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二十日已過
軒轅夜朔搖搖頭,不理會舒子研,拿起前面桌上的書,認真的看了起來。
他還是做個安靜的木頭人比較好。
聽不到回答,舒子研心裡有些不舒服,回頭惡狠狠的瞪了軒轅夜朔一眼,卻也是安靜的不說話。
她現在心情不好,所以誰和她說話她和誰急。
馬車裡只剩下安靜,軒轅夜朔認真的坐著看書,完美的側身,認真的表情,透過馬車窗戶的陽光在他身上鋪了一層金光,身上散發的溫和與高貴,讓人不忍心就觸碰,那份安靜,更讓人不忍心去打擾。
然而相比較安靜的軒轅夜朔而言,一旁的舒子研就顯得有些作死了。
某人那眼神由一開始的不屑與高傲變成最後的幽怨與可憐,那幽怨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軒轅夜朔做了什麼十惡不赦且對不起她的大事。
「軒轅夜朔……」某人可憐巴巴道。
軒轅夜朔頭也不抬,淡淡道:「想說什麼?」
小妮子還是耐不住她那好動的性子,前一秒還和他擺臉色,現在小臉就垮了,也不知道堅持個幾秒讓他驚訝驚訝。
舒子研一愣,隨即小嘴一撇,沒好氣道:「沒什麼,叫叫你,看你死了沒有。」
其實就是沒人理她,她覺得自己可憐巴巴而已。
因為真的太無聊了,她在想,這三個月以來,沒有手機電腦,她是怎麼過過來的。
能悠哉的過這麼久,她也是人才了。
「很抱歉,讓你失望了,我還沒死。」軒轅夜朔的清新很是清朗,也依舊沒回頭。
「額……」舒子研一愣,隨即翻了個白眼,坐正身子。
「行了,我也就是想問你,石豆豆之所以會來是不是逐影今天早上又去石岩山莊說我要走了?」
其實這個問題很好猜,逐影去了石岩山莊並沒有馬上回來,肯定有什麼事給耽擱了,不然不就還本書而已,能用多少時間。
所以,差不多就是逐影又在和石豆豆那裡推波助瀾,又說了些什麼了。
這次軒轅夜朔終於抬頭了,那雙犀利的眸子帶著些許戲謔。
「哦?難道這不是你的意思嗎?」
這小妮子,不要以為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舒子研一愣,表情瞬間僵硬,「啥……啥意思?我什麼時候讓你們去找石豆豆了?」
只是,為毛她的目光在閃爍,小心肝在顫抖。
軒轅夜朔挑眉,別有深意道:「那本武功秘籍你明明可以讓逐影放回原處,可你卻偏偏讓他親自送到石豆豆手中,你可以派任何一人去送,為什麼讓逐影去送,用意這麼明顯,你還怕我猜不到嗎?」
舒子研眼神一閃,被戳中心事,小臉瞬間就紅了,別開頭不去看他。
「我那還不是為了讓石豆豆不麻煩,所以親自送到他手中,也懶得他去找了,我這是在幫他。而且讓逐影去是因為害怕別的暗衛不熟悉石岩山莊,親自送到他手中也是為了保險,免費再遭毒手而已。」某人還在死撐。
軒轅夜朔輕笑,搖搖頭,再次把目光轉移到手中的書本上。漫不經心道:「是嗎?我在胡說八道?」
「那當然了。」舒子研連忙肯定。
軒轅夜朔眉頭一挑,倒也不戳穿。「罷了,既然他來了,你心裡就舒服了,怎麼樣也不重要了。」
舒子研連連點頭,「對對對,說的對,不重要了。」
其實她還真的是故意的,就是想讓石豆豆知道她要走了過來看看她,誰知道逐影回來的時候他都沒來,那時候她就知道她的計劃失敗了。
雖然後面也趕來了,看來那也是後知後覺了。
軒轅夜朔翻書的手指一頓,抬眼瞥了舒子研一眼。
「石豆豆本身對你的感情就特別掙扎糾結,你救了他幫了他,但是你也殺了他的仇人,雖說你是為了他好,但是於他來說,你卻是剝奪了他報仇機會的人。昨天我派人過去說你要走的時候,直到今日早晨他都沒有任何反應,逐影過去回來之後,他也沒有來,那時候必定也還在掙扎之中。不過好在他還是捨不得你,不管想沒想想通,他還是捨不得你了,所以在這最後一刻,雖然他晚了些,但是他還是來了,趕上了見你最後一面。」
軒轅夜朔悠哉的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解釋清楚,清冷的聲音中除了無奈,再無其他。
說完,舒子研卻沒有看到軒轅夜朔眼睛里劃過的幽光。
他不會告訴舒子研,其實他故意讓逐影放慢了速度,想做的就是等石豆豆過來。
他也不會告訴舒子研,石豆豆對她,其實很不一樣。
舒子研聽完,恍然大悟的抬頭,兩眼直冒金星。
「還真是這樣,和我想的一樣啊。」
只是很快,舒子研的眼神又暗淡了下去。
「只是,沒想到我為他做了這麼多,他還那麼糾結,雖說付出不求回報,但是這心裡還真是不舒服,要是我們這速度再快一點點,那小破孩還真就追不上了。」
說到這裡,舒子研就感覺特別的心累。
做好事能做到她這個份上,且還被記恨嫌棄的人,世間也是少有了,除了她也是沒誰了。
舒子研不再多想,看著正看書得認真的軒轅夜朔,小嘴一撇。
「行了,不管了,反正這件事也過去了,我也沒有對不起他,你好好看書吧,等我發會兒呆,這樣瞌睡了好睡覺,免得無聊。」
說著,兩手撐著小腦袋,眨巴著大眼睛獃獃的看著前方,開啟發獃模式。
軒轅夜朔搖搖頭,也沒有回話,還真安靜的看起書來。
馬車,又一次陷入安靜之中。
……
皇城安王府!
