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五章:肖雪心VS肖林落
聞言,婦人眉頭一皺,冷水帶來的冷意讓她顫抖,她很疲憊,想永遠的閉上眼睛,可是那股愣子,卻讓她不得不睜開眼睛。
一睜眼,映入眼帘的是那一抹黑影,她包裹著全身,唯一留下的,就是那雙冰冷的眸。
那雙眼,冰天雪地,只需要一眼,你便不復存在。
劉梅大驚,下意識的往後退,身子忍不住的顫抖,「你……你是誰?」
她害怕到聲音都在顫抖。
莫名的,她從心裡恐懼這個人,為什麼,她不知道。
那人蒙面下的嘴角勾起,淡淡道:「我以為肖夫人會記得本尊。」
沙啞聲音不男不女,刻意的氣氛烘托,顯得更加陰森,很明顯的用了變聲丸。
劉梅身子顫抖,想往後縮,可是也不知道是害怕害怕緊張,硬是挪不動身子。
「你……你……你到底是誰?」很明顯,她並沒有想起來。
「呵呵……」一聲低笑,猶如夜間鬼鳴,「本尊是誰?你配知道嗎?」
劉梅一愣,卻更加的害怕,「你……」
「呵呵……」黑衣人又笑,卻是走到了一邊,找了個稍微乾淨一點的凳子坐了下來,忽略他的打扮,那懶散高貴的模樣真的是優雅至極。
「上次你說你的女兒不會死,那時候本尊不信,現在……本尊信了。」
劉梅一怔,瞬間反應過來,她猛地瞪大眼睛,「你……你說什麼?」
黑衣人抬頭,淡淡道:「你說你的女兒,肖林落,她會長命百歲,她活得比任何人都長久,包括你,包括我,或者,她能夠活一百歲,一千歲,甚至一萬歲,這些話,是你說的,我只差一點就把他當做你的瘋言瘋語了。」
他抬眼,那雙眸,冰冷,卻格外的熟悉。
原來,他是她。
劉梅咽了咽口水,突然,她瞪大眼睛,大聲驚呼:「是你,你是那個想要救落兒的人?」
這個人不就是前些日子莫名其妙闖進她屋子,說要和她合作的那個人嗎。
舒子研眼神冰冷,低低道:「肖夫人好記性,不過反應也是慢了一點,這麼些時間才想起本尊。」
「你是誰,你想做什麼?」劉梅絲毫沒有因為舒子研略顯輕佻的語氣放鬆半分。
舒子研眼神一眯,眼底眸光更冷,「二十三年前,肖夫人莫非是忘了你們都做了什麼了。」
那個猜測,她現在就需要證實。
劉梅身子一僵,忍住瑟瑟發抖的身子,終於不再恐懼,惡狠狠的瞪著她,「本夫人做了何事,何須向你彙報,合作那便是互利,這件事與你有何關係。」
她好歹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怎能被一個黑衣人給嚇倒。
「呵呵……」舒子研輕笑,眼底閃過一道流光,「是嗎?那看來肖小姐的身世很有趣。」
突然,舒子研好似想到什麼,身子往前一傾,眼底出現了笑意,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哦!對了,上次你說她會長命百歲,我信了,因為我看到她了,可是肖夫人,你莫不是忘了,她就算是長命百歲,死人也終究是死人,活下來的也不過是她的軀殼罷了,或者,也不過是一個被人擺弄的可憐蟲,一個傀儡而已,肖夫人認為,您這樣為她高興,真的不殘忍嗎?」
「胡說八道!」劉梅一聲怒吼,滿臉通紅,「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在這裡妖言惑眾,本夫人何時說過那些話,落兒她已經死了,死了就是死了,她得罪離殤郡主,本夫人就當沒有這麼個女兒,你又何必在這裡妖言惑眾。」
她情緒激動,全身都在顫抖,整句話都是用吼出來的,口水噴了舒子研滿臉。
舒子研小臉微黑,卻也還算淡定,伸手蛋定的擦了擦露出來的眼睛,淡淡道:「是嗎?本尊妖言惑眾?肖夫人還真是絕情,看來離殤郡主在你心裡分量不低啊,不過是得罪了而已,連女兒都不認了,還真是最毒婦人心啊。」
她勾起冷嘲的嘴嘴角,她怎麼不知道,劉梅什麼時候這麼敬畏她的存在。
「哼!離殤是郡主,本夫人自然不敢不敬。」劉梅一臉的大義凜然
舒子研搖搖頭,不想聽她再說這些令人噁心的話,「是嗎?好,看來肖夫人很害怕離殤郡主,那麼現在,難道肖夫人就不想見見您那寶貝女兒?」
劉梅身子一僵,表情瞬間靜止。
舒子研輕哼:「我看到她了,沒有血色,比死人還冰冷,甚至,她無法見人,渾身沒有一點血氣,你不會知道,其實她想死,特別特別想,她在離殤郡主府的時候其實是自殺的,她喝了毒酒,卻還覺得不夠,居然為自己補了一刀,那一刀,直接插進心口,其實,她已經沒有力氣了,那把匕首,她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她臨死之前告訴我,她……」
