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陸淮道：“既然石兄這樣決定，那我便祝石兄前程似錦，高官厚祿。”
??石鏡道：“陸兄這次會試考試排名也是在前的，這些日子與陸兄相處，我知陸兄是學識淵博之人，甚至某些時候，陸兄的見解是在我之上的，陸兄殿試好好考，是極有可能折桂蟾宮的。陸淮剛才那番話的意思，是不想與趙王楊妃一黨博弈一番？”
??陸淮道：“或許我說出緣由來，石兄會嫌我大丈夫太過兒女情長。但我未婚妻子還在蓉縣等我，如今她已及笄快滿十六，我想回去娶她為妻。我也並非貪生怕死之輩，若我孤身一人，在這汴京闖一闖，也並沒什麽。可我心中牽掛實在太多，我想回去給我未婚妻子安穩的生活。”
??石鏡知道陸淮心裏極為在意他的未婚妻子，麵帶淺笑道：“我怎會嫌陸兄兒女情長，我羨慕陸兄都還來不及，若我是陸兄，我也會這樣選擇。”
??家境優渥，又有青梅竹馬的未婚妻，小官雖官小，但責任不大，日子不知多清閑。日常處理一些瑣事，多的是時間養花逗鳥，教子讀書。
??陸淮麵帶淺笑，道：“夜已深，石兄吃飯吧，我上樓就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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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試出結果之後，落榜的舉人收拾包袱回了家，而中貢士的人，則繼續留在汴京考試。殿試會得見天子，考試時間也不長，不過一個半時辰，隻一道題。
??至於題目是什麽，隻官家和禮部侍郎及他身邊的副使知道。
??殿試定在五月十五這日，陸淮自會試過後就再也沒看過書，隻每日作畫，或者欣賞汴京城的瓊樓玉宇。
??他過得十分悠閑，像一個來汴京城遊玩的學子。
??石鏡這些日子倒是十分努力刻苦，常常是從早讀到晚，溫習書本，或者看看《策論》。
??陸淮到城中觀景，偶爾買些手鐲、珠釵、胭脂、口脂、衣裳等物，回客棧時已經很晚，很少碰見過石鏡。
??兩人雖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但近半個月都沒怎麽照麵。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殿試這日。百位貢士進了皇宮，由禮部發放同顏色同料子的衣物進考場見天子考試。
??見官家是要整理儀容的，不管是朝臣還是後妃，貢士還是他人。
??百萬貢士進了考場，李裔就坐在龍椅上，一身龍袍很是威嚴，讓人不得不懼。他雖不是個好皇帝，但始終是天子，掌握著西宋所有人的性命，身上的氣勢還是有的。
??百位貢士向著李裔行叩拜之禮，口中呼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他道一聲平身之後，百位貢士道一聲謝吾皇之後起了身，落座在自己的位置上。
??考場擺設了百張桌子，乃十縱十橫，按照會試結果排名就坐。於是，石鏡就坐在第一列的第一個座位上，陸淮在第十個座位上。
??禮部的四個官員分發了試卷，陸淮拿到試卷的時候先略看了一眼，後定睛一看，發現題目竟是論前朝古今立儲之事。
??陸淮很是震驚，整個考場內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這立儲之事，雖官員都有資格諫表自己覺得能治理西宋的皇子，但如今的局勢誰人不知，黨爭厲害，此事哪是他們這些小小的貢士可以妄議的。
??考場內的貢士想都沒想都能猜測出，這題絕不是禮部侍郎出的，而是官家親自出的。
??禮部侍郎雖然位及正四品官，已是官位不小，但他膽子還沒大到明目張膽的替官家思慮立儲之事。
??陸淮拿著筆想要開始論述，但想了想又放下。他看了看考場內的人，有好些人連筆都不敢拿。
??陸淮撐著太陽穴發呆，腦子裏也沒想什麽，就是放空自己。他呆了好一會兒，後拿著筆開始敷衍的作答。
??他在試卷上寫道：立儲當立賢，賢者得人心，令朝臣尊敬。立儲當立慧，慧者把控權術，權力均衡。立儲當立嫡，嫡乃正統，令百姓心服。
??陸淮寫到此處便放下了手中的毛筆，不想再寫。天子的心思誰也猜不準，人人都知官家最寵楊妃，也時常召見趙王在身邊伺候，心裏該是想立趙王為太子的。
??而大多數朝臣是想立秦王為太子，這點與官家心裏的想法相悖，誰又知官家是會聽朝臣的還是跟從自己的內心。
??這題，其實不好答。陸淮答的這些不過是些大道理，但也能得分，算是個籠統的答案。
??若誰能寫出官家最後想要立儲之人的名字，那他便是這次的狀元，日後定會受到重用。
??陸淮在考場上有些犯困，但畢竟是在天子麵前，怎敢瞌睡，於是在草稿紙上胡亂的寫寫畫畫混時間。
??一個半時辰很快過去，考試結束，百位貢士退出了考場，出了皇宮。
??石鏡與陸淮走在回客棧的路上，石鏡道：“陸兄怎麽答的？”
??陸淮道：“隨便寫了兩三句。”
??石鏡道：“你科考以來一直順風順水考到殿試，多少人都羨慕不及，陸兄應該多寫兩句。”
??陸淮道：“兩三句足矣。”
??多寫，就顯得他肚子裏其實是有想法的，隻是故意戛然而止，不想考好成績。隻要被人看出是故意的，於他來說就不是好事。
??沒有哪個苦讀十年書的讀書人不想考個好成績，故意考得差，定是其中知道什麽。
??況且他就是知道一些什麽，要被人查出來他和趙副將相識，恐會連累趙副將。
??陸淮道：“石兄這次答得如何？”
??石鏡道：“我先論述了一番從古至今立儲之事，分了嫡庶，分了賢慧，後結合本朝情況，得出立秦王為儲君最利於西宋。”
??陸淮麵上帶笑，道：“石凶這番說下來，我覺得石兄定能拿個好成績。”
??官家出的題是論述從古至今的立儲之事，考試時許多貢士看到了也非常震驚和驚訝。
??心裏雖能聯想到本朝的立儲 ，但在答題紙上未必會這樣寫，且得出結論。就是結論這幾句話，就能劃掉許多人。
??若官家看了答題試卷之後，最後想立秦王為儲，那麽石鏡的論述就會是最精準的答案。
??他將會是今年的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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