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二章:以血換命
「你敷衍我？」南宮亦梟低低問道。
慕依然翻了個白眼，有些不耐煩，「沒有，我說了不會就不會。」
這個可惡的男人，討厭死了。
南宮亦梟眉頭一擰，半分也不信，「是嗎？你不保證，你讓我怎麼相信？」
慕依然要被氣死，使勁掙扎著，剛剛的好感瞬間消失殆盡。
「我說了不會就不會，你給我趕緊放手，否則……」
萬不得已，她開啟了威脅模式。
然而人家南宮亦梟只是稍稍抬眼，打斷她的話，「否則如何？」
慕依然冷笑，自認為自己也不是好惹的，「否則，你別怪我……」
南宮亦梟咬牙，壓根不給慕依然多多話的時間，湊近她，勾唇冷笑，「否則……你想要的東西你別要了……」
後面的字被故意拖長，聽起來格外的欠扁。
慕依然身子一僵，掙扎都忘記了。
南宮亦梟輕哼：「慕依然，我告訴你，別得寸進尺，你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
有時候，還得來硬的，否則這個女人實在不知道他的手段，更不知道花兒為什麼那樣紅。
慕依然一愣，猛地回神，臉更沉，「南宮亦梟，你卑鄙。」
這個可惡的男人，居然威脅她。
「呵！」南宮亦梟冷笑，「不聽話的是你，不是我。」
「你……」慕依然氣結，要不是因為現場情況不對勁，她實在想一個巴掌打上去。
好似知道慕依然心底的想法，南宮亦梟臉色更沉，冷笑，「如果想要打我，你可以盡情的打，但是後果，可不是你負擔得起的。」
清冷的話語，威脅之意甚濃。
慕依然咬牙，渾身氣得發抖，惡狠狠的瞪著南宮亦梟，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發誓，只要她拿到靈珠，她一定把這個男人鞭屍，先奸后殺，再奸再殺，殺了再奸，奸了再殺，挫骨揚灰，讓他灰飛煙滅，一輩子不得超生。
南宮亦梟看慕依然那惡狠狠的眼神，臉色更沉，甚至不用去深究，他就能知道她在想什麼。
「慕依然，不要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否則，你會後悔。」
詛咒她一輩子的男人去死，不後悔他就不是南宮亦梟了。
對此，慕依然卻是嗤之以鼻，「是嗎？」
「你可以試試。」南宮亦梟輕笑，眼底大片流光。
慕依然冷哼，扭過頭去看著一直沉寂的舒子堯和已經昏迷了的舒子研，心底一顫，一言不發。
南宮亦梟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沉下了雙眸。
舒子堯就這麼坐在床邊，他就這麼緊緊的把舒子研摟在懷裡，他閉著眼睛，如同呵護珍寶一般，可是他那眼角之下，淚光隱隱閃爍，絕美的容顏，多了不屬於他的悲涼。
舒子研睡得很安詳，唇角的血液已經沒入唇瓣，看不到顏色了，她美得像傳說中那所謂的睡美人，沒有氣息，卻美得不可方物。
她靠在舒子堯的懷裡，那就她的港灣。
兩個人，猶如海中石雕，任由風吹雨打，永不磨滅。
南宮亦梟看著，身子一僵，一時之間，竟覺得自己有些殘忍。
他只在乎了慕依然手心上的痛，卻忘了，心裡的傷更加難以癒合。
抬頭看去，慕依然那憤怒的臉已經慢慢回歸於平靜，那雙眸子清冷得如臘月寒風，沒有一絲情緒。
慕依然看著，心底一顫，她忘記了手裡的痛感，忘記了與南宮亦梟的爭執，就這麼靜靜的看著，不知不覺，眼角流下了一滴晶瑩。
愛情這個東西，真的是毒。
他們的小研，從來不會為了任何人傷害自己，忘記自己，她從來不會打破自己的原則，而現在，所有的傷痕，只為了一個歐陽冥冰。
那一滴淚，別人看不見，卻剛好落在南宮亦梟的心頭。
「滴答！」聲音淺至沒有，卻重重的激打在他的心上，打得他的心生疼。
南宮亦梟身子頓住，張張嘴，「慕依……」
然而就在這時，慕依然轉過身，二話不說，抬起腳步就往外走，也不管手是不是還被南宮亦梟拉著。
南宮亦梟放開了她，她的背影，蕭瑟而悲涼。
房間之中，舒子堯還是抱著舒子研，而逐影和追風低著頭，一言不發，空氣不由得沉重千分。
南宮亦梟連忙回神，立刻飛身躍出了大門。
門外，慕依然已經獨自飛躍上了房頂，她就這麼靜靜的站著，蕭瑟的背影，面朝那抹圓月，那身上的悲涼氣息，和那日舒子研醒來后時的一模一樣。
見此，南宮亦梟心底一顫，縱身一躍，健碩的身姿剛好落在慕依然的身旁。
