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2章 處置死囚的古怪要求

  在鎮妖司，指揮使同知有兩個，負責協助盧邴的工作。


  其中一個指揮使同知，與盧邴一樣，正帶隊在京畿周邊巡視妖情。


  留守的這個指揮使同知，乃是建武帝安插在鎮妖司裡面的親信，給秦少游下達了『禁足令』的人正是他。


  聽見秦巧兒的詢問，過來傳話的千戶官先是看了眼左右，然後進到差房，將門掩上，低聲說道：「先申明，這個消息我也是聽別人講的啊。」


  秦巧兒白了她的這個師兄一眼，沒好氣的說：「快說。」


  千戶官也不跟他們客氣，拉過一張椅子坐下，然後講出了自己打聽到的消息：

  「據說啊，是輯事廠那邊吃了虧丟了臉氣不過，跑去宮裡面告了御狀。


  皇上聽說了這個事情后，很是生氣，把同知大人召進宮去訓了一頓，讓他好生約束手下。


  皇上還說了，鎮妖司與輯事廠乃是一脈相承的兄弟衙門，應該和睦相處，打打殺殺成何體統？


  同知大人回來后，本來是想要處分你的，被僉事和鎮撫使勸住，說你揍了輯事廠的人雖然有錯，卻是提振了我鎮妖司的軍心鬥志，若是處分你，怕是會寒了大伙兒的心，這才改成了讓你在鎮妖司裡面待著別亂跑……」


  聽完了事情的經過，秦少游忍不住在心裏面冷笑連連。


  建武帝也好意思讓鎮妖司和輯事廠和睦相處？

  這兩個衙門起衝突，本就是他刻意挑起來的。


  如果某一天，鎮妖司和輯事廠真的稱兄道弟，攜手同行，只怕他立馬就會寢食難安了。


  至於現在，建武帝讓鎮妖司這邊約束手下，並非是不想兩個衙門起衝突，而是怕因為衝突產生意外，壞了他的大事。


  對於建武帝來說，當前的一切，都以抄書校書為重。


  輯事廠的人在第一時間進宮告狀，不怕丟臉，估計也是怕秦少游繼續給他們惹麻煩，影響到抄書校書。


  但是從這一點也可以確定，輯事廠的人，即便是對秦少游有些疑心也並不大。


  否則就不是告個御狀，讓他閉門思過這麼簡單了。


  只是輯事廠的人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們做的這些事情，卻是間接性的幫到了秦少游。


