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8章 吃裏扒外
白明學沒想到裴暖如此有膽識，微微愣神，繼而嘲諷道。
??白明學的狀態讓裴暖心中隱隱透露出不安，這個時候的莫家太靜，仿佛醞釀著一種可怕的危險，更像暴風雨來臨之前恐怖的令人窒息的寧靜。
??倒是老爺子依然不為所動，穩如泰山，隱隱散發出上位者的氣壓。
??“老爺子，沒有準備我是不會來的，難道老爺子真要為了一個小丫頭毀了莫家？”
??就跟沒看到裴暖的姿態一樣，白明學的目光一直落在老爺子身上，他有萬全之策，也有萬不得已的底牌。
??同時，他也知道莫家老爺子身上諸多傳說。
??不過……
??今天這一趟，老爺子注定必輸無疑。
??長江後浪推前浪，現在的世界是屬於年輕人的。
??隻是，他沒莫家老爺子會為了一個黃毛丫頭而毫不退讓。
??難道這個丫頭有什麽特別之處？
??一時間白明學有些愣神。
??“別廢話，盡快解決掉把那個丫頭抓過來。”
??不等他多想，耳機裏傳來一聲冷酷的聲音。
??是的，他沒辦法多想，父母，老婆孩子的命都抓在別人手裏，他隻有拿這個小丫頭去換。
??“白明學，你想抓我，為何要驚擾莫老爺子？”
??裴暖突然出聲，她算是看出來了，
??車裏流淌著一首古箏曲子，自從見過顧念兮天外飛仙的樣子之後，他便喜歡上了古典樂，說起來也算愛屋及烏。已經到了車庫，夏玥風沒有下車，靜靜的坐在駕駛室，車廂裏，似乎還有顧念兮留下的味道。她落下的水杯，乖乖的躺在副駕駛座位上。
??打開手機，微信上有丫頭給他發來的消息，一大桌好吃的，一個漂亮的姑娘。
??這麽多好吃的，誰來幫幫我啊。
??得意的口吻，滿滿的炫耀。
??今天撿到一個美女的東西。
??洗完澡，躺在床上和媽媽聊天的人，看到這條消息眉頭微皺，嘟起嘴巴，她今天剛走，回頭他就有豔遇？
??美女？有我漂亮嗎？
??這個沒辦法比。
??緊接著，後麵發了一張照片過來。淡藍色保溫杯，上麵有一隻可愛的小兔子。這不是她的嗎？
??剛準備繼續裝生氣的人，悶笑出聲，學長也學會逗人玩了。
??這杯子都這麽漂亮，那主人一定美若天仙。
??……
??“兮兮，你談男朋友了？”自己說了半天，也沒聽見閨女回話，剛剛好像還在笑，這情況和以往不一樣啊。以前她不喜歡聽她叨叨，這次回來卻主動和她睡一屋，還要和她聊天，聽她叨叨，她覺得是女兒長大了。
??“媽媽，我談了一個男朋友，他對我很好，他妹妹和我是同學也是好朋友。”母女倆相依為命10多年，以前一直在一起，她嫌母親管的太多，嘮叨。可是大學一個學期，再見到媽媽時，突然明白了，母親隻是擔心她，擔心她上當受騙，擔心她不思進取，不學無術，擔心她吃不飽穿不暖，擔心她……她覺得自己長大了，沒必要再讓母親為她提心吊膽。現在母親問起，如果她不說，遮遮掩掩，反而容易讓母親心裏沒底，胡思亂想。
??“這是他的照片，他也是我們學校的，大二，學計算機的，同時也是一個短跑運動員。”
??把手機相冊裏的夏玥風的照片拿給媽媽看，自己跳下床，跑到客廳從箱子裏拿出夏玥風送她的金牌。
??“媽媽，你看，這是他這次大學生運動會拿的金牌。厲害吧。”
??顧媽媽把手機遞給她，沒有說話，也沒有接金牌，坐起身來端端的看著她。
??“媽。”顧念兮靠進母親的懷裏，嬌氣的叫著。
??半晌，顧媽媽才順著她的頭發說“兮兮，媽媽隻是覺得你還小。怕你被騙。照片上的那個男孩子看起來就不錯，應該很多女孩子喜歡他吧，你和他在一起。會不會委屈自己？”顧媽媽很是擔心，到了她這個年紀，不說閱人無數，但也見得頗多了。照片上的男生氣質淡雅，自信張揚，瀟灑俊美，一看就是生活在富貴圈子裏的人。
