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四章:沒有時間了
然而，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抹悠揚女聲。
「小研！」
「堯！」
那聲音的悠揚很是熟悉，只是在這大街之中，聽起來有些沙啞，不知不覺，似乎還夾雜了些許哽咽，隨之相伴的，還有陣陣馬蹄聲。
雜亂激情，時間一陣都能扯動心神。
馬蹄聲略顯急促了，掀起的陣陣灰塵迷糊的眾人的視線，黃昏之下，她猶如破曉女兒，落在餘光之下，天地之間。
舒子研身子一僵，下意識的扭頭。
舒子堯心底一顫，下意識的回頭。
一抹飄逸白紗，女子五官絕美，似天地共產，她絕美的容顏在夕陽之下變得隱晦而縹緲，似乎那不是一個人，只是一片景。
絕美額的容顏，一抹白紗清揚，馬蹄急促，她焦急著。那張漂亮的小臉上有些喜悅，慶幸，欣慰，那雙眸子之中卻只有擔憂與思念，她雙眼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隱隱泛紅。
她從來不帶暗衛在身邊，所有她身後不回有人，可是這一次卻跟著兩個男子。
男子五官精緻絕美，一身華麗束身把黑衣襯托得他陰暗了些，他白皙的容顏此時有些陰霾，眉頭緊皺，只是那抹陰霾在看著眼前女子的時候多了出點點不滿與無奈，總之是臉色非常不好。
他的氣場十分強大駭人，身上若有若無的戾氣還無法掩飾，看的出來，這亦是一個地獄王者。
至於另一個人，倒是一身顯眼褐色束身布衣，很顯然不過是個暗衛罷了。
看到這三個人，所有人都愣住了。
清揚的白紗，竟是如此好看，除了那抹白紗，他們什麼也看不見。
有一種碰巧的思念就是：我恰好想你，而你剛剛聽見。
舒子研一等人全部呆愣在原地，看著那抹白紗，久久不能回神。
有人說，太多碰巧就不是碰巧，這一次的思念來得剛剛好，所以他們害怕這是在做夢。
「噠噠噠……」
「吁……」女子一聲大喝。
「吁……」馬兒一聲嘶鳴。
音起身落。
那一剎那，馬兒騰空而起，前蹄飛躍，女子白紗飛揚。
白紗飄落，那是屬於女子的獨特馨香，香味瀰漫，她騰空飛起，落地。
女子落地那一刻，終於什麼也顧不上，連忙迎了上去。
「堯，小研。」從來沒有一刻，這三個字是這麼的動聽。
舒子研猛地回神，卻只是看著她。
慕依然上前，不顧的太多，一把抓住舒子研的手，急急問道：「怎麼樣？有沒有事？」
她最擔心的事，只有一件。
舒子研一愣，隨即鼻頭一酸，輕輕的搖了搖頭，眼眶有些紅，眼神卻略顯空洞。
慕依然眉頭一皺，一看舒子研的表情就知道大事不好，心底的不安更加的濃烈。
伸手慌亂的拭去她堅強的的淚水，「怎麼了？怎麼了？沒事的對不對，沒事的對不對？」
這是在安慰她，還是在安慰所有人。
話落，所有人都沉默了。
隨她而來的男子這麼淡淡的看著他，那雙眼睛很平靜，眼底的震驚卻只有他自己看得見。
眾人看著兩人，平靜得無法呼吸。
沒事？
怎麼可能？
舒子研一直獃獃的看著她，好不容易緩和的情緒，在慕依然問出有沒有事的那一刻全部崩塌，心裡除了窒息，還有絕望。
她無法開口，因為說出來的話是利刃，刺得她疼。
舒子堯眨眨眼睛，輕輕喚道：「依然……」
慕依然一愣，聽到聲音那一刻，彷彿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轉身一把抓住舒子堯的手，急切開口：「堯，告訴我，沒事對不對，沒事對不對？告訴我，堯！」
舒子堯眼睛一澀，伸手撫摸她白嫩的臉頰，輕輕搖頭，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別急，沒事，沒事了。」
在這一刻，周邊空氣猛然下降，身後男人眼底閃過一道霸道戾氣，卻也只是看著，什麼也沒做。
聞言，慕依然一愣，隨即勾起了唇角，緊緊攥住他的衣角，獃獃的問：「真的嗎？」
她此時的模樣，脆弱得像個玻璃娃娃，一碰就碎。
舒子堯點頭，柔柔一笑，「真的。」
「可是我不信。」慕依然心底一顫，沒有感覺到半點心安。
話落，所有人都徹底僵住。
「被軒轅強行壓住了，沒事。」舒子堯笑得蒼白。
慕依然一愣，下意識的扭頭去看軒轅夜朔，這才發現，平日里溫和如玉的軒轅公子，此刻那張俊逸的臉有著太多的蒼白，沒有絲毫血色。
「我沒事。」軒轅夜朔柔柔一笑，他的笑容，依舊那麼溫和，可是卻所有人都看到了勉強。
強行壓制火蝴？
沒事？
怎麼可能。
「所以，你受傷了。」慕依然的聲音從未有過的絕望與低沉。
軒轅夜朔搖頭，「沒有，放心。」
