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橫插一腳,走不了了
經過定魂珠和天山之巔雪蓮相贈一事,促成她與花無傷的坦白相言,傅忍冬方才知道了所有的真相。
竟是心裡恐怕她懼著他一魔界之王嗎?也許對於一個普通的修仙者或者普通之人來說,大部分都有可能會害怕。但是她傅忍冬,對於這些,漸漸養成的思想,並不會憑藉你的身份去判定這個人是好是壞。
傅忍冬又不是第一次於花無傷相處過,儘管不是十分了解他,也有一定的默契,對他此人能猜到幾分。
好與壞,其實只是立場問題而已。
收穫頗豐,傅忍冬好心情的整天臉上都帶著笑容。
傅忍冬沒多少東西收拾,就拿著從城主府一直放在身邊的包袱,這都是些貼身衣物。
「忍冬。」一道如泉水叮咚的女聲響起,隨之一道藍白相見的裙擺跨過門檻,蓮步輕移到桌前,那張柔美的臉上,多了一絲黯然。
傅忍冬轉過頭來,臉上有些意外,忽然想起她早就把月言這號人物給忘了,只一心想著與花無傷快些回到城主府。
月言一臉期期艾艾的模樣,半晌美目露出一絲憂愁。對著傅忍冬,聲音有些緩慢,「忍冬,你對月言的恩情,我還未報。竟然就這樣走了。不如,就讓我跟著你吧,在你的身旁做個丫鬟也好,伺候你吃飯穿衣。也讓我心裡好受些。」
「月言姑娘怕是誤會了,從始至終為你贖身的是芊芊。」傅忍冬輕蹙眉頭,這話她說了好幾遍,這人怎麼就這麼不長記性呢。
語氣中明顯的拒絕,讓月言臉色微微一僵,然而很快的恢復她淡笑冷清的模樣。
「忍冬姑娘,我月言不是知恩不報的人。若是對待恩人,還不知報恩的話。我會心有愧疚,寢食難安的。」月言眉眼淡淡,嘴邊的笑容有些堅決。
「我從未想過救你,這恩是屬於芊芊的。我消受不起。」傅忍冬的話卻是沒有半分遲疑,眼眸劃過一道幽深的色彩,「月言姑娘,你自己的存款應有富足的吧。若是缺錢可以跟我說,青桐城一路顛簸,就不勞月言姑娘親自相送了。」
月言第一次被梗住說不出話來,臉上略微帶著一絲青色,她手裡當然有錢了,作為一個演員,她追求的除了錢財便就是出名。賣藝不賣身的花魁說起來好聽,也不過就是一個妓女罷了。再出名,也是身份低微。若是讓她遇到了這個世界權利的中心,她的風采又怎能展現不出來!
而花無傷,玉面修羅花將軍,就是她的第一個踏板。在沒有更進一步的時候,他就是她的踏板。
「月言知道,我的出身低微。低微到連做你的一個丫鬟都不配,連報恩我也不配么?」月言像是在自言自語,語氣裡帶著一絲失魂落魄,那清淡絕美的臉龐像是籠罩了一層霧氣。
傅忍冬眸間清明,看著她可憐的模樣,月言是想跟著他們吧,可是她沒有看出來月言對待花無傷別的意思,她一直對傅忍冬本人親密關心而已。
月言的表情很真實,傅忍冬甚至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敏感,外表清高孤傲,內心卻無比的敏感驕傲。
其實挺像有一段時間的傅忍冬,那擁有著中二年紀的時候。
也許月言穿過來也只是一個小女生吧。
只是傅忍冬還沒來得及答應帶著月言走,就傳來他們的行程將要被擱置的消息。
誰曾想到有貴人要來?
傅忍冬被告知有貴人來,卻並沒說來人是誰,花無傷正在後花園涼亭設宴招待,琴之聲,悠悠揚揚,歌舞樂曲在後花園傳來。
到後花園越近,站立著伺候的侍女也增多了不少。
「哈哈哈!」一道悠長爽朗的笑聲傳來,帶著喜悅的嗓音,「花將軍,果然深知朕心。」
朕?傅忍冬腳步一頓,再也不肯向前再走一步,是端木落弈……
若是他看到了她沒死,會不會責難於花無傷……傅忍冬心思陡轉,絲毫不拖泥帶水,轉身離開,然而一道清冷的女聲帶著淡淡的驚訝響起。「忍冬姑娘,你怎麼在這裡?」
隨著「忍冬姑娘」這個稱呼,後花園裡面的琴聲和談話聲驀然停了,一時間變得安靜,空氣裡帶著一絲僵滯。
「外面何人,主子宣!」一道低沉深厚的聲音很輕易的傳了出來,那是端木落弈身邊的侍衛,貼身保護他的安全。說話間,侍衛就來到傅忍冬的面前,一張臉冰冷,沒有一絲表情,「姑娘,請。」
傅忍冬眼裡的神色晦暗不明,冷靜的眸子里微微閃爍,終於化作一片古井無波,掠過那侍衛徑直走進後花園中。
臨走前,傅忍冬看了月言一眼。她知道月言不是故意的,她並不知道裡面的人是皇上端木落弈。然而,月言卻時刻想著討好自己,心裡肯定是有什麼原因。只是不知是好還是壞。
月言心裡有些詫異,待看到傅忍冬那抹貌似看透了她的眼神,裡面帶著深深的探究,讓她心裡忍不住一慌。隨即,這份慌亂的心緒被她壓到心底。眼神深深的看著後花園,裡面圍著幾層,其中的人能得到花無傷花將軍的接待,那人肯定不簡單。只是不知道是王爺還是……皇上了。她暫時不能進去,只有這樣遠遠的看著。
月言站定半晌,轉身朝另一處很近的殘破一池的荷花池走去,單薄的白衣被冷風中搖曳,她的每一步如跳舞般優美。
——
傅忍冬進去之後,幾道目光朝她的身上投了過來,有好奇的,有灼熱的。
她沒有抬頭,古代的女子她也有點研究,在這種情況,自然是有禮的半垂著頭,不能直視客人。
雖然傅忍冬沒有抬頭看人,但她的識海里分出一抹神思,她已築基,能看到方圓幾百里的所有東西,所以她能清楚的看到在場的所有人。
當中坐著的,渾身透著一股尊貴之氣,那身華袍也使他整個人更加的貴起,他的臉俊俏,臉蛋如刀削般優美,那雙璀璨的星眸此刻打量著她。這正是端木落弈!
