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車子二話不說，在路邊停下。
“你是說……”原哲握住她的肩頭，驚喜地目光在她臉上巡視了一圈，咽了咽口水，“你是說小小哲？小哲的兒子小小哲？”
“嘿嘿。”這家夥反應果然很快。桑柔肯定地點點頭，眼睛幾乎要彎成了月牙。
“我的小小哲？你……你有了？”原哲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生怕聽錯了，看錯了。
“嘿嘿。”桑柔仍是傻笑，嘴角幾乎要掛到了耳朵。
“哈哈……”有人瞬間比她更高興，也不顧這是大馬路邊上，抱著她就是一頓猛親。桑柔笑著窩在他懷裏，雙肩顫抖不停地發出咯咯之聲。
很快，她的頭被人從懷裏拉出來，前一瞬還興奮大笑的男人如變臉一樣，刹時緊皺眉頭有些生氣。
“可惡，你還敢笑！”原哲的氣息直接噴在桑柔的臉上，黑眸裏盡是嚴肅，“有了身孕竟然還讓自己感冒，天！有沒有亂吃藥？還有……你竟然還連續多天加班！你……”
“好啦好啦！我也是前天中午和可言去醫院才知道的，給醫生看了我吃的感冒藥，說沒多大關係的。”桑柔瞧見他眼裏的認真，知道他真心擔心自己，心頭又是一陣溫暖。在這冬日寒冷的早晨，她卻感覺到了春日的暖陽。
“前天就知道的，現在才告訴我？”
“我一直想找個最合適的機會跟你說的，哪知道你那麽忙，嗬嗬。”桑柔一隻小手在自己的肚子上撫了撫，“我想你都要忙好一陣子了，幹脆現在就告訴你吧。”
原哲的責怪隻是嘴上說說，見她有了身孕，一顆心早就驚喜得飛上天了。於是，在他重新啟動車後，一路上都在叮囑她首先要保持愉快的心情，工作壓力大一定不要焦慮，要保證充足、良好的休息和睡眠；洗澡用淋浴，別穿高跟鞋，遠離輻射、避免感冒……
公司的大廈就在眼前，桑柔掏掏耳朵，終於有些頂不住了，撇唇道：“原大醫生，請問你學的是婦產科嗎？怎麽比婦產科醫生還說得多？”
“這是基本常識啊！我原來學醫時都看過的，我還沒說完呢！還有啊，我跟你說，你老實聽好——現在起你必須要注意營養全麵均衡，餐飲宜清淡，少量多餐，要特別加強蛋白質、礦物質以及維生素的攝入……”原哲一邊將車開向地下停車場，一邊抓緊時間如背書一樣繼續叮囑。
桑柔翻了翻白眼，以手指撐住額心。
“阿彌陀佛！大師，請問你說完了嗎？”
“當然沒有，要注意的何止這些……”突然向想到了什麽，原哲猛地提高聲音警告道，“桑柔！你在嫌我羅嗦？你這個女人，你可知道身體已經不是你一個人的了，你必須把我說的話都聽進去，聽到沒有？”
“喔……”桑柔拉長了聲音，早就拎好了包包準備下車。她生怕他下一句就會冒出一句“今天起，你必須在家休息待班”，所以她得趕著下車。
車剛停穩，她已解開安全扣，自己跳了下來。這麽個輕巧的動作，讓原哲看得眉頭直皺，像是看到了什麽觸目驚心的畫麵一樣。於是顧不得這是公司的地下，隨時可能碰到熟人，他直接走過去扶住她的腰，輕斥道：“你給我老實點，別再蹦來蹦去的。”
“天，你能不能別這麽誇張？這也叫蹦？”桑柔開始有些後悔不該這麽早就告訴這個男人，可是從另一方麵來說，這個男人似乎早就想寶寶想瘋了才這樣緊張。
“總之呢，能休息就休息。對了，你那個什麽走秀，我看我還是派人抓緊時間再找模特好了。”到T台走秀光是練習，這兩天估計都會把她累得夠嗆。先前以為她是感冒，想著練習就當是運動好了，現在這情況那是定然不能讓她那麽勞累的。
桑柔千怕萬怕就怕他阻止自己工作，比賽在即，她絕對不想有什麽變故。笑臉一露，聲音甜美無比：“親愛的，我答應你，等比完這場大賽，你要我幹啥我都聽你的。”
