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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並不困難的任務?!

  因為何曉燕突然送來的情報,沈宸不得不把前往澳門的行程拖后。


  不知道為什麼,沈宸感覺那個拿著珍貴文物的人,或者是他手裡的東西,對自己未來很重要。


  而直到現在,沈宸都是憑著感覺,憑著冥冥之中給予自己的指引,在走著新的人生歷程。那種指引卻是隱約的,不明確的。


  為了得到象指路明燈般的目標,為了自己憧憬的光明的未來,沈宸會盡一切可能去探尋,以找到答案。


  所以,對於身邊的人,對於身邊發生的事情,沈宸都儘可能地去管。在他想來,有些人或事,不是偶然的,而是上天安排的,關係到他的未來。


  餘三、何曉燕,兩個人都給他指出了現在的目標,沈宸就認為與自己有關的可能性會很大。


  何曉燕除了告訴沈宸那個人的具體地址和姓名外,還告訴了他一個電話號碼,一句暗號。在需要人手的時候,可以打這個電話。


  「周僑的電話?」沈宸很敏感,似笑非笑地看著何曉燕。


  何曉燕點了點頭,說道:「當然是你認識的人,還要比較熟悉,能基本相信他。」


  「基本相信?!嗯,這麼說還是比較準確的。」沈宸蹭了下鼻子,「需要他幫忙,我覺得可能性不大。只要他不給我添麻煩,就夠了。」


  何曉燕聳了聳肩膀,說道:「隨你便了。你就是這樣的人,太過自信。」


  沈宸笑了笑,說道:「高手嘛,都是這樣。行了,這件事情我得計劃一下,儘快處理好吧!」


  何曉燕看著沈宸,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可能要離開上海了。提前說一聲,可能來不及告別呢!」


  沈宸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先祝你一路順風。嗯,可能不能當面告別呢!」


  何曉燕笑了起來,起身告辭。


  上海,這個靜候鬼子佔領的孤島,頭腦清醒的人都想著要離開啦!