??“媽，你放心，學長他雖然對別人清冷，但是對我挺好的。我們學校是有很多女生喜歡他，但是從未和誰傳過緋聞。媽媽，你放心吧。”說著說著，又翻了些兩個人一起拍的照片，有夏玥風拍的第一次兩個人的合影，有玥雪拍的機場的，還有兩個人一起在圖書館看書的。每一張都能看到夏玥風眸子裏的笑意，發自內心，自然而然。
??“兮兮，你成年了，談朋友，我很高興，不過不論什麽時候都要不忘本心，知道嗎？”顧媽媽語重心長道來。
??窗外是晈白的月光，靜謐的夜晚，母女倆背靠背躺著。
??兮兮，媽媽知道你是一個堅強的孩子，這麽多年跟著媽媽，雖然沒有缺衣少食，但總歸缺少了一份愛。從小你就善良，媽媽希望你能遇到對的那個人寵你，愛你，就如媽媽愛你一樣。媽媽可以教會你很多，說話，走路，唱歌，識字……可是愛情不是媽媽能教會你的，這條路，隻有你自己走，酸甜苦辣，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媽媽，謝謝你，我會好好愛自己，也會用心待別人。晚安，媽媽。
??除夕的前幾天，顧媽媽的鹵菜店一直很忙，白天顧念兮都會去幫忙。
??“兮兮，不是晚上有同學聚會嗎？快回家去收拾收拾，剩下的媽媽來就可以了。”
??“沒事，媽，晚了我就不去了，反正就是同學們在一起吃吃喝喝，沒什麽意思。”顧念兮一邊用抹布擦櫥櫃，一邊滿不在乎的說。
??她一直不太熱衷這類聚會，幾十個人，坐到一起，聊天吃飯，大都是為了找一下自己的優越感，再八卦一下誰找了男朋友帥氣多金，誰的女朋友又漂亮嫵媚，然後，有些人得意洋洋，有些人垂頭喪氣。最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一個人過得好與不好，不需要拿出來顯擺或是博同情，別人的羨慕和安慰隻是一種心靈雞湯，自己不珍惜生活，就算躺在雞湯裏泡澡也沒用。
??“快去吧，林木不是也要去嗎？你們倆也有快半個月沒見了，好好玩一下。”拿掉女兒手裏的抹布，從紙箱裏拿出200塊錢，遞給顧念兮。“你的錢不夠了吧，媽給你，叫林木來家裏玩啊，去吧。”說著就把顧念兮推出門去。
??顧念兮沒有特別打扮，平常的衣服，素靜的臉蛋，頭發用一根皮筋挽了個鬆鬆的丸子頭，最後別了個水藍色的五角星發卡。出門前對著鏡子轉了一圈，沒什麽不妥，滿意。
??顧念兮的家在一個四麵環山的縣城裏，這會兒風吹得呼呼作響，冷的她直哆嗦。半天也沒等來公交車，林木打電話過來說班裏大部分人都已經到了，問她還要多久。顧念兮心一橫，攔了一輛出租車：師傅，去一中旁邊的明悅，順路嗎？
??“上來吧，剛好。”“這位同學也去明悅。”司機大叔熱情的說。
??顧念兮轉過頭仔細一看，坐在後座的正是最近抽風抽的厲害的羅曉陽。暗罵一聲踩了狗屎，轉過頭，開始玩手機。
??她想過直接下車，可是她又沒做虧心事，幹嘛要逃，要下車，也是別人，和她無關。
??除了她剛上車的時候，羅曉陽衝她說了句，好巧。直到下車，他們倆一句話也沒說。司機大叔倒是一路不停地給他們說現在讀書的好處，他的兒子上高三了，十載寒窗，就看幾個月後了。
??下車後，顧念兮沒有直接進明悅的大門，而是去了隔壁的一條小街，在一個路邊攤的老婆婆那裏買了份糯米糍粑。嚐了一口，還是當初的味道，以前她和林木隔三差五就會來買一份，紅糖帶點苦澀的味道，她們倆都喜歡。和老婆婆聊了會兒天，糍粑吃完才慢吞吞的向明悅走去。
??羅曉陽站在羅馬柱的後麵，看到顧念兮進門，才跟了上去。
??一出電梯，看著樓層指引，向攬月廳走去。剛想打電話給林木，林木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兮兮，你到哪裏了？”
??“3樓，你在大廳裏？”
??“哎，別提了，剛剛我舅來我們家了，我先回去了一趟，完了給你電話啊。”
??看來，她們在電梯錯過了。既然來都來了，就去吧。雖然她來的初衷是林木也在，剛好可以和林木一起聊聊天。