原哲聞言，望了她許久不得不沉沉歎了口氣。桑柔的性子，他還不了解嗎？
……
桑柔一到公司就被E?L找去，在經過樓道的時候，正巧看到莊欣儀跟模特們說話，兩人互相點點頭當是招呼。
E?L似乎專程在等待桑柔，一見她進門便揮揮手，讓燈光師、造型師們準備就緒。桑柔一看這架勢，知道大師是要專門地指點訓練自己了。
今天的她不再是遲疑，有了哲的鼓勵，她欣然接受E?L的安排。不過，她仍是笑著問了一句：“大師，您覺得我真的行嗎？”
“當然！這是不用懷疑的。我現在就幫你尋找最好的感覺。” E?L肯定地告訴她。
桑柔坐在椅子上，造型師們立刻給她進行簡單地化妝。
一般而言，時裝模特的相貌標準不單純是看漂不漂亮，主要是看有沒有立體感或有沒有個性特點。尤其像E?L大師這樣的行家在挑選模特時，會琢磨其妝後產生的效果，同時根據言談舉止和相貌特征觀察其個性是否能夠勝任模特。
除了身高，其他桑柔都已經得到了他的認可。
半小時後，桑柔穿上“珍心”站在室內展台上，明亮的燈光照在她的身上，雪訪麵料處立刻呈現出半透明的狀態，帶給人清爽飄盈感覺。領口處為了貼近服裝主題，特別手工加綴了最流行的水晶亮片，且以一個個細小的愛心型呈現……
筆直的長發輕輕挽起，胭脂紅讓她的雙頰顯得晶瑩粉嫩，烏黑而有神的眼睛充滿自信，小巧的雙唇微微展開一個弧度。
E?L環臂看著她在展台上擺過一個個姿勢，時而皺眉，時微笑，若有所思。時裝模特是賦於服裝靈性的活動衣架，為達到服裝設計最理想的穿著效果，在各類模特中時裝模特對身體條件的要求是最嚴的。
不過，這場非絕對專業的競爭中，身材相貌並不放第一，設計本身所展現的感覺才最重要。
桑柔站在燈光下，穿上自己的心血之作，想起設計“珍心”的靈感與出發點，淚光不經意湧現。
E?L突然打了個響指，琥珀瞳眸似發現了珍寶一樣閃亮。對的，他要的就是這種感覺，富有靈魂與生命力，除了設計師本身，誰也無法表現的感覺，這才是所謂的“衣人合一”。
展台旁有專業老師親自為桑柔指點，桑柔雖然以前小有接觸，但真正到自己練了，才知道這是件極為辛苦的活。
“不對不對，走路的時候關鍵要穩，就是頭上放一本書，走的時候不會掉下來那種。”
“桑小姐，再來一遍吧。目光要有親和力，與背景音樂和拍，手腳動作協調……對，就是重要，再來。”
“手的位置再低點，第一個亮相動作麵部要和觀眾成45度角。”指點桑柔的老師很嚴謹，關注每個細節，見到她的問題毫不客氣地指了出來，“你要注意走台時步伐要慢而穩，兩腿繃緊，腳尖朝前，沿直線走到前台，在前台停留時間長一些……OK，現在這種感覺很棒，就這樣。來，往前走。”
桑柔努力保持著微笑，知道自己能站在這個位置凝結著不少人的心血，尤其是E?L大師還在下麵盯著呢。她認真記著老師的指點，轉身時動作要慢，講究“留頭”，頭要比身體轉得慢些，盡量多給觀眾正臉。再轉回來時，講究“回頭”，頭要比身子轉得快些，盡量少留給觀眾後腦勺。
她一邊念著這樣要領，一邊重複地踩著台步。
偶爾目光會瞥過E?L的神情，看他皺眉，她立刻想著自己是不是動作不夠自然得體，姿態不夠優美大方……
看來做設計師不易，做模特更不易，設計師與模特兼做，那更是難上加難啊！
工作室的大門悄悄地打開，一雙充滿擔憂與心疼的黑眸定定地注視著燈光下的女人。她那樣美麗，那麽認真，又那麽頑強，男人聽到自己自心底傳出的一聲無奈的歎息。
“原大哥，你怎麽在這裏啊？”莊欣儀抱著大堆工作報表走過來。
“恩。”原哲忙應了一聲，回頭看她，“資料都取過來了？”
