不是老死不相往來了嗎，石豆豆現在在她面前哭是個什麼鬼。
石豆豆看著舒子研，那忍住的淚水終於像斷了線的珍珠，一粒粒的往下掉。
「姑姑……」好不委屈的小聲音。
舒子研見小破孩一哭，小心肝都揪在了一起。
連忙從那榻上爬起來，上前一把把石豆豆拉入懷中。
「哦……不哭不哭，是誰欺負我們小屁孩了，真是的，不哭不哭，姑姑一會兒幫你揍他，不哭不哭哈，乖啦……不哭不哭，哭了就不是男子漢了，不哭不哭……不哭……」
一見到眼淚，某人母愛瞬間泛濫。
「嗚嗚嗚……姑姑……」
誰知她話音一落，小屁孩哭得更凶了。
舒子研身子一僵，連忙把人抱入懷中，小手溫柔的拍著人家的小背。
「不哭不哭，跟姑姑說，誰欺負了你，姑姑幫你揍他，你只要說了，姑姑一定揍得他姓啥都不曉得，乖啊，乖啊……」
此刻的舒子研像極了一個老媽子。
石豆豆吸吸鼻子，小手緊緊的抱著舒子研。
「姑……姑姑……」
舒子研連忙答應，好不溫柔，「在呢在呢，姑姑在呢。」
艾瑪，當媽的感覺其實還不錯的，把小不點抱在懷裡，特別有成就感。
「嗯……」石豆豆輕輕的嚶嚀一聲，隨即輕輕的推開舒子研。
舒子研也不介意，放開石豆豆，看著他梨花帶雨的小臉蛋，又是一陣心疼。
伸手撫上他的眼角，「行了，別哭了，你看這小臉蛋都哭紅了，要是哭出皺紋了，以後那可怎麼辦啊，要是找不到媳婦，那就是罪過了，不哭啊，不哭。」
天大地大也沒有花容月貌大啊。
石豆豆吸吸鼻子，隨即搖搖頭，弱弱道：「姑姑，我有事想和你說。」
舒子研一愣，隨即輕輕點頭，伸手親昵的捏了捏他的小鼻子。
「只要你不哭，你說什麼我都聽著呢。」
石豆豆點頭，小手摸上舒子研的小臉蛋，剛剛止住的淚水又一次滑落。
「姑姑，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嗚嗚嗚……對不起……嗚嗚嗚……」
說到後面，竟嚎啕大哭起來。
舒子研身子一僵，有些不可置信的低頭，她驚呼：「石豆豆，你……你說什麼？」
他居然向她道歉了？
這怎麼可能？
想著，暗暗抓了自己虎口一大把。
不痛！
果然，這是做夢。
石豆豆卻沒有理會這麼多，看著舒子研，忍住喉間的哽咽。
「姑姑，對不起，是我不好，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我不應該對你發脾氣的，一切都是我的錯，對不起。」
舒子研一愣，欣慰的搖搖頭，立刻就忘記了這是夢，「沒有，豆豆……」
「姑姑！」石豆豆連忙打斷。
舒子研眉頭一皺，卻沒有說話。
石豆豆繼續：「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你殺了楊美麗是迫不得已，因為是她先動手在先，而你殺了石平虎和石林，其實一切都是為了我，你不想讓我變成一個殺人狂魔，也不想我手上染著親人的鮮血。姑姑，對不起，我竟然對你大呼小叫，不理解你，其實你都是為了我好，只是我傻乎乎的不理解，還責怪你，對不起，對不起……嗚嗚嗚……」
說著，石豆豆又哭了起來，每說一個字，他的心裡就疼痛一分。
舒子研連忙搖頭，眼底無盡的欣慰。
伸手撫去他眼角的淚水，臉上終於出現了欣慰的柔和。
「沒關係的豆豆，你能理解我的做法自然是最好，如果你不理解，我也不會怪你的，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沒有人會不去在意的，所以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你沒有錯，我也沒有錯，這一切的一些都在情理之中。」
舒子研的聲音無比的溫和，少了平日里的淘氣與冷厲，像極了正在和自己孩子說教的母親。
石豆豆卻是搖搖頭，毫不掩飾的愧疚。
「可是我吼了你，還責怪了你。」
舒子研搖搖頭，更加溫柔了，「我不怪你，是我剝奪了你手刃仇人的機會，是我的不對，所以你不用跟我道歉。」
其實她原本是氣的，只是現在聽石豆豆說這麼一番話，再大的氣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真的嗎？」石豆豆小心翼翼的問。
舒子研連連點頭，「真的真的，我從來不說謊。」
「呵呵……」
石豆豆開心的笑了，那個笑容很明媚，認識這麼久以來，第一次看他笑得如此開心。
看他如此，舒子研也忍不住莞爾，嘴角的笑意一發不可收拾。
舒子研無奈，把石豆豆抱到馬車上的榻上，自己則倒了一杯水遞到他面前。
石豆豆樂呵呵的接過，仰頭一飲而盡。「謝謝姑姑。」
舒子研輕笑，把杯子放在一邊，坐在了石豆豆的旁邊。
伸手輕輕撩開他額間的髮絲，柔柔道：「我們豆豆真可愛，我怎麼會捨得責怪呢，我們豆豆啊一定會幸福的，以後一定能找一個非常美麗的娘子的，到時候姑姑一定過來吃酒，並且送上大禮。」
然而，石豆豆臉上笑容卻立馬僵硬。
他猛地抬頭，收斂笑容，一臉的認真。
「姑姑，你不要喜歡安王爺了，我長大了我就娶你，我一定對你好。」
稚嫩的聲音中是重重的承諾，讓人無法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