  心頭竊喜的秦少游，裝出了一副不甘心的模樣，惹得千戶官好一陣勸慰。


  不止如此，等到這個千戶官走了后，留守的另外幾個千戶與百戶，在聽說了這個事情后，也紛紛趕了過來勸慰，都為他鳴不平。


  畢竟秦少游這一次，是確確實實給鎮妖司長了臉的。


  應付走了這些人後，秦少游拜託秦巧兒去江南會館找四姐和四姐夫，請他們幫忙尋找烹製法海燴素貞需要用到的食材。


  等秦巧兒走了后，他則前往了鎮妖司總部的死牢，查看起了裡面關押的新菜……啊呸，是囚犯。


  秦少游現在是刑罰千戶，死牢歸他管理，所以他去了后，看守死牢的守夜人們，對於他這位新任上司的到來非常重視，全程陪同視察，並做了一系列的彙報和介紹。


  秦少游在這個過程中，知道了死牢裡面關押著的，全都是為禍一方的妖鬼邪人，俱是可判死罪的大凶之徒。


  看著那一個個模樣猙獰，邪氣凜然的妖鬼惡徒，秦少游喉頭微動，連咽口水。


  也就是陪同的守夜人，都知道他鎮妖司之虎的凶名，知道他剛來京城報到就把輯事廠的人給打了，要不然非得產生誤會，以為他是被這群妖鬼惡徒嚇到。


  不過他們也想不明白，為什麼秦少游看到這些妖鬼惡徒會咽口水？這些傢伙，又不是什麼能吃的美味。


  他們正好奇著，秦少游突然抬起手，指著其中一間牢房裡，一隻被刻滿符文的鐵鏈給穿透身體和大嘴，牢牢鎖住的黑魚妖，問道：「這隻黑魚妖，也是死罪？」


  這黑魚妖一看就厲害，離了水也毫無影響。


  陪同視察的守夜人，對於天牢裡面的妖物了如指掌，當即介紹：

  「是的。這隻黑魚妖，在江河中掀起風浪，淹沒了數個村鎮，摧毀了無數良田，搞的生靈塗炭。當地鎮妖司去捉拿它的時候，還被它襲殺了不少的弟兄。」


  「那就它了，打開牢門。」


  秦少游扭頭吩咐道。


  周圍的守夜人愕然一愣。


  「大人，您這是要做什麼？」


  「它既然是死罪，還關在牢房裡面做什麼？打開牢門，由我來親自行刑，送它下地獄。」


  秦少游的【人間武庫】裡面，還收著好些兵馬蟲，說不定殺了這隻黑魚妖，就能開出個美蛙魚頭之類的新菜。


  反正現在不能出鎮妖司衙門，不如多開幾道新菜，說不定其中就有能夠派上大用場的。


  被關在鎮妖司總部死牢裡面的妖鬼惡徒，都不簡單，正是開食譜的好材料。


  然而，天牢裡面的守夜人在聽了秦少游的吩咐后，卻沒有立刻遵照執行。


  他們相互看了一眼后，小心翼翼的說：「大人，我們知道您今天的心情不大好，但咱們死牢裡面關押的妖鬼惡徒，處斬是要走流程的，不是說殺就能殺。」


  不能隨便處斬死牢里的妖鬼惡徒，讓秦少游有點失望。


  不過轉念一想，要走流程是對的，否則天牢這邊還不得亂了套？


  於是他問：「需要走什麼樣的流程？是要報給指揮使大人批准嗎？」


  「並不是報給指揮使大人，而是要報去宮裡，得了陛下的硃批后，將妖鬼惡徒押到午門行刑。」


  「午門行刑？」


  秦少游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仔細詢問過後，才知道真的是在午門行刑。


  這一規定，還是建武帝定下來的。


  雖然在民間戲劇中，一直有句台詞，叫推出午門問斬。


  可是在現實中，並不是真的在午門外面殺人，只是從午門把犯官推出去，押去菜市口等地問斬。


  畢竟午門這個地方，乃是皇帝的家門口，誰會在自己家門口殺人這般的不講究？


  可是現在，鎮妖司死牢里的這些妖鬼惡徒，還真的是在午門用刑，而且是建武帝要求，這就讓秦少游很是納悶了。


  這個事兒有蹊蹺啊……


  建武帝這般安排，怕不是想要利用被斬殺了的妖鬼惡徒？


  是想吸收它們的凶煞之氣？


  還是要它們的魂魄？


  又或者是有別的什麼企圖？

  秦少游眼珠一轉，說道：「那就麻煩你們寫份摺子，送到宮中去，爭取將死牢里的妖鬼惡徒多殺幾個，清清場，減輕一下你們的負擔。」


  他的實際想法，是想要借著斬殺妖鬼惡徒之機，好生觀察一下，看看建武帝這般安排，到底是想做什麼。


  然而死牢里的守夜人，卻又搖起了頭：「大人，現在遞摺子進宮，多半是不會批的。一般斬殺妖鬼惡徒，都是固定在每月的十五六那幾天里……」


  每個月的十五六？血月正圓的時候？

  秦少游目光一凜。


  建武帝該不會是在用這些妖鬼惡徒，祭祀、餵養血月裡面關押著的某個瘋神吧？


  他眉頭微挑，感覺是捕捉到了一絲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