他的旁邊是一個打扮嬌俏的少女,正是傅雪晴。神色卻有著憔悴,此時也好奇的看著傅忍冬,只是她眉眼的憔悴之感掩蓋不了。眼睛下面帶著一圈黑眼圈,有些無力的感覺。
「忍冬,過來。」端木落弈的另一邊就是花無傷了,嘴邊掛著淡淡的一抹笑,招手喚她。
傅忍冬卻有些頓住,他不應該想辦法讓她走嘛,她一過去不就被端木落弈發現了么!
傅雪晴看著低著頭的女子,心裡有些忐忑,又有些莫名的期待。她得知表姐被當做妖物被燒死以後,心裡有些莫名其妙,跑去找端木落弈,才知道事情的原委,心裡一片荒涼,帶著一絲顫抖。端木落弈,他竟是那麼狠!起初埋怨表姐,也不過是因為表姐搶了屬於她的幸福。可她和表姐畢竟是一個地方的人,未免有些兔死狐悲的荒涼之感。若是……若是端木落弈知道她也是……一縷穿進傅雪晴身體內的幽魂……他會不會殺了自己的。
傅雪晴對端木落弈,心裡的感情十分複雜,此刻更多的是恐懼!端木落弈把她抓了回來,她無論再傷再難過,只希望端木涯不要被他抓住。想起端木涯,她的心裡就覺得那是在她的生命中的一抹燦爛的陽光。
正胡思亂想中,就聽到「忍冬姑娘」二字,傅雪晴心裡有些期待和一絲莫名其妙的緊張,會不會是表姐呢?
「忍冬。」花無傷好脾氣的又喚了一句,嘴邊的笑容仍然那麼溫暖,眼裡的寵溺毫不掩飾。「過來。」
傅忍冬無奈,只好一小步一小步的走了過去,站到他的身邊。
這樣一來,傅忍冬的面容露了出來。
「姐!」隨即傳來一道小聲的驚呼,傅雪晴瞪大了眼珠。
「主上。」花無傷仿若未聞,也隨即站了起來,嘴邊溫柔,朝端木落弈垂首,「這是無傷的妻子,名為忍冬。」聲音裡帶著的寵溺和纏綿讓人羨慕。
妻子?!!
不論傅忍冬驚訝了,心裡卻沒有一絲不適。她的眼神有些微妙,嘴邊也不由自主的彎起一抹笑容。
端木落弈心裡也是驚訝,也多了一絲怒火。但對於這位花將軍,他的耐心挺多的。
端木落弈看著這模樣不就是傅忍冬的臉么,但有了她與花玉燕有些想同臉的前車之鑒,他倒沒冒失。而傅雪晴也是這樣認為,他不由又堅定了幾分。
這個傅忍冬並不是他青梅竹馬的傅忍冬,而花玉燕才是。知道這件事,端木落弈的心情有些微妙。
怪不得傅忍冬變了那麼多,讓他越來越討厭不起來,可是這樣冷淡不在乎的模樣,讓他也極為惱怒。
然而她居然和花無傷在一起了,花無傷嘴邊的寵溺,和她萬年冰冷的臉上如破冰一般揚起的笑容,端木落弈卻覺得有些彆扭與惱火。她不管怎麼說,曾經也是屬於他的!
只是端木落弈早就學會了控制自己的情緒,而花無傷是他的重將,也不會因為一個女子,而損失一員顯赫的大將。所以,端木落弈決定裝傻充愣。
「哦?名字還真與她一樣呢。」端木落弈一把摟過傅雪晴,她微微有些抗拒,雖然在鬧彆扭,但並沒有較勁去掙脫他,給足了他面子,嘴邊揚起一抹情意綿綿的笑,「雪晴,她可不是你的姐姐。她是花將軍的妻子,你可不要混亂了稱呼。」
「嗯……」傅雪晴點點頭,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她又看了看傅忍冬,心裡卻篤定,她就是她的表姐。
可表姐為什麼不認她呢……傅雪晴看著傅忍冬和花無傷之間的美好,不由得紅了眼圈,委屈的淚光在眼裡打轉。為什麼,誰都比她幸福呢……
端木落弈低頭,猛然就看到了傅雪晴的眼眶委屈的紅了,以為顧念著姐妹之情,心裡又軟了幾分。
她雖然花心了些,居然還愛上了端木涯,但除卻這點,雪晴真的是一個不錯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