莊欣儀將手頭報表遞給他，話語裏帶著某種他不想去探究的賭氣意味：“喏，都在這裏。高董說25號過年了，大家到時候都想好好休個年假，所以這些報表總結最好在15號前就整理出來，董事會還要審的。”
“放心，我會圓滿完成的。”原哲不介意秘書給自己擺臉色，轉身準備回辦公室。
莊欣儀將腦袋往門裏探了探，室內桑柔那副與往日不同的裝扮盡收眼底。她立刻暗了眼眸，咬起了紅唇。誰說原哲不會假公濟私的，他分明就是利用工作時間，在私下探看自己的老婆……
他的老婆……
一想到這個詞，莊欣儀飛快地搖搖頭，一顆心被扯得生疼。她連忙追上原哲，不服氣地問：“這次桑柔姐還要自己做模特麽？”
“恩，E?L的建議，覺得她是最合適展現‘珍心’的模特。”這個問題在原哲知道桑柔懷了寶寶後，多少有些不樂意。
“可是……原大哥沒聽到麽？現在公司裏將你和桑柔姐的關係炒得紛紛揚揚。桑柔姐做設計師，現在還親自穿上它參展，難道不怕被人說你……”莊欣儀按下上樓的電梯，他們的辦公室在上一層樓。
“被人說我什麽？欣儀，別人怎麽說都沒關係，那是因為不了解我和小柔。別人可能因為嫉妒或因為好事，但是我們一直把你當成親妹妹一般，你怎麽也去聽人亂說呢？”原哲心情不由地抑鬱起來，他非常清楚一旦有留言會造成怎樣的後果。
“原大哥，我這不是為你們好嗎？又不是我去亂說的……”莊欣儀跟著他進了辦公室，準備將自己今天聽到的話都說出來。對於原哲，她藏在心底的話已經憋很久了。
原哲坐在寬大的黑皮沙發裏，扯了扯領帶呼出口氣。看到欣儀不苟言笑的臉色，這才發現自己剛才的語氣有些太重了。
“欣儀，我不是責怪你什麽，而是明天這場大賽就要開始了。你知道它對我們每個人來說，意味著什麽？小柔為了她的理想，不想失敗；我為了高氏，在經濟危機中與美帝聯手策劃這麽大的項目，也不能失敗。所以，如果聽到任何關於個人的、企業的負麵消息，我們都應該想辦法製止。”
“原大哥，你知道我這麽努力地工作，無論加班還是跑腿，我都無怨無悔。你知道我在這場比賽中想得到的又是什麽嗎？”莊欣儀繞過辦公桌台走到他身邊，俯下身問他。
原哲撞上她那對點燃某種異樣光亮的水瞳，像被蠍子瞬間蟄了一下。
“你知道的，原大哥，你一直知道的，隻是你一直裝不知道。”莊欣儀的身子更加向前。
“不，欣儀，別說，什麽都別說。”原哲及時阻斷她，黑眸裏浮現出深沉的歉意。她的心她的情，他後來的確慢慢了解了，但是沒必要說出來，因為壓根就不可能。
莊欣儀卻打定主意要說，他再怎麽不願意也阻止不了。
“原大哥，為什麽這麽殘忍呢？連說都不讓我說？”她吸了口氣，目光鎖住他有些苦惱的雙眸，堅定地往下說，“原大哥現在隻在乎桑柔姐，我知道的。但是，你也不能因此忽略掉我對你的感情啊！”
見她的身子越靠越近，他幾乎可以清楚地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原哲頓時如火燙了一般迅速起身。以前她就算挽著他的胳膊，他也毫無感覺。自從明確她的心思之後，他對她的言行直覺地想避開。晚上的應酬他盡量不安排她一起，他希望這個聰明的女孩能明白自己到底該怎麽做……
可是，難道他想錯了嗎？
“欣儀，今天的工作還很多，你先去……”
“原大哥，為什麽這麽害怕我說下去？你是怕傷害我，還是因為其實你對我也並非全無感情？”莊欣儀仰起頭，抬起下巴望著他。他有著高大修長的體魄，合身的西裝下包裹著結實的身軀，她早就幻想過無數次被他抱著的感覺，依靠著這副壯闊胸膛的感覺……
不！她不要放棄！也舍不得放棄！今天一定要說到底，即便被拒絕她也要說。她要破釜沉舟地爭取一次，讓原哲看清楚桑柔的真麵目。