  沈宸感慨了一下,便起身出去。借著巡邏的機會,他準備仔細觀察一下那所房子的地形。


  正因為是在他的轄區,日本人顯然也有所顧忌,不得不用重金收買徐懷義,利用幫派的力量來尋找目標。


  沈宸不打算直接找徐懷義,既然為了錢敢與日本人合作,說明這傢伙已經變質。


  儘管他還不敢對沈宸不利,可也只是暫時的。如果逼之過甚,這傢伙反噬也有可能。


  餘三倒是個不錯的傢伙,不管他現在是巴結沈宸,還是真的討厭日本人,短期內倒是可以利用的助力。


  沈宸一邊想著,一邊召集了幾個巡捕,開始了例行的巡視檢查。


  在公共租界里,沈宸的轄區算是比較安寧的。


  就算有幫派人物活動,徐懷義也交代過,不要惹事。沈宸這麼在大街上一走,那些牛鬼蛇神之類的,就更不敢造次,連面兒也不敢露了。


  「沈巡長,您好。」


  「沈巡長,多日不見……」


  不時有商鋪老闆或是熟人跟沈宸打著招呼,沈宸照例笑著回應。象他這樣不吃拿卡要,又把地痞流氓收拾得服貼的警官,滿租界也找不出第二個。


  沈宸這番巡查自然是有目標的,時間不大,他已經來到了那處地址的附近。


  從不遠處看去,那是一家雜貨鋪,前臉不大。一個夥計站在門前,正向一名顧客介紹著商品。


  沈宸想了想,隨隨便便地走了過去。在他的印象中,那家雜貨鋪的老闆是個中年人,臉上始終帶著笑,那種商人標誌般的笑容。


  視野里,沒有什麼可疑的人物,連徐懷義幫中的兄弟都退避三舍。當然,他們也不知道這裡便是確切的所在。


  也就是說,把那人從這裡帶出來是比較容易的。但要走得遠一些,恐怕就有麻煩。


  幫派之所以誰都要拉攏,便在於成員眾多,成分複雜。攤販、車夫,甚至是乞丐,都可能是在幫的。一旦發動起來,簡直無孔不入。


  更何況這人的手裡還拿著寶貴而重要的東西,沒有把握,他也不敢隨便暴露。


  「沈先生——您好。」夥計倒也認識沈宸,立刻點頭哈腰地打著招呼。


  沈宸點了點頭,不管是對老闆,還是底層的夥計,他從來不拿架子。


  伸手進兜,沈宸裝模作樣地掏了一下,再拿出手時,卻是空的。


  「店裡有三炮台吧?」沈宸指了指店鋪,向夥計問道。


  「有,有。」夥計連聲答著,「我這就進去給您拿。」


  沈宸向巡捕示意了一下,緊跟著夥計進了店鋪。


  這種店鋪一般是前店后宅,為了進出方便,通常都設有後門。沈宸進去略一打量,便基本確定下來。


  「哎,沈先生啊!」店老闆從椅子上站起,殷勤地上前招呼,臉上還是那副笑容。


  「生意還好?」沈宸裝作隨意地問道。


  「過得去,還過得去。」老闆接過夥計拿來的香煙,又搭了包火柴遞給沈宸。


  沈宸接過香煙,掏出錢包。


  「沈巡長,您這是幹什麼?」店老闆趕忙擺手,「要沒您在這鎮著,這小店的生意早被那些人給攪黃了。一包煙,說是感謝,也拿不出手,哪能要您花錢。」


  「這是兩碼事。」沈宸抽出一張鈔票,並不沾這個便宜,「我還要些別的東西,只是看你這店裡沒有。」


  「您要什麼,我給您上貨呀,一句話的事。」老闆十分懂事兒,立刻熱情地回應。


  沈宸點了點頭,問道:「俗話說:春飲花,夏飲綠,秋飲烏,冬飲黑。你幫我看看,有沒有比你店裡更高檔的岩茶或紅茶。錢不是問題,我是要送人的。」


  「沈巡長還是飲茶的行家。」老闆恭維了一句,說道:「除了岩茶、紅茶,還有黑茶,也適合冬天飲用。我這店裡確實不是上品,明天我就從外面給您上貨。」


  「不僅茶要好,包裝也要講究。我要兩三份吧!」沈宸隨手拿出幾張鈔票,「這些錢你先拿著,多了你找給我,少了我再補。」


  「沈先生真是仁義。」老闆接過鈔票,連連點頭答應。


  沈宸轉身出了店鋪,向送出來的老闆點了點頭,帶著巡捕向前走去。


  …………


  這是一間陰森森的地下室,除了有一扇厚重的鐵門以外,整個屋子嚴密得像罐頭。


  地下室本有冬暖夏涼的特點,但因這屋空氣凝滯,仍使人覺得悶熱。


  室內的牆壁上塗著黑顏色,燈光完全是綠色,電燈的度數不大,但盞數很多,點點綠光真象鬼火,陰森可怖。


  但這裡不是監牢,也不是日本憲兵隊,而是福山商社,黑龍會的據點之一。


  福山武夫對對這環境的設計很滿意,因為它具有陰間的味道,也有地獄的特點,拷打起「犯人」來,更有陰森恐怖的氣氛。


  為了加重這氣氛,福山還把各種刑具都在大木架上分門別類擺放出來。


  有皮鞭、繩索、竹板、烙鐵、火箸、老虎凳、大鐵壺、竹籤子,還有從房樑上垂下來的吊人鐵環,連抽筋扒皮用的特製鉤撓都備齊待用。


  如此血腥而恐怖,常常能使「犯人」看著便渾身發抖。


  韓富川再次慢慢蘇醒過來,實際上他根本無法弄清時間到底過去多久。


  他已經昏過去又醒過來地被日本人折騰了好幾次,每次醒過來都像從墳墓里爬出來一樣,以為得到了新生,可是睜開眼睛看看,還是昏天黑地,鬼影幢幢。


  一陣接著一陣的極其猛烈殘酷的拷問,不,用拷問的字眼已經不能概括那些中世紀加現代化的野蠻刑法了。


  因為拷當打講,而在這裡,打卻退在極其次要的地位上。他們用的是:過電,灌辣椒水,用煙頭燒太陽空,用燒紅的鐵條捅肚子,然後再往上撒鹽面,至於上大掛,用鐵鉗子擰肉……已成一舉手一投足的簡單玩意兒。


  福山的手下交替逼問的有兩個內容:一是韓富川的政治背景,是g*cd,還是g*md?平常都參加了什麼反日活動?二是從北平過來的人在哪裡,具體的姓名和地址?


