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8章 人皮『仙書』

  發出刺耳尖叫聲的，是一顆顆飄飛在半空中的人頭。


  這些人頭的模樣十分古怪，眼睛外凸，脖子下面沒有身體，而是墜著一個個黑色的大肉瘤。


  同時它們的兩隻耳朵，生的是又長又大，像是豬耳與兔耳的結合體。


  這些人頭，正是靠著撲扇兩隻大耳朵，方才飄飛在了半空中。


  同時，它們還長著一頭長發，只是不知道多久沒有洗過，散發出熏人的惡臭，還有一隻只蛆蟲在裡面爬動。


  這些古怪的飛頭，雖然尖叫著『有人來了』，卻沒有向秦少游等人發起進攻。


  反而是遠遠躲開，一副受到了驚嚇刺激，害怕不已的模樣。


  「是飛首！」


  秦巧兒一眼便認出了這些人頭的來歷，向秦少游低聲介紹：


  「飛首是刑場上被斬殺的人頭所化，非常膽小，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會讓它們受驚尖叫，所以會被一些修士收服煉化，用來充當哨探。


  別看飛首膽小，但它們的毒性卻是不低。看到它們凸起來的眼睛了嗎？裡面裝的全是毒血。


  如果有人靠近，飛首就會擠爆眼球，噴出毒血，普通人只要沾上一點兒，就會被毒殺身亡！即便是修行之人，沾到它們噴出的毒血，也會落得個皮開肉綻的下場。


  不過在《大夏律》中，有明文規定，禁止煉養這種邪物，一旦發現它們的蹤跡，應當立即報官摧毀，以防它們禍害百姓。


  沒想到輯事廠中，竟是養了這麼多非法邪物……他們這是知法犯法啊！」


  朱秀才輕哼了一聲，低聲道：「何止是知法犯法，說不定這些飛首，根本就是輯事廠專門培育的。」


  眾人見飛首隻是尖叫示警，沒有別的舉動，也不著急動手滅了它們，只是暗作準備，警惕的打量四周，尋找輯事廠眾人的蹤影。


  然而他們看了一圈，也沒有在這大成殿內，看到輯事廠的人。


  不過很快，他們就知道輯事廠的人，都是藏在了哪裡。


  在飛首的尖叫聲中，數十道身影從大成殿的青磚之下遁行而出，對秦少游等人形成了合圍之勢。


  正是輯事廠的管事太監、檔頭與番子。


  他們居然是藏在了大成殿的地底，難怪秦少游等人剛剛沒有看到他們的蹤影。


  遁行出來的管事太監、檔頭與番子，本來是充滿了警備的，不過在看清楚了來人的模樣后，紛紛舒了一口氣。


  他們急忙呵斥那些尖叫的飛首：「閉嘴！再叫的話，把你們全部剁碎了喂狗！」同時迎向了秦少游，口稱督公，行禮問候。


  秦少游見狀，暗鬆了一口氣。


  看來王進忠並沒有與守在大成殿裡面的人，約定暗號口令。


  這是個好消息，省了他們許多麻煩。


  想想也是，大成殿外面布有橫渠大陣，王進忠怎麼也不可能想得到，有人能夠抬出夫子像來破陣。


  偏偏還真是一聲不響的給破了。


  所以他沒有給大成殿裡面的人，約定暗號口令，也就不奇怪了。


  不過秦少游並沒有徹底放鬆。


  他暗作準備，以便可以隨時動手。


  同時模彷著王進忠的性子，傲然站立，冷聲詢問：「其他人呢？」


  「回督公的話，都在下面守著『仙書』呢。」


  負責此處的管事太監躬身答道。


  這個太監的眼睛裡面遍布血絲，看著很有些詭異。


  其實不止他是這般模樣，看守此處的檔頭、番子，全都是雙目充血、精神亢奮。


  估計與那『仙書』有著很大的關係。


  而秦少游等人，也從這個管事太監的話里，知悉了『仙書』的位置。


  原來是藏在了大成殿的地下，難怪他們在大殿裡面並無發現。


  不過在摧毀仙書之前，得先把大成殿裡面的官員給轉移走。


  這些官員的狀態相當糟糕，如果在摧毀仙書的過程中，產生出能量波動，波及到他們，很可能就會要了他們的性命。


  他們是重要的人證，可不能死在這裡。


  來之前，秦少游就已經想好了對策與說辭，當即命令：

  「立刻轉移，把這裡的一切都給轉移走。」


  管事太監愕然一愣。


  「轉移？督公，怎麼又要轉移？難道是出了什麼事？」


  秦少游鼓動【巧舌】，忽悠道：「有奸賊買通了咱們的人，知道仙書就藏在國子監的大成殿里，打算前來搶奪。陛下知曉此事後，非常生氣，命令我們將這裡的一切都給轉移到宮裡去，以杜絕意外的發生。」


  在【巧舌】的影響下，管事太監與這裡的檔頭、番子，全都相信了秦少游的說辭，紛紛咒罵起了內鬼，並向秦少游指天畫地，發誓賭咒，說內鬼絕對不是他們。


  其實他們都覺得，就算把『仙書』轉移到宮中，也不可能杜絕意外的發生，還不如留在這裡，至少是有橫渠大陣的保護。


  但督公說了這是陛下的旨意，他們就算覺得有問題也不敢多言，只能立刻遵令照辦，先將那一個個處在瘋狂邊緣的官員，押解出大成殿。


  很快，每一個官員的身上，都被套上了特製的枷鎖。


  既是防止他們逃走，也是防止他們自殘。


  在仙書沒有破校、抄錄完成之前，他們是不會輕易讓這些官員斃命的。


  也是在這個過程中，秦少游等人方才看見，大成殿里眾官員抄錄的『仙書』，居然是一張張人皮！


  這些人皮似乎還是新近剝下來的，上面還殘留有血肉。


  正是這些血肉，在人皮上面，化作了一個個古怪的、類似於甲骨文，卻又有些不同的文字。


  這是上古的文字，經過無數代的演變，已經與當今使用的文字，變的完全不同。


  所以才需要百官抄錄。


  官員們要做的，不僅是將這些上古文字抄錄下來，更是要將它們翻譯成現在使用的文字，再交到僧錄司與道錄司，讓僧道從中推導出功法、秘術。


  此刻，當秦少游等人看見了百官抄錄的人皮『仙書』，哪怕僅僅只是瞥了一眼，也頓時感覺心煩氣躁。


  耳朵邊上，更是立刻響起了無數低沉的囈語。


  這些囈語，妄圖勾起他們內心深處的慾望與邪念，讓他們渴望鮮血、渴望殺戮。


  哪怕秦少游他們得了張真人的提醒，全都在身上佩戴了迷榖，同樣是受到了影響。


  好在一片清脆的誦書聲，隨即在他們的耳邊響起，壓過了那些吵鬧人心，讓人煩躁嗜殺的囈語。


  最後這些誦書聲，化作了一句四字真言「無欲則剛」，施加在了眾人的身上。


  霎時間，秦少游他們心中被勾起的邪念與慾望全部停歇，神智徹底恢復了正常。


  對於這一系列變故，輯事廠的管事太監、檔頭與番子，全都沒有察覺。


  秦少游等人見狀，紛紛不露聲色，只是在心中慶幸感慨：

  『仙書』中蘊含的混亂力量果然可怕！

  還好有夫子相助，否則就算今天不被這股混亂力量搞的發瘋發狂，也會在心裏面埋下狂亂的種子。


  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因此走火入魔，迷失自我，墜入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