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九章:你不會
舒子研不懂為什麼，明明就只是一個夢，可是她卻感覺會發生一樣，那種痛苦，真真切切的出現在她的身上，簡直讓她痛不欲生。
舒子堯搖搖頭，無奈道：「一個夢而已，你以前不也夢到你把我和依然一起殺了，現在我們不也好好的活了這麼多年，你還夢到你為自己收屍呢，這些東西，你怎麼也信？」
雖說有些擔憂，但是舒子堯還是不免覺得有些好笑。
以前很多次，這丫頭都會夢到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什麼妖魔鬼怪，什麼大開殺戒，把他和依然也殺了，當上美國總統了，什麼都有，所以此刻她這麼說，他還真一點兒都不覺得稀奇。
然而，舒子研的臉色並沒有因此好轉，反而因為舒子堯的輕視而有些惱怒。
「這次不一樣！」舒子研認真的看著她，滿臉的可憐與委屈。
舒子堯附和的點頭，倒也不反駁，「是是是，不一樣，可是這還是一個夢啊。」
夢本就是個虛無縹緲的東西，不說真假，它本來就是人潛意識裡的東西，而不一定是真實發生的，除非過去已經發生過。
舒子研知道舒子堯不信她，一把推開他，忍不住怒吼：「真的不一樣！」
吼的聲音並不大，可是卻讓舒子研再次紅了眼眶。
舒子堯被狠狠的推開，似乎沒想到舒子研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舒子研看著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我不止夢到了我殺了子峰和小傲，我還夢到了九靈珠，是因為有九靈珠的存在我才去殺了他們兩個的。」
說著，舒子研有些奔潰，雙手捂住自己的頭，胡亂的抓著頭上的頭髮，有些癲狂。
「只是我不知道最後我到底有沒有殺了他們，因為那時候我就醒來了。可是，我真的夢到了，子峰在求我，求我放過他，而小傲哭得特別傷心，他還說他恨我，一輩子都恨我，嗚嗚嗚……」
說著說著，舒子研又低低的哭了起。
她下意識的縮動身子往後退，漸漸遠離舒子堯，雙手捂住耳朵，整個人脆弱到了極點。
舒子研回神發抖，像極了一個受驚了的小獸，萬分可憐。
沒有人知道那個夢有多真，沒有人能夠和她一起感覺到她當時的痛苦與絕望，最可恨的是，那時候她竟是開心的。
她不知道在那個夢裡她想要殺了她的弟弟，更不懂的是，她為什麼要開心，為什麼要欣慰。
那明明是和她流著相同血液的弟弟啊。
難道她要變成和舒灝翎一樣冰冷絕情的冷血動物嗎？
一個想殺她，一個想殺弟弟。
好恐怖，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的人？
舒子堯看著她瑟瑟發抖的樣子，終於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
他上前，溫柔的安撫：「小研，沒事的，不要想了，你不會殺了子峰和小傲，現在他們還在好好的活著，我立刻派人去尋他們過來，讓你好好看看，他們真正的活著。」
舒子堯的聲音溫柔得像三月的風，能夠撫平人心裡所有的躁動。
只是突然，他話鋒一轉，語氣冰冷了很多，「來人，去把二公子和小公子找來，不管他們在做什麼，提也給我提來。」
舒子堯完全不知道，此時此刻他的樣子，就像那種寵溺孩子的家長，在找他壞孩子口中想要的星星。
他話落，輕輕上前，伸出長臂，想要把眼前的女子拉回來。
「小研……」他喚著。
舒子研沒有抬頭，下意識的身子又往後縮了點距離。
「哥，你不要理我，讓我一個人靜靜吧。」
哭腔的聲音就好像在鬧脾氣一般，有些任性。
她也只想一個人好好的哭會兒，其他的什麼也不想管，一個人哭會兒就好了。
舒子堯嘆了口氣，收回手，不說話，不上前，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她，任由她哭。
看著她流淚，舒子堯除了深深的無力，再無其他。
有些情緒需要去發泄，只是他不懂，一個夢，為何會如此在意。
似乎過了很久，舒子研的哭聲漸漸小了，只是她依舊把自己完全與世界隔離，就這麼靜靜的蜷縮在一旁，時不時低低抽泣一聲，或者是呼一口氣，卻一直不見她抬起頭來。
舒子堯終於是等不及了，輕輕上前，一把抓住舒子研，力度十分大。
舒子研身子一僵，下意識的抬頭。
「哥……」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出聲，舒子堯用力一拉，舒子研整個人剛好跌進他的懷裡。