原哲不著痕跡地退開一點，默默感歎了一聲：欣儀，你難道看不出來嗎？我當然是怕傷害到你啊，如果傷害了你，我怎麽跟浩然交待？
就在他沉默的幾秒鍾內，莊欣儀又開了口：“你為什麽不回答？那麽就不要阻止我說。”她閉了閉眼，突然伸手握住他的大手，汲取著他的體溫不容他躲過。
“高二那年，第一次見哥哥與你一起出現在家裏，我就喜歡上了你。我發誓一定要考上E大，與你在一起。可是，你去了美國，為了一個甘願放棄你的女人去了美國……原大哥，你可知道，那時候我都已經準備好要跟你表白了，你就那樣突然離開了。”
“欣儀，無論過去還是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原哲試圖著抽出手，她卻拉得更緊，仿佛將力量都用在了手上才有繼續努力的勇氣。
“不，我還是要說。原大哥，你為什麽就看不到我為你所做的一切？為了站到你身邊，我這些年走得多辛苦？從北京千裏迢迢來到這裏工作，在所有人麵前我可以自信滿滿，在你麵前卻總是懷疑自己不夠好……”
“欣儀！”
“我看著你皺眉，我會難過；看著你笑，我也會開心；你陪我去吃燒烤，我覺得好幸福；你為了桑柔把我丟在路邊，我好痛苦……你知道麽？你知道麽？”莊欣儀提高了聲音，不覺有了幾分哭意。
“對不起，欣儀……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什麽不開心的事？”她既然可以隱藏那麽久，就不會突然失去控製在這樣的時候說出來。這不是他所了解的莊欣儀，又或是他對她了解得太少了？
“不不，原大哥，我一點也不怪你……我這麽愛你，怎麽會舍得怨你一絲一毫呢？”
聽到這句話，原哲再也不能接受地扯開她的手，背過身去。他的心情也如海潮起伏，激動不已。跟自己表白的不是陌生不相幹的女人，而是朝夕相處多年待如親妹妹的欣儀啊！他要怎麽做才能不把關係搞到僵硬？
“可是原大哥，你怎麽可以跟桑柔結婚？你跟她結婚明明不幸福的，她不是真心對你的啊！”莊欣儀從背後拉住他的手臂，繞到他麵前，直視著那雙越發陰沉的俊容。
好吧，既然你已把話說到這份上，非得要說到底，那我一個大男人還逃避什麽？原哲冷下臉，深眸中閃動著冷漠的幽寒。
“欣儀，幸福感不是別人說有就有，說無就無的。能娶到小柔，我覺得很幸福，這已經足夠。至於真心假意，我想我還是有那個能力辨別清楚。我很謝謝你這麽多年來對我好，但是，我真的把你當親妹妹一樣疼愛。”
“不要……”莊欣儀咬住唇瓣顫抖了一下，“我已經有親哥哥了，我更從來沒想過要當你什麽妹妹啊！原大哥，你看清楚，桑柔一開始是為了給她母親治病才跟你結的婚，如果不是你出現，她也會同樣跟別人結婚……”
聽到此事，原哲不覺吃驚起來，欣儀怎麽會知道？
莊欣儀苦笑了一下：“我這麽關心你的一切，我怎麽能不知道呢？我連桑柔當日的征婚廣告都看到了。原大哥，她和你結婚一開始就不是因為愛，她的心裏這麽多年……從來都隻愛著一個男人，隻有原大哥你這麽傻，一次次被她騙了……”
“莊欣儀！”原哲連名帶姓地喚道，覺得自己的忍耐力並沒有想象中的好。很遺憾，他必須無可奈何地要傷她了，於是薄唇一抿，目光又冷了些許，“莊欣儀，我與小柔的婚姻如何我非常清楚，現在我們很幸福，無論誰想要破壞我們，都不可能。”
“原大哥你怎麽可以這麽說？你是說我想要破壞你們關係嗎？你說這話我實在太生氣、太傷心了！”莊欣儀隻覺一口氣湧上胸口，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她睜大眼睛定定盯著原哲緊皺的濃眉，語氣難掩激動，“這麽多年我默默地為你守侯，我一片好心你當成什麽了？桑柔的心裏一直隻有韓陌言，原大哥，你根本就是在自我逃避，隻要你想一想，你明明可以發現很多問題的！”