  福山穿著寬鬆的衣服,戴著副眼鏡,有點文質彬彬的樣子,一直坐在桌子后,而無表情。


  而且他不同於一般的日本人,看到中國人就瞪著眼珠子,趾高氣揚。


  福山平常時顯得很和氣,臉上老不離笑容,見了中國人,愛講中日親善,並握著對方的手笑著說:「我喜歡和中國人交朋友的!」


  在審問案子的時候,福山的態度也比較平和。


  雖然他眼前的中國人馬上就要拿去殺掉,可是他的態度卻是很「和藹」的,甚至會微微的搖搖頭,表示很惋息。


  可是他本質還是個殺人狂,而且都在夜間秘密的處決。


  為了怕出動靜,他喜歡用刀砍頭,或者無聲的把人活埋。實際上他是恨透中國人的。笑,是他的工作方式,殺,卻是他的目的。


  一盆涼水潑下去,趴在地下的韓富川戰慄地抽搐幾下,掙扎著要起來。


  等到胳膊撐在水淋淋的水泥地上,身子剛往起一抬,卻又趴下去了。


  他感到渾身上下無處不疼,只要一動彈就象萬箭鑽心一樣疼得難熬。他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扒光,一條褲衩也被扯得七零八落,除了頭部、臉上以外,幾乎到處是傷痕,到處是血跡。


  他張了張嘴,覺得嘴裡又苦又澀,乾渴得要命,好象已經一個世紀沒有喝一滴水了。他用儘力氣,聲音沙啞地喊了聲:「渴,渴,渴死了……」


  打手向旁邊看去,那是一個小房間,受刑人是看不到裡面的,而福山正坐在裡面,神情平靜,拷打聲和慘叫聲彷彿被過濾了,傳不到他的耳朵里。


  他手中拿著一本書,津津有味地看著,對打手投過來的徵詢的目光理也沒理。


  「吊起來的,大大的打!」


  韓富川聽出來了,這是日本打手的聲音,又來了,這又該是什麼新花樣,韓富川那已經衰弱的心臟被這一聲斷喝刺激得又猛跳起來。


  審問他的人白天晚上進行輪換,不同的人用不同的刑,問不同的話。


  假若他肯招認,他便是犯過一切的罪,隨便承認一件,都可以教他身首分離。反之,他若是決心挺下去,他便沒犯任何罪,只是因不肯誣賴自己而受刑罷了。


  其實,他也算看明白了,日本人也不一定準知道他犯了什麼罪,可是既然把他捉來,就不便再隨便放出去。


  對日本人來說,隨便打著他玩也是好的。


  貓不只捕鼠,有時候捉到一隻美麗無辜的小鳥,也要玩弄大半天!


  雖然如此,他也支持不住了。他認為如果到了這裡,即使人是金鋼鑽,鬼子也要設法把他磨碎。


  看著燒紅的烙鐵慢慢伸向他的腋窩,他能感到那灼熱的溫度,象將溺死的人,能在頃刻中看見一生的事,他極快的想起來一個免除苦難的辦法。


  「我說,我說。」韓富川突然扯著喉嚨高叫道。


  燒紅的烙鐵停住了,然後慢慢縮回,小屋裡的福山緩緩放下了書,抿了抿嘴角。


  「我,我剛到上海,真的,真的不知道上海的抗日團體——」


  韓富川喘著粗氣剛剛說完這一句,打手便又cào起了燒紅的烙鐵,臉上充滿了被欺騙的惱怒。


  「可我知道那個人的情況,他帶著重要的東西,都是無價之寶。」韓富川加快了語速,幾乎是喊著說完了這些話。


  福山微微皺起了眉頭,沉思了一下,捂著嘴咳嗽了兩聲。


  看來這個傢伙是真的不知道上海抗日團體的事情,但那些無價之寶——福山的眼中射出了貪婪的光。


  雖然,抓他的時候也是沒有什麼確切的證據。不過,現在已經不重要了,自己的目的達到了一些。


  「成功出於眾者,先知也。先知者,不可取於鬼神,不可象於事,不可驗於度,必取於人,知敵之情者也。故用間有五:有因間,有內間,有反間,有死間,有生間。五間俱起,莫知其道,是謂神紀……」


  福山的目光從手中《孫子兵法》里的一行文字上流過,他很自得地點了點頭,起身走了出去。


  現在才是他這個儒雅的殺人狂露面的時候了,他要徹底將韓富川控制在手心裡,就象一支拴上繩子的螞蚱。


  不,他還要使韓富川變成自己的獵狗,去找到那個人,得到那些寶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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