他只感覺心裡的那一個空洞被填滿，那抹擔憂慢慢褪去。
她柔軟的身子在他的懷裡，是存在的。
舒子研只感覺滿身的男性氣息向自己撲面而來，還沒來得及反應，人就已經跌進了他溫暖的胸膛。
鼻尖，是屬於他的味道，也是屬於她的味道。
舒子堯抱著舒子研，動作很大，卻很輕，他還是很害怕弄傷懷裡的女子。
舒子研想掙扎，卻掙扎了兩下便被抱得更緊了，索性不掙扎了。
只是，也正因為如此，她更委屈了。
舒子研小嘴一撇，眼睛哭得紅通通的，眨眨眼睛，又要哭了。
「舒子堯，你就只知道欺負我。」這個壞哥哥，不知道她很傷心嘛，還欺負她。
舒子堯輕笑，下巴在她的頭上抵了抵，「到底誰欺負誰啊？你哭了半天，這床都被你淚水弄濕了，我坐著都不舒服。」
舒子研惱怒，抬頭就是一瞪，整個人接近咆哮，「你還說你沒有欺負我！」
第一次覺得舒子堯那麼不要臉。
舒子堯一愣，隨即連忙點頭，實在是沒辦法，「是是是，是是是，我的錯，我的錯，等會兒帶你去吃火鍋，我親自做，行了吧，這是補償，我的錯！」
「哼！」舒子研冷哼一聲，臉色好了些，「誰稀罕。」
舒子堯低頭，認真的看著她，一本正經道：「不稀罕？」
舒子研身子一僵，很快反應過來，腦袋瓜盡情的往舒子堯懷裡拱。
「對，就是不稀罕。」她現在很傷心，才不會被美食誘導。
「呵呵……」舒子堯開心的笑了，那個笑容，從未有過的明媚。
這個傻丫頭，還真是傲嬌得緊。
舒子堯緊緊的抱著她，頓時覺得心安。
「丫頭，為什麼會那麼難過？一個夢而已。」舒子堯柔柔道，終究還是想問清楚原因。
話落，他明顯的感覺到懷裡的人兒徹底一僵。
舒子研動了動，輕輕的起了身。
她看著她，表情複雜，一時之間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只是那雙鞋安靜紅通通的，大大的玻璃眼睛已經快眯成一條線。
舒子堯輕笑，「怎麼了？」
舒子研輕輕搖頭，不由自主的垂下了雙眸。
她看著他，悠悠開口：「哥，我沒有騙你，我真的夢到我哦殺了子峰和小傲，你不知道，我在動手的時候是感覺到興奮的，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但是那種感覺真的好真實，就好像發生在我身上一樣。」
頓了頓，她竟有些哽咽，「我沒辦法想象，我會變成一個劊子手，一個親手殺害自己親弟弟的劊子手。」
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她有一種預感，那樣的事情總有一天會發生的。
舒子堯嘆了口氣，抓住她的手，給她最溫暖的安慰。
「可是丫頭，夢本就是虛無的，或者它與現實本就是相反的，所以，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的，我已經讓人去叫子峰和小傲了，他們一會兒就會出現在你的面前，怎麼會是你殺了他們。還有，你愛他們都來不及，你怎麼會捨得傷害他們。小研，那樣的事情是根本不會存在的你知道嗎。太陽不會從西邊出來，所以你不會傷害他們，這是一個一百分絕對的道理。」
「哥！」舒子研搖頭，輕輕打斷，苦惱的深吸一口氣，連她自己都是滿滿的不可置信。
「你知道嗎？」她指著自己，「就在今天，我差點殺了南宮亦梟，而且我從未想過要殺南宮亦梟，可是我把他打得半死不活，如果不是那時靈珠出現控制住我，南宮亦梟真的被我殺了。你想想，南宮亦梟是一個怎樣的人物，他的武功修為並不低，但是在我的手裡，他毫無還手之力，這樣的我，太可怕了哥。」
是的，今天發生的一切，她都知道，她看著南宮亦梟被自己差點殺死，看著靈珠一點點的進入自己的身體，甚至她還從靈珠里看到自己的倒影，而且最為神奇詭異的是，她記得她哭了，她的眼淚和肖林落哭的時候是一樣的，是紅色的。
紅色的眼淚。
世界上除了肖林落，她也可以有紅色的眼淚。
那個顏色，曾經是她最喜歡的顏色，而現在，是她最害怕的顏色。
頓了頓，舒子研看舒子堯的眼神突然變了。
變得懦弱膽怯，更加的小心翼翼。
她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抬起頭，倔強得髮指。
「哥，我很害怕，我很害怕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如果有一天我失了手，我殺了你和依然，殺了皇帝伯伯和皇伯母，或者是軒轅，那時候，我該怎麼辦。」她問著他，問得卑微。
舒子堯輕輕抬眸，面無表情，只見他薄唇輕啟：「你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