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一個身穿一身慘綠羅衣,頭髮以竹簪束起,身上一股不同於常人藥草香味的中年人從丹房裡邁步而出,他臉如桃杏,姿態閑雅,尚余孤瘦雪霜姿,瞳仁長凝,目光灼灼的看著站立在空中的女子,朗聲回道,
見到自己一嗓子將祁天韻給喊了出來,殳飛瑤更是得寸進尺的冷哼道:
「哼!不管她在哪裡,這都大半夜了,必須要回家裡來,哪像有些人,連家都不要了,就知道跟著那破爐子旁邊轉悠!」
「殳飛瑤,你管的也太寬了,彤彤是你女兒,也是我女兒,丹房也是她的家,憑什麼說她沒回家?」
中年人好不示弱,對女子也沒有半分退讓,正色說道,
「你個老不修,這麼多年來就知道煉你的葯,你什麼時候管過我和彤彤,這時候到學會裝了,知道照看彤彤了,你早幹嘛去了!」
那女子絲毫不顧顏面的出生罵道,這番話說的中年人再也不是原先那股老神在在的模樣了,臉面再也掛不住了,連忙說道:
「別說了,殳飛瑤,這麼多人都在聽著呢,有事進來說!」
女子這才將如霜的臉面拉了下來,飛身從空中落了下去,跟著中年人走進了丹房。
他們的對話如此震爆,將正在不停煉藥的紀興也從朦朧的狀態中驚醒了過來,聽到了剛才那段話,心中這才明白過來。
原來是祁彤彤的母親來找她女兒來了,而好巧不巧的是彤彤她父親竟然是丹房的長老祁天韻。
那麼自己是不是應該帶祁彤彤出去呢?紀興有些猶豫。
他看向了祁彤彤,此時的祁彤彤已經來到了高探馬這一招了,這一招的要領是跟部后坐展手,虛步推掌。
祁彤彤在打出找一找的時候面目表情是麻木的,眼神是獃滯無神,整個人說不出的是疲倦還是痛苦亦或是麻木,顯然已經陷入了一種精疲力竭之中。
但紀興總感覺,祁彤彤那掩埋在表面下的心神里卻夾雜著一種執著和堅韌還有頑強,如同小草一般,在心底不斷的滋生,在逐漸長出參天大樹。
這時候紀興都有些後悔讓這麼一個小女孩做這樣艱苦的動作了,他根本沒想到祁彤彤外表看起來玩世不恭,什麼都好像蠻不在乎,可內心裡確實一個執著到極點的女孩,一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女孩。
這樣的女孩要強到極點,要麼不做,要麼就做到最好,但也因為具有的這樣的性格,才使得紀興更加的欣賞起了祁彤彤。
擁有這樣純粹的性格的人是他最喜歡的結交的朋友,只可惜他註定不屬於這裡,如果可以的話,紀興還是希望自己能將更多的武術精華留在這裡,傳揚下去。
就在他思考的空隙里,他房間的門打開了,走進來一個中年男子和一個女子,正是剛才在外面對罵的兩人,
這一男一女修為都即可,特別是那個女子,修為比男子還要高出那麼一截,雖然具體是什麼境界紀興感受不出來,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的目光第一時間已經落在了祁彤彤的身上。
特別是那個全身紫衫,一頭烏亮秀髮,膚如凝脂的叫殳飛瑤的女子,看到祁彤彤如模樣,迫切的就要衝過去抱住她。
可殳飛瑤剛邁出兩步,就被祁天韻給拉住了,身體隨著慣性又被拉了回來。
殳飛瑤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剛想責問祁天韻到底想要幹什麼的時候,卻被祁天韻一個閉嘴的手勢擋在了嘴巴上,小聲說道:
「你先別那麼心急,你看看女兒在做什麼?」
「哼!那還用問,肯定被折磨慘了,你看她那模樣,臉色都慘白成這個樣子,那是吃了多大的苦啊!」
殳飛瑤不滿的回道,但她的聲音已經小了很多,而且說完后回過頭來繼續看向了祁彤彤。
「咦?她好像陷入在了一種頓悟的狀態中,不過她手上的動作好奇怪,好像在做著一種奇異的功法,令人覺得其中蘊含無上的道理,讓我這個金丹巔峰的修士竟然都沒法明白其中的奧義!真是奇了怪了!」
殳飛瑤不虧是金丹巔峰的大修士,很快就看出了其中的門道,眉頭也皺了起來,喃喃道。
在一旁的祁天韻更是眼冒金光,一種奇異的視線落在了祁彤彤所做的手勢上,陷入了沉思中。
原來兩個想要找祁彤彤的中年人同時陷入了沉寂中,頓時讓這個房間再一次陷入到了寂靜。