“欣儀，STOP！”原哲頭痛地扯了扯領帶，無奈地降低了語氣，“我與小柔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培養的，曾經經曆過各種猜忌和誤會，這些都不是你們外人可以體會到的。但是走到今天，我信她她也信我，我們不會再彼此懷疑、彼此傷害。欣儀，如果你真愛原大哥，就請你祝福我們。”
莊欣儀聽到這裏，臉色蒼白如紙。這場戰爭來得快，結束得好象也很快，他三言兩語將她瞬間打落地獄。什麽不再彼此懷疑，彼此傷害？桑柔有什麽值得原大哥待她如此？
“原大哥……”她張了張嘴，強忍著淚意。究竟是這個她最愛的男人真的重重地傷了自己，還是自己明知道沒有希望，卻選擇自己傷害自己？
“欣儀，別這樣。”原哲收緊十指，拳頭鬆了鬆，終於忍不住上前一步，難免擔憂地俯視著她。
“原大哥，我愛你，所以，有些事不想你一直被蒙在鼓裏。” 莊欣儀吸吸鼻子，抬起高傲的下巴，緩步走到他麵前，“我不是故意說桑柔姐的壞話，但是，就在幾日前，我親眼看到桑柔姐與韓陌言親密地在一起，連同桑柔的媽媽……”
原哲眯起了眼睛：“欣儀你還不放棄麽？”
“不信你可以問伯母，我與她一起看到的。我想這件事伯母不可能假裝沒見過，畢竟當時桑柔姐與韓陌言的姿態可以足以引起任何遐想。”
“行了，你也知道是遐想，又怎麽能下此定義？如果你要說那些照片的事，小柔已經把事情經過都告訴我了。這些事情都是我和她之間的私事，我們自己會處理。”
“好，那你就是說我多管閑事了？”莊欣儀沉痛地閉了閉眼，“在發彩信給你的前一天晚上，我和伯母在‘綠野’也見過他們親密地共進晚餐，她又要如何解釋？原大哥，你是當局者迷，太怕傷害到桑柔了，所以寧可什麽都騙自己。桑媽媽為什麽要住韓家？為什麽隻肯認韓陌言做女婿？為什麽醫生說她的病情明明比較穩定，卻每次在你麵前要裝瘋賣傻？為什麽她要在你去出差的時候，跟韓陌言那麽親密……”
原哲握緊了拳頭，牙根緩緩咬了起來。
“原大哥，你忘記了當年為什麽要突然離開北京去美國？你忘記了是她為了韓陌言要拋棄你？她當年說的話你忘記了嗎？她愛的人是……”
“夠了！”原哲身形如雕塑，怒聲阻止。
莊欣儀一舜不舜望著他，這個英俊偉岸的男子啊，她一步步努力地走到他身邊，他卻從來隻為另一個女人而妄顧她的存在，她怎麽甘心啊？於是，在他發作之前，她飛快地上前勾住他的脖子，迅速地不顧一切地吻住他的唇。
原哲本來還在她前麵大段的話裏沒回過神，忽地雙唇被人堵住，一時驚愣了兩秒鍾，待意識到她做了什麽之後，一股血氣直衝腦頂。那是氣憤她竟然會失去理智做出這種他不能接受的事情。大手一推，不甚憐惜地將懷中嬌軟的身軀推開，一張英俊的麵龐隨之蒙上黑色的陰影。
薄唇輕動，他隻低低地吐了兩個字，如同命令不容拒絕：“你走！”
莊欣儀美麗的麵容更加蒼白，她狠狠地吸了口氣挺直了脊梁：“原大哥，你冷靜想想我剛剛說的話吧。”
她轉過身走了出去，門拉上的那一瞬間，隻聽原哲低沉的聲音自背後傳來：“該冷靜的是你！忙完這幾天，你還是早點休年假吧……”至於過完年假之後，是否還要來這裏繼續工作，他將會與浩然做個有效的溝通。
莊欣儀似乎從他這話裏聽出了什麽，渾身僵了僵，背影消失在門的那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