「住口!」劉梅猛地怒吼,蹭的一下從地上跳起來,整個人接近瘋狂。
舒子研蒙面下的唇角勾起,無視了劉梅的話,淡淡道:「她說,她想死,不,是解脫,她一輩子都是以一顆棋子的身份而活著,只差一點點,她就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她忘了她是棋子,因為她的生活太安逸了,可是她卻又不得不記起,當今的丞相大人,她的父親,只是把她當一個武器,一個殺人的武器,她……」
「你給我住口!」劉梅猛地一大吼,整個人就朝舒子研撲過去。
舒子研眼神一凝,伸腿就是一腳。
「砰!」劉梅的身子如被丟棄的垃圾,被狠狠丟出。
「唔……」劉梅痛得忍不住一聲悶哼,整個人接近昏厥。
舒子研抬眼,從凳子上站起來,冷冷的看著地上那個接近苟延殘喘的女人。
她冷笑:「住口?為什麼要住口,是因為傷到你的心了嗎?是不是心疼了,是愧疚,還是不忍,你的女兒,你沒有救她,任由她變成一個武器,忽略了二十三年的事實,現在是說出來,你是不是應該覺得羞憤?」
每一個字她都說得很輕,可是卻都像利刃狠狠的刺在劉梅的心頭。
劉梅猛地抬頭,怒吼,「我叫你住口!」
她的眼紅了,整個人已經快要奔潰。
舒子研卻好似看不見,眼底多了一絲嘲諷與冰冷。
「住口,為什麼?這就受不了了嗎?你忘了,二十三年前,你是怎麼把自己的女兒送走,二十三年前,你是怎麼把她送進那個人間煉獄,她的血,被活生生的流干,她的身體,沉寂了八年,八年,她就像個死人,不,死人都比她痛快,她痛得無聲無息,都忘了什麼才是痛,沉睡了八年,卻不能頂用自己的身份。」
頓了頓,舒子研沉默了,她看著越來越來越沉默,臉色越來越蒼白,那雙眼睛變得越來越痛苦的劉梅,停住了。
有些事,匪夷所思,可是就是事實。
肖林落能復活,為什麼就不能代替一個人沉寂八年。
劉梅的眼神突然變得幽遠,眼角,終於話落了一滴悔恨的淚水。
她再自私,卻也愛著她的女兒。
舒子研勾起唇角,眼底劃過一絲沉痛,更多的卻是冷意。
「這就是你們做父母的嗎?」
比舒灝翎和白水汐還自私,好歹他們雖然恨她不管她,卻也知道不會虧待,把她交給了歐陽克,而劉梅呢,自始至終,知道了肖林落的遭遇,卻什麼也不做。
不,他們都是一類人,都是狠心的父母。
越想,舒子研也愈發的心寒。
頓了頓,她冷笑,「她甚至並不知道,她其實是一個死了兩次的人。」
劉梅猛地瞪大眼睛,轉頭看著舒子研,滿滿的不可置信。
「呵!」舒子研輕笑,「二十三面前,肖家大小姐肖雪心出生一月不足便無故失蹤,傳聞得病而死,這些年?肖丞相和肖夫人卻再無所出,只為紀念那個病逝的女兒,一直等到八年後,二小姐肖林落出生,肖二小姐是丞相府唯一的女兒,所以,她受盡了整個丞相府的寵愛。」
說到這裡,舒子研挺直轉身,轉了過去,「呵呵……這是多麼諷刺的問題啊,誰又能想到,一個受寵的大小姐只是一顆棋子,一個武器,誰又能想得到,一個死了的人會復活,更有誰能想到,二十三年的肖雪心會是十五年前的肖林落,那個沉寂了八年的孩子停止了八年的生長,她只留下八年後的樣貌,卻自己都忘了她自己其實早已經出生了八年。」
低低的聲音很輕,輕佻之意很濃,可是每一個字卻都重重的激打在劉梅的心房。
舒子研又轉身,彎下腰,終究還是伸出自己漂亮的小手,她勾起唇角,隔著面巾,邪魅似的吐了一口氣,輕輕道:「肖夫人,你說……我說的對嗎?」
這個猜測,沒有任何依據,卻又是依據十足。
結合肖林落現在的模樣,不想去想她是肖雪心都難。
唯一的可能性,除非他們是出生時間差不多的姐妹。
可是,已經沒有這種可能性了,因為現在的劉梅,不僅震驚,而且害怕。
舒子研知道,她的猜測對了。
肖林落就是肖雪心,那個早已經香消玉殞,連一個月都沒有活過的孩子,那個死了二十三年的肖雪心,就是現在的肖林落。
劉梅抬眼,一時間,已經魔怔。
那雙眸,突然變得空洞。
「不……不……不……不是我,我沒有這樣做,是他……是他逼的,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不是……」
低低的呢喃之聲猶如夢中囈語,精神失常的低語,很多事,在拆開的那一刻,只有悔恨,害怕,恐懼,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