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自作自受

  席六少在人前丟盡了顏面。


  他再造次,也不敢和七叔起衝突,心裡卻恨得牙痒痒。


  這位叔叔,一年四季見不到,逢年過節也只是驚鴻一瞥。


  席蘭廷每每出席重大節日,吃了飯就走,不多留、也不與人交談。


  有血脈關聯,但不代表就有感情。感情都是日常相處中積累的,一年到頭見不到他,情感再豐富也富不到席蘭廷頭上去。


  席六少對這位叔叔,僅僅剩下「敬畏」,沒有半分親情。


  今日平白無故遭此羞辱,席六少攥緊手指,心中恨意滔天。


  林榭眼淚婆娑上前,席六少想到今日種種不幸,都是這女人帶給他的,怒火攻心,重重摑了她一巴掌:「死遠點,別髒了我!」


  林榭被打懵,跌倒在地時,發出短促又痛苦的一聲尖叫。


  席六少低頭一瞧,發現她跌倒時手掌按住了一塊玻璃,玻璃一下子刺穿了她薄薄掌心。


  林榭疼得幾乎痙攣,一句話說不出來,只剩下無意義的哀嚎。


  席六少抬腳就走。


  他以前就覺得林榭不怎麼美,自己偏愛美人兒,怎就上了她的道?

  這段日子,迷迷糊糊的對她著迷,這是為什麼?如今看她,總感覺她單薄小臉寡淡無趣,簡直有點倒胃口了。


  他上了汽車。


  他的新歡跟上來,挽住了他胳膊。


  新歡看了看他的臉,心疼不已:「都是林榭。要不是她,您哪至於遭今日這趟橫禍?」


  席六少咬緊了牙關。


  他恨林榭,更恨聞路瑤和席蘭廷。


  總有一日,他要把他們都踩在腳底下,讓他們知道厲害!

  七叔他不過是仗著自己嫡出,如此囂張。要論對家族的貢獻,七叔不及他萬一。


  席六少想到,將來要是分家了,自己辛辛苦苦掙下的這些,大頭都要給七叔,他心口針扎似的疼。


  「他怎麼不去死?」席六少倏然想到了這點,「他身體這麼差,本該去死的,為何還活著?」


  與此同時,林榭狼狽乘坐黃包車,去了濟民醫院。


  她手上全是血,滴滴答答的,已經把她包裹著的外衣染透了。


  她臉色白如紙,護士小姐嚇一跳。


  「……我、我找李泓李醫生。」林榭道,「我受傷了。」


  護士推了輪椅過來,讓她坐上去,另一名護士去找了李泓。


  林榭以前來過醫院,護士們見過她,進去就對李泓道:「李醫生,您未婚妻受了重傷,您快去看看。」


  李泓心中咯噔了下。


  他走出去,看到了林榭,瞧見了她包裹著的手,血已經把那件衣裳浸透了。


  李泓對護士道:「安排手術室,通知安諾醫生。」


  林榭疼得幾乎暈厥,聽了這話,不知從哪裡鼓起的勇氣,大哭著對李泓道:「你幫我做手術,行嗎?我害怕,我好害怕!」


  李泓只感覺自己心口針扎似的疼。


  他不是在疼林榭,而是心疼自己——他遭受了這樣的欺騙與背叛,居然還在可憐這女人。


  可他不是個蠢蛋。


  「安諾醫生更擅長處理這種傷。」李泓站定,把內心所有的情緒都一股腦兒壓下,這讓他看上去格外冷酷,「林小姐,我們已經分手了,我要避嫌。」


  林榭痛哭不止。


  她的哭聲很有感染力,能刺傷李泓的心肺。


  李泓轉身回了自己辦公室。


  一進門,他眼淚就滾了下來,心疼得他恨不能抱抱她。


  然而他也知道,自己可笑的心疼,對她而言不過是另一種勝利。


  她會在心裡暗笑,嘲諷他軟弱,繼續利用他。


  李泓用力一揩眼淚,倉惶中找到了自己的煙盒,從後窗翻了出去。他離開了醫院,沒跟任何人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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