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一切皆已成木
今天是陳良宇的生日，水果一直記得。她覺得即便沒有其他禮物，也應該發一個短信過去，祝福一下。
生日快樂，希望你在北離的日子越來越好，希望你可以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這幾個字在刪了又加，加了又刪之後，終於被定了下來。她一直在想最後那句話要不要加上，畢竟那些敏感的話語，她清楚可以觸及到什麽。可是最後還是加了，那是她內心最真誠的祝福。
原來你還記得我的生日，我以為在這個世界上已經無人記得了。能陪我再過一次生日嗎？陳良宇簡單的短信裏，水果自然清楚其中的韻味，他其實是不抱希望的，隻是還是想試一下，自從和她分開過後，他就已經沒有再過過生日了。
晚上在一家小氛圍的清吧內，陳良宇坐在窗台一角，一身簡單的運動裝扮，那個年輕活力的陳良宇終於回來了。水果提著生日蛋糕走了進來，陳良宇紳士地站起為水果拉開椅子。
讓你破費了，還給我買蛋糕。本來他已經準備了很多的話，可不知道為什麽，自己開口的第一句竟是這樣的。
那麽客氣，沒有買其他禮物，就買了一個蛋糕，當做禮物吧。水果本想給陳良宇買個其他的禮物，最後還是決定不買，不想把自己和他的關係扯的過於親密，就如簡單的朋友，當他的在這座城市的親人比較合適。
有蛋糕就已經很好了，禮物從來都是奢望。他有些失落，不是有些，應該是深深的失落，他知道自己要的太多是過分奢望，可是內心的欲望始終讓他失去平衡，他在盡力的克製自己，因為眼前這個女人不再屬於自己。
那我們先打開蛋糕吧。水果正準備拆開，陳良宇抓住了水果的手，水果立刻掙脫開。
哦，你別多想，我隻是想讓你先別拆，我想再好好保留一會，那是你送我的禮物，禮物不是應該由壽星來拆嗎？陳良宇連忙解釋，他看水果當時尷尬的表情，已經明白，今非昔比。
水果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水果還記得嗎？你第一次給我過生日的時候在哪？他試圖打破尷尬，便開始尋求話題，自然想到了第一次水果給他過生日的場景。
好像是在夏江旁吧。那時候江邊還是綠樹成蔭，現在已經成了城市的垃圾場。
是的，那一天，是我這輩子都難以忘記的。你說你掉江裏了，被好心人救起。而我嚇得要死，趕到後看到你安然無事，卻給了我一個大大的驚喜。用蠟燭擺成那三個字，對我大聲地說生日快樂，而我卻已經忘記那天是我的生日。你用一個月的薪水給我買了一副領帶，我一直帶著身旁。
原來是也還記得那些，我以為。不過，那些都已經過去了，就當做是美好的回憶吧，對了，我們坐了那麽久，都忘了點東西，今天你是壽星，我請你，想吃什麽，點吧。水果不希望他們再沉浸於那些回憶之中，畢竟回憶已經過去，一切都不再如昨日。
陳良宇一直在喝酒，他也沒再說什麽，從剛才水果的神情裏，他已經感覺到了深深的冷漠，那些感覺隻有他還在持有，他的所作所為，或許以後都不會被水果清楚，她並不懂得自己曾經所謂的背叛其實不過是為了讓她更好的生活，而這些隻有他自己知道，無法和別人訴說，一個人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想起過往，痛苦是必然的，可是抉擇已經做出，他早已猜到會有這樣一天，可是那時候的他是毫不猶豫的，甚至沒有想太多。可是，他想問上蒼，為何自己的付出卻要以這樣的結果收場，可是為了愛的人，我們必須承受，隻要她幸福，那不就是我所希望的嗎？
他的腦海中一直在回憶以前的種種，酒精已經成為了他的麻痹劑，很多時候，他盡量控製自己的情緒，不去想太多。
不要喝那麽多。水果不知道說什麽是好，這個時候，似乎什麽話也不能再繼續。
讓我喝喝吧，很久沒有人陪我一起喝了，你隻要看著就好，算是我的生日願望，行嗎？水果從他的言語中甚至聽到了幾分哀求，他曾那麽倔強，可在她麵前，他做不到，那些勉強和逞強，已經把自己折磨的半死，他不希望在她麵前再有偽裝，即便是朋友，也要真誠地做到底。
這時，水果的電話響起，方遠來電。
在哪呢？水果，怎麽還沒回家。今天方遠是有史以來回來最早的一次，他因為加班和工作應酬，已經很久沒有這麽早回去過了，今天總算有了時間，可回到家，一片冷清，什麽都沒有。
哦，今天一個朋友生日，我過會就回來了。水果有些緊張，在說話之際聲音甚至有些顫抖，方遠並沒有特別在意。
那你們什麽時候結束，我來接你，晚上你一個人回家，我不放心。
不用了，小遠，這裏的朋友正好有一個和我順路，你就放心吧，我那麽大一個人了，你還不放心嗎？水果自然要找個理由來阻止方遠。
恩，好吧，那你自己回來的時候小心，早點回家，給你買了你愛吃的壽司。
掛完電話後，水果臉上露出了微笑。從進來這裏到現在，她還沒有笑過，他一個電話就把她逗樂了，陳良宇心裏自然不是一番滋味。
他的電話？他明知故問。
恩，他讓我早點回家，你看，要不我們。
你們的感情看起來很不錯，恭喜啊，什麽時候結婚一定要給我請柬，你要是沒有通知我的話，那後果你是知道的。他已經有些醉了，開始扯一些更遠的東西。
恩，我覺得你似乎已經喝醉了，不要喝了，我們走吧。陳良宇知道自己再也無法留住她了，她心急火燎地回家，那裏才是她該呆的地方。
走吧，今天你能陪我過生日，我已經很高興了。你先回家，我坐會就回。
水果見陳良宇已經開始東倒西歪，她有些不放心，但是又急著想回家，最後還是決定把他送回家自己再回去，她看了看表，剛九點，還不是很晚。
走吧，我送你回去，你已經喝醉了。水果走過去把陳良宇扶起來，而他就如稱砣般下沉，好不容易才把他扶起。
走到櫃台前，水果掏出錢包準備買單，陳良宇紅的臉孔露出難看的神情，我來買，我有錢。
他執意自己買單，這是很多年來，他堅持的習慣，他總覺得，作為男人怎麽可以讓女人買單，水果沒有再堅持，她知道自己爭不過他。
走出清吧，水果打了一輛的士，陳良宇在模模糊糊的意識中報了家的地址，便開始悶頭大睡。直到目的地，他一路上幾乎是睡著的。
水果在萬般無奈之下請司機幫忙給送進小區，這是一棟比較簡單的小區，陳良宇含糊不清的說出住幾棟幾樓，走的歪歪扭扭，水果痛苦不堪。
在陳良宇的身上，水果摸到了鑰匙，打開門，摸索著打開燈，房間簡單幹淨，二室一廳。
水果把他扶到床上躺好，在床邊一張小小的書桌上，擺放著他們從前的照片，他從後麵抱著她，他們笑容燦爛美好。水果身旁放著一把吉他，那把吉他水果已經很久沒有摸過了。
水果，水果，別走，別離開我。他此起彼伏的夢話全是她的名字，那一刻，若在從前，她一定撲到他的懷裏，緊緊地抱著他，告訴他，我在身邊，我不會走，我不會離開你。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良宇，對不起，我很早以前就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