過了許久之後,祁彤彤先一步換了一個姿勢,這一次的手勢更是不同,乃是叫雙峰貫耳,手腳落手,出步收手,弓步貫拳。
而在一旁愣神的殳飛瑤和祁天韻在看到這個姿勢后更是莫名起來,又一次陷入到了深思中,但這是殳飛瑤的目光卻在不經意間掃到了一旁盤坐的紀興身上,輕聲說道:
「就是你教我女兒練這些招數的么?為什麼在這些奇怪的招數上我能感覺到一種玄而又玄的奧秘在其中?」
紀興聽到這話后笑而不語,並沒有回答她。
而祁天韻也在這時發現了紀興,看了幾眼后,意味深長的笑道:
「小友,我看你歲數不大,修為不高,卻懂得如此高深的功法,不知道小友從何而來,師傅是何人?又為何來我們丹霞派啊?」
紀興依舊笑而不語,總不能說這些功夫都是自己自學的吧,說起來他們恐怕都不信,這樣的功法在自己那個世界里已經爛大街了,而到了這邊卻被當成是什麼玄奧極深的功法,真是好笑。
「既然小友不肯說,那麼我也不再問了,這是小友的功法,我等自然不會有什麼貪念,我女兒祁彤彤既然肯在你這裡學習功法,那我和夫人也就放心了,想來小友肯將如此玄奧的道法交給彤彤,看來是想收她為弟子啊,這樣最好不過。」
他轉過身來對著旁邊的殳飛瑤說道:「好了我們走吧!」
祁天韻笑著說完,拉著殳飛瑤就離開了紀興的房間。
只是臨了要走的時候,殳飛瑤還一臉不舍的看著祁彤彤,心中滿滿的都是心疼,但還是被祁天韻給拉了出去。
其實紀興心中對祁彤彤蠻震撼的,但他甚至不吃苦中苦難為人上人的道理,祁彤彤這麼點苦頭和自己當年吃過的苦根本無法相提並論的!
但好在祁彤彤是一個好苗子,是可以值得期待的,或許真的會有美好的未來。
離開屋子的祁天韻卻是心中大悅,笑著對一旁悶悶不樂的殳飛瑤說道:
「真沒想到彤彤這個從來不喜歡修鍊的丫頭竟然轉了性子,開始修鍊了!這簡直破天荒了啊!啊?飛瑤!」
「哼!你還說呢,你個死煉丹的,從來沒關心過女兒,你沒看她剛才那個模樣,多可憐,也不知道流過幾次汗了,我看她身子骨都好像變瘦了!」
殳飛瑤卻不怎麼領情,埋怨道,
「你啊是關心則亂,要知道大道無情,唯有艱苦不屑的修鍊才能逆天而上,得到那無上大道,她這些年也是因為你太過驕縱了,雖然天資不錯,但也荒廢了大量時間,如今有人管著她,教她修鍊真是天大的好事,你還嫌棄她受那點罪?」
殳飛瑤聽到這裡,才將剛才一直擰著的眉頭舒展開來,淡聲說道:
「你說的或許是對的,她確實不能總玩下去了,剛才我看那個教她道法的少年,長相還算敦實,不像怎麼品行不良之人,就是對他來丹霞派的企圖有些懷疑罷了!」
「沒關係,到時候我去查查就好了,不過這樣一來,彤彤如果按照他的道法修鍊下去,在一年後的門派大比,或許會取得不錯的成績啊!哈哈,還真是值得期待!不過我們兩個多少年都在同房過了啊!」
「記不清了,自從你想煉出突破金丹期修為的太素玄真丹后,就很少再從這個破地方出來過了!」
殳飛瑤竟然稍有的怯弱起來,彷彿知道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一樣,素來如玉一般的臉蛋已經變得通紅一片。
「沒辦法,飛瑤,你也知道,如果我們突破金丹境,那麼就永無出頭之日,別忘記在這木寧域,還有一些破神境的老傢伙壓在我們身上,好了,不提這些煩心事了,難得相聚一日,我們還是做點我們夫妻該做的事情吧!」
說著說著,祁天韻就迫不及待的把殳飛瑤就往床上拉去。
殳飛瑤一改剛才兇悍的模樣,羞澀的點了一下頭,欲羞還欲的被祁天韻扔在了床上,做起了好事。
是夜,兩人翻滾在一起,真是春雨一度不知年啊!
第二天,祁彤彤終於將二十四式太極拳打完了,她整個人都癱倒在了地上,根本連動都動不了,身上的知覺也消失的差不多,甚至連紀興都感覺到她的生命氣息都差一點從身上消失,人差一點因為脫力而亡。
好在他還是懂的幾手點穴之法,將祁彤彤的精氣保存在身體里,不至於真的死掉,後來祁天韻和殳飛瑤過來將她帶走,這才讓紀興放下心來,使得他可以全身心投入到他的入葯大業。
在接下來幾天的時間,紀興再也沒有被人打擾,可以讓他足夠清凈的空間來細心的粉碎和分解所有的藥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