??攬月廳的大門大開，門口還有一個漂亮的迎賓小姐，專業的對她鞠躬微笑。
??不愧是這個縣城最高檔的賓館啊，待遇就是不一樣……
??“兩位是來參加一中Xx級3班的同學聚會的嗎？”
??“兩位？”
??顧念兮疑惑的看著迎賓小姐，然後順著目光，轉身，就看到了正平靜的看著她的羅曉陽。
??“對，謝謝。”羅曉陽淡淡一笑，朝迎賓微微點頭。
??“你不是早到了嗎？怎麽會在後麵？”顧念兮氣呼呼的問到。
??“現在連和我一路都不願意了嗎？”
??“路這麽寬，我一個人占不完。”說完以後，大步向前。
??最近，每次看到羅曉陽，顧念兮都覺得憋屈。明明是他談戀愛劈腿，弄得就像她婚內出軌一樣。她想抓狂，手裏的一張紙巾就遭殃了，被她擰成了一個麻花。
??“你和羅曉陽沒在一起了？看來你還是那麽無情無義啊。”剛一坐下，就有同學來找她說話。
??看吧，說來就來。
??她一進來就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坐著，而且這裏隻有一個位置，羅曉陽是班長，這場合，他來的這麽晚本就說不過去，現在如果跟過來，就更會家讓人笑話了。誰知道，羅曉陽沒來，她的另一個冤家卻不放棄任何一個可以打擊她的機會，原本想清淨會兒的願望轉眼落空。
??“路上碰見的，我們沒在一起很正常。”
??說話的是她的小學，初中，高中同學何琴，按理說，她們這麽多年的同學緣分，不說是閨蜜，怎麽也是朋友才對。偏偏她倆不對盤，有時甚至可以說是兩見兩相厭。
??何琴從小品學兼優，能歌善舞，深得老師喜歡，可是顧念兮卻當了整整9年的班長，直到高一遇見羅曉陽。
??得知羅曉陽要競選班長，顧念兮比自己當上班長還高興，花了一個晚上，反複斟酌，字字推敲才寫了一篇激情洋溢又真誠實在的演講稿，第二天一大早偷偷塞進羅曉陽的抽屜裏。何琴原本以為沒有了顧念兮和她爭，這一次應該是板上釘釘了，終於讓她守得雲開見月明了，誰知道又以一票隻之差，與班長的位置失之交臂。
??競選結束的那天，何琴當著她的麵，發瘋似的把一本漂亮的同學錄撕成碎片，嘴裏一直喊著“不稀罕，沒什麽了不起。”
??那一刻她明白，何琴想撕成碎片的應該是她這個人。那本同學錄她記得是初中畢業的時候，班裏和她玩好的女生拿給她讓她寫的，寫完之後才知道是何琴的。何琴可能以為初中畢業之後她們終於可以不在做同學，而她也同樣這麽慶幸著。誰知，她們的緣分還真是不淺，她們不但成了同學，還當了三年的同桌。
??最後何琴直接坐在地上，痛哭起來，歇斯底裏的控訴著她的種種不是。她才知道，這些年何琴有多恨她，有多怨她。那個時候她想到一句話：既生瑜何生亮。
??眼前的何琴僅僅半年沒見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栗紅的大波浪，香檳色的眼影讓她的眼睛看起來鼓鼓的，乳白色的一雙細跟皮鞋整個人高了顧念兮半個頭。如果不是她有即使化成灰顧念兮也能認出的聲音，她還真不敢叫她。
??“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麽嗎？”
??看到顧念兮往另外一邊走去，何琴跟了上去。
??“確實，我討厭你這個人，討厭認識你，討厭從小到大你都壓我一頭，討厭明明你沒做什麽，大家還那麽喜歡你，但是我最討厭的卻是你明明很在乎，還擺出一副雲淡風輕的聖母模樣。就像現在，明明恨不得撕了我，卻還是滿不在乎的樣子，你這樣不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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