慕依然輕輕點頭，終於笑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只是為什麼，說出來的八個字，有些沙啞。
軒轅夜朔勾唇，不言。
慕依然扭頭，看著依舊呆愣的舒子研，心底無止境的痛。
她伸手，輕輕的拉住了她的衣袖，努力勾唇一笑，「沒關係，已經壓制住了，你……」
然而，話還沒有說完，舒子研眼神一閃，冷冷的看著她，「你為什麼現在才來？」
慕依然一愣，「……」
身子徹底僵住！
所有人：「……」
亦徹底僵住。
舒子研的眼睛終於有了色彩，她看著慕依然，眼底除了難過，憤恨，還有絕望與委屈。
「為什麼現在才來，為什麼？為什麼每一次你都要晚一步，你知不知道，我想你們，你知不知道，你每晚來一步，我們相聚的時間就晚一分。」
心痛的話說出來，很平靜，沒有一絲波瀾，只是眼底的情緒卻排山倒海，重重的往慕依然壓過去。
慕依然回神，鼻頭一酸，眼角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掉落，那一滴清冷剛好落在所有人的眼中。
「對不起，我來晚了，對不起……」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她給她的陪伴，永遠都是最少，她也永遠不能第一時間出現在她的身邊。
對不起，對不起……
舒子研聽著她卑微的言語，愈發的心痛。
她只是在發瘋似的發牢騷，可是她卻說著對不起。
所有的堅強在這一刻全部崩塌，眼角的淚忍不住滑落。
她的平靜終於有了龜裂，泯唇落淚，哽咽，低下頭，哭得不能自已，「慕依然……」
為什麼要跟我說對不起，為什麼？明明對不起你們的人是我。
慕依然伸手，溫柔的拭去她臉上的淚水，卻忘記了要擦乾自己的。
看著她，滿眼的心疼，「別哭了，別哭了……」
哭得她的心碎。
舒子研卻是搖頭，抬頭，「姐姐……姐姐……」
一個呼喚，來自於她的脆弱。
一聲呼喚，舒子堯和慕依然的心都碎了。
舒子研雖然是妹妹，卻從來不輕易喚他們為哥哥姐姐，每當她這麼稱呼的時候，那就是她極其脆弱的時候。
舒子堯上前，陪同慕依然一起，伸手拭去她臉上的淚水。
「怎麼了？怎麼了？告訴哥哥，告訴哥哥……」
「別哭了，我在呢，我在這裡，我沒有走，我回來了，不準哭了，不準……」慕依然說著安慰的話，聲音卻自己夾雜著哽咽。
三個人的風景很好看，卻如此的凄涼，這份沉痛，沒有人看得清。
南宮亦梟站在那裡，看著三人，眼底除了詫異，還是一絲迷茫。
這樣的風景，他從來不曾見到過，慕依然的奔潰與心痛，他也從來沒有見到過。
他來就是為了折磨她，看她不順眼，可是為什麼現在看到她哭，心底有些悶悶的，好難受。
突然，舒子研抬頭，看著舒子堯和慕依然，她吸吸鼻子，忍住哽咽。
「哥哥，姐姐，我……」
「小研，沒事的，沒事的……」慕依然忍不住打斷，生怕她說出了什麼她不想聽的話。
舒子堯沒有說話，卻暗示性的搖了搖頭。
然而，舒子研聞言，更加奔潰。
她連連搖頭，失控得大叫：「不！不……一個月，只能壓制一個月，只有一個月，一個月，現在三十天都不到了，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嗚嗚……」
她的聲音絕望，失控，癲狂，軒轅府的大門口，她的淚是那麼的突兀，每一個字都很簡單，卻是再也宣告她的死亡。
舒子研忍住心痛，連忙安慰，「不會的小研，我有辦法，我可以，我們還有時間。」
「沒有了！」舒子研一聲大吼，猛地一甩手，甩開舒子堯和慕依然共同禁錮她的手，漂亮的小臉接近扭曲，「我沒有時間了，只有一個月，一個月，你們根本不可能……」
「舒子研！」
「舒子研！」
舒子堯和慕依然兩人同時上前一把抓住她，厲聲一喝，成功讓舒子研閉了嘴。
他們的臉，從未有過的冰涼與憤怒。
他們不許她的自暴自棄，不許！
舒子研身子一僵，看著兩人，一時之間有些恍惚，眨眨眼，有些迷茫。
「哥……依然，我……」
正想說什麼，然後就在這時，舒子研只感覺頭腦一陣暈眩，眼前的人兒恍恍惚惚，影子重重疊疊，好想距離她很遠，但是也很近。
突然……
「噗！」一口鮮血自口噴出，剛好染紅了她的冰藍水紗和慕依然飄逸白紗，舒子堯的月白色清揚也被染上了點點紅梅。
那些紅梅，刺目，真是美極了。
舒子堯和慕依然大驚，嚇得差點尖叫。
軒轅夜朔一等人也終於管不住幾人，連忙圍了上去。
「小研，你怎麼了？小研？」
「小研！不要，不要！」
「小研！」
「離殤！」
「小姐！」
「……」
呼喚她的聲音不絕於耳，可是她只感覺周圍嗡嗡作響，她什麼也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