他側頭，看著她絕美的側顏，心底一緊，張張嘴，想要安慰，卻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然而，慕依然卻開口了。
她說：「從小到大，她是由我和堯保護著長大，這件事，沒有任何人知道，因為，我們總是和別人不同，我們活的，也比別人多。」
她的聲音有些冰冷，有些疏離，更多的是平靜，似乎只是在述說一件很平常的事。
南宮亦梟輕輕點頭，低低的應了一聲，看著她，卻難得的沒有出言打擾。
慕依然勾起唇角，「或許很多人會想，為什麼我和堯會拼了命的保護她，為什麼為了她，我們可以連命都不要。」
說著，慕依然笑了，一聲輕笑，劃破整個九空，「呵呵……其實，沒有為什麼，就因為我們在乎。我的爸爸，也就是你們所謂的父親說過，我們是一體，一輩子都是一體，我們三個人誰也離不開誰。」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我似乎還沒有記事，隨著長大，這句話就是我的命，漸漸的，我也忘記了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了。有些東西，不關乎於使命，因為我愛他們，哪怕沒有爸爸的這句話，我也愛他們。」
「十七年，我們一起奮鬥了十七年，她一直認為她是受我們保護，她認為她對不起我們，可是她不知道，她對我們做的一切，我們全部都知道，只是，我和堯只能暗暗看著，從來沒有揭穿。」
說到這裡，慕依然的聲音沙啞了起來，眼角的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掉。
「唔……」慕依然咽了咽口水，「你知道嗎，有一次我生病了，其實不過是簡單的一次發燒而已，卻一直病了整整七天，因為身體和時空的原因，才會導致我高燒不退，只要我熬過了我就會好。」
「可是你知道嗎，小研她知道我發燒之後，到處找醫，她害怕自己的多管閑事會幫倒忙，又害怕我和堯責怪她，所以她一個人去大街上一個挨著一個的問到底誰是醫生誰是大夫。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她找到了，一個算命先生告訴她，只要把她的血給我喝下，我一定會好，她不信，可是她這麼做了……」
說到這裡，慕依然全身都在顫抖，「我昏迷不醒，所以我不知道她做了什麼，堯被小小年紀的她給迷暈了，福利院的媽媽和小夥伴們更是被她給忽悠開了，小小年紀就把所有人耍得團團轉。」
慕依然忍住顫抖，輕笑，「呵！你永遠也想不到我醒來時看到了什麼。」
南宮亦梟心底顫抖，稍稍側頭，透過慕依然看向了下面那夜明珠通亮的房間。
慕依然抬頭，眼底一片冰涼，「那天我醒來，她整個人倒在血泊之中，手腕上的那個刀痕真的很刺目，刺痛我和堯的心，而我的唇角，我的衣服上，我的被子上，都是她的血，那時候的她已經快要沒有氣息了，我和堯一遍又一遍的呼喚她的名字，她終於醒了，醒來的第一句話不是她很疼，而是：『姐姐，你終於醒了』，那句話刺在我的心頭，永遠也無法磨滅。那時候的她，不過是一個五歲的孩子，而那個所謂的算命先生，不過是一個人販子，她聰明，她知道他是騙子，可是她不願意放過任何救我的機會，所以她照做了，毫不猶豫，哪怕懷疑，哪怕不確定，她依舊照做了。」
頓了頓，她忍住哽咽，「我們把她送進了醫院，她醒來的時候只是說她調皮一不小心劃破了手腕，其他的什麼也沒說，不管是血，還是算命先生，她全部不說，剩下的都是我們自己去查的，那時候的她，你永遠不知道有多傻，有多讓人心疼。」
「她只認為我們一直保護她，她欠了我們，卻忘記了，她為我們所付出的，是她的命。」
往事浮現在心頭，一件件都是那麼的觸目驚心。
她永遠也無法忘記，她醒來時看到的舒子研。
她穿著一件白色的小裙子，那些血順著手腕流下，染紅了她的整條裙子。
一個五歲的孩子，只是希望她醒來，然後就這麼差點讓自己醒不來。
這讓她怎麼可能不感動，她又怎麼能忘記。
南宮亦梟靜靜的聽著，看著舒子研眼角的淚，衣袖下的手漸漸收緊，眼底淚光閃爍。
他不知道，那個小郡主會為她做到這般，一個五歲的孩子尚且如此，長大了，又怎會自私。
他聽不懂慕依然說的一些辭彙，可是她表達的意思，他懂了。
這一刻，他感謝，感謝舒子研的在乎，感謝她對她的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