清晨的陽光是溫和的,暖光刺入,整個府邸一片安靜祥和,東起的陽光,更是把這個大地襯托得勃勃生機。
太陽東起,越升越高,漸漸的,辰時已過。
從王府前院朝門外看去,一抹深紫色的健碩身影正悠悠走來。
一件深紫色的錦衣,挺拔的身姿把那抹紫色襯托得愈發高貴,精緻的五官沒有一絲表情,他低垂著眼眸,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睛里所有的情緒,一臉的冷厲,如何也掩飾不住他的風華,薄唇輕泯,無一絲感情。
此刻他正徒步朝里走來,每一個步子都高貴優雅得似乎帶著風,只要他從你眼前走過,你眼裡除了他,必定再無其他。
歐陽冥冰下了早朝,若無事必定是回了安王府。
走進前院,太陽的光輝撒在他那抹似乎會發光的紫色上,增添了些許神秘,卻很吸引人,然而更加讓人望而卻步。
這樣風華絕代之人,可不是任何人可以觸碰的。
冥一則是一如既往地一身黑色勁裝,同樣的也是跟在歐陽冥冰的身後。
兩人正從外面悠悠進來,隱隱約約,還能聽到兩人的談話。
「今日幾號了?」歐陽冥冰問得很輕鬆。
冥一面無表情的回答:「回稟主子,今日初四了。」
歐陽冥冰身子一頓,腳下的速度悠悠減慢。
「已經有二十日了。」聲音有些沙啞。
不知不覺中,離殤已經離開皇城二十天了。
冥一點頭,「是,再過一日便二十天了。」
他也知道,自家主子想他們小郡主了,雖然嘴上不說,但是郡主那裡發生的事他時時刻刻都關注著,生怕會錯過了一個細節。
歐陽冥冰回神,淡淡道:「雲城的事她處理得如何了?」
冥一眉頭一皺,突然有些怕怕,「近三日的消息還未送過來。」
果然,歐陽冥冰身子一僵,腳步也隨之頓住。
他轉身,冷冷的看著冥一,「近三日?」
聲音很是低沉。
冥一冷汗連連:「是!」
歐陽冥冰眼睛一眯,周圍的空氣瞬間下降,「本王不是吩咐,每日傳達一次消息,怎麼?本王不問,你們便不理了?」
小妮子的消息他怎麼能錯過,這些屬下,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礙眼了。
冥一忍不住嘴角一抽,雖然知道說出來自家主子臉色更沉,但是為了自個兒不被冤枉,還是鼓起了勇氣。
「主子,三日前您與皇上正忙,且這幾日都在忙郡主十八年前的事,一直抽不開身,所以便說若郡主無什麼要緊的事,三日傳一次消息便可。」
前幾天舒小公子過來求他們幫忙之後,為了小郡主,他們也一直在忙於查清十八年前的事,而剛好朝中又出了些小事,所以自家主子就下了這麼道命令。
記得他當時是這樣說的:「罷了,離殤以後若無什麼要緊之事,不危害極生命的,三日傳一次消息便好了,不必如此勤。」
只是現如今,向來好記性的他家主子,還真把這件事給忘了。
果然,歐陽冥冰眉頭一皺,稍稍回憶,便把自己說過的話想了起來。
歐陽冥冰點點頭,壓下心裡的怪異,一本正經道:「原來如此。」
說著,抬起腳步悠悠朝前。
其實他自己也想不到,他居然也會把自己說過的話忘記。
果然,只要與離殤有關的任何事都不正常。
冥一點頭,「是!」
歐陽冥冰瞥了冥一一眼,有些無奈,「罷了,消息若是送過來即刻告訴本王就是。」
冥一連連答應:「屬下不敢怠慢。」
他們做事向來不會怠慢,更別提關於這小郡主的事了。
歐陽冥冰回了主閣,洗了個澡,換了一身稍微輕便的服裝,然後再去用早膳。
遠遠的,便能看見房間中一抹肅靜白衣,身姿挺拔,身上似乎散發著白光,草草的洗了個澡,腦後的三千青絲並未放下來。
一抹肅靜的白色,身上散發著清新的味道,清新脫俗,好不誘人。整個房間,就因為他這一抹身影,剩下的都齊齊失色。
只是他目光深沉,只要一抬眼,眼神所到之處必定一片冰涼,這一抹白衣和他那神情極其不符。
歐陽冥冰看著眼前滿桌子的佳肴,安靜的坐著,遲遲沒有動筷。
而他的身後,冥一亦安靜的站著,除卻他之外,房間里沒有了任何人。
終於,歐陽冥冰還是伸手,輕輕拿起了勺子,舀起一勺清粥送到了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