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學開飛船（三）
波可坐在副駕駛，全程顧不上欣賞舷窗外的宇宙星空，她沒有忘記自己要做什麼，一直盯著安德的手上機械操作流程。
因為其他太空漂浮物離艾洛斯還有一段距離，而他們的飛船隻是在艾洛斯表面上空飛行。這一帶飛行就像是無人的大馬路，任由新手自由練習般愜意。
正在駕駛的安德完全可以分心，不用留心有任何阻礙物。他向波可介紹具體操作，講得很細心，每次都會收到她確認聽懂了，從頭盔的透明罩后看到她認真的神情，他才繼續講解下一步。
艾洛斯太小了，飛船才高速飛行半個小時，就完成了繞行一圈的任務。
「第一次實際操作演練結束，我們現在準備開著回基地的船塢里。」安德調慢飛船速度，在操作盤上的小型坐標儀器上顯示到對準下方目標物時，飛船穩穩地停在其上方，然後緩慢下降。
當降至船塢入口處時，又啟動平移飛行，和「找車位」同番操作，找到先前起飛前的空位處。再次下降，落地，發動機熄火。
停穩后，他們鬆開安全帶，取下頭盔，打開艙門，從兩邊各自下了飛船。
下來后，波可首先活動了一下手腳，敲敲手臂，抖抖腿。
「這種飛船看著靈巧，但是裡面空間太小，挺不方便的。如果是大型飛船，裡面空間足夠，可以隨意走動，則自由得多。」這是波可第一次坐小型飛船的貼身感受，要是長距離航行，也是和開長途汽車的司機一樣，被固定在同一位置太久，身體會備感疲憊的。大飛船就不存在此類問題，可以在無人操作下的安全區域內設置自動導航，不用被固定在同一位置。
安德則對這個問題不以為然，在戰鬥學校時，比這更艱苦的訓練都過來了，只是暫時綁在座位上而已，他根本沒什麼知覺。可是他也明白波可沒有受過那些訓練，專業不同，感受也不同。
「多練習幾次就好了。怎麼樣？覺得自己能駕駛這架飛船了嗎？」
波可開心地回應道，「我沒事，習慣就好了，說了要學就得好好學。剛才你那翻演示我都記下了，讓我好好在回味一下，好像是這樣吧……」
波可將她看到的飛船操作，一邊回憶著，一邊用手演示了出來。
安德只給她糾正了一處錯誤，並且誇獎她學得很認真，記憶很棒。「你只看了一次操作演練就記住了，看來除了當醫生，你還有當王牌飛行員的潛質。」
波可笑得很開心，她的小秘密只有自己知道。她確實是有記憶「天賦」的，為了儘快學會開飛船技術，她又重新啟動了那項快速記憶的神奇技能。
「看吧，我要是真成了你的安德小隊一員，一定和佩查一樣被你逼到崩潰。」一時興起，波可反著安德的話。他說過，對他最信任的人，交付的任務也最重。
安德下意識地就摸了波可蓬鬆的紅髮，誰讓他現在高她半個頭呢，「那個時候的我只能相信最信任的人了。但是過後，我一定會後悔和心疼的。」
被摸頭的波可差點炸毛，這傢伙今天怎麼了，先前奇奇怪怪地要自己問他飛船專業知識，現在居然摸她的頭髮。她年紀比他大，雖然沒有他遭遇的心靈重大創傷，好歹也算他姐了啊！但是聽他這番話，她覺得自己幹嘛又提到安德小隊的事，一時沒留意，又在揭他的傷疤了。
因擔心安德心情的波可暫時忽略了摸頭的事，有點猶豫地說道，「那個，不好意思，我一時興起，又忘了，不該這樣說。」
安德釋然一笑，波可的頭髮真的好柔軟，真正的女孩子都是這樣嗎？好對不起佩查，他承認她是女生，可是和波比對比的話，她的作風太硬了。
「沒事，你不必介意。你都說發生的事是無法改變的，本來就存在了，坦然面對就好。我們在一起時，你可以更自在些，無需介意太多。」
其實，和波可在一起的這段時間，安德真的被她影響了很多很多。如果沒有她，他也許還沉浸在自己屠滅一個智慧種族的悲痛中。但是，現在的他很平靜了。人類和蟲族都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如果說有什麼讓人悲憤的，那就是戰爭和慾望，關於資源和權力的爭奪。他作為一個人類，為人類作出了最大的努力，蟲族也付出滅族的代價，從此各自安好吧。
波可還不是很清楚安德思想的變化，她一直都在全心陪伴他。她知道他今後的人生，不是太順利，從一個星球流浪到另一個星球。莫名愛上某個星球上的一個女人，然後在那顆星球上燃盡自己的生命而逝。現在想到這些，她更心痛了。要是讓她想起來是哪個殖民地，她一定想盡辦法都不會讓他去。安德那麼美好的人，這樣的人生太不值得了。
她仔細聽辨安德這句話，他說話時不像言不由衷的樣子，語音毫無變化，是真的走出那段陰影了吧。
波可光顧著猜想安德的心情，以於完全忘記了被摸頭的事。
回過神的安德早查覺了自己的不妥，即使瞅著波可皺眉思考的可愛樣，心裡再痒痒，也沒敢再摸她的頭髮。
「好吧，那長官，我是不是可以馬上實際操作呢？」波可有點迫不及待地嘗試自己開飛船了。前世的她拿了駕照，一直沒駕齡，也就是一直沒機會親自實踐開車上路。現在情形不同，艾洛斯的飛船不是她個人的，但她可是得到領導認可，能親自駕駛的。
「我想是可以的。」安德對於波可只看一遍就能完全記住感到有信心。
「好，那我馬上試試。」波可真要重新上小型飛船試身手了，這次她坐駕駛位。
「好。」安德也跟著坐上了副駕駛。
「你也上來嗎？」萬一她開得不行，這不是置高級將領於危險中嗎？
「我不在旁邊指導，萬一你忘記其中哪個環節了呢？或是有什麼緊急情況，我還能從旁協助你。」
「哦，抱歉，我太興奮了，沒考慮周到。那就麻煩你了。」
「為你服務我很高興的。」說完安德戴上頭盔，他的心裡是真的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