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7章 他就護著她
「你……好啊!」小清打了一半的招呼,就這麼尷尬地飄散在風裡,她乾笑著扯了扯唇角,喃喃著找台階下,「你速度好快啊!比江姐她們都要快。」
江姐是以前在頂樓的程序員,工作了十幾年的老員工,也很厲害。
俞彤依舊沒打理她。
陳澤卻是順勢解釋:「公司新開了個項目,抽了一批優秀的技術過去開發,江姐她們都在內。黎總正在跟所有人開會呢,會議室里的那撥,會議結束后直接下午打包發往海地的。」
這也就是俞彤是新員工,卻能被調到頂樓的原因。
「好了!」俞彤終於停了動作,放下了陳澤的電腦起身,卻是很冷淡很疏離地和小清點點頭,打了個招呼:「慕小姐好!」
「你好啊!」小清沖她微笑,她卻依舊是面無表情的模樣。
氣氛莫名地有些冷。
「俞彤是g大畢業的,」陳澤清了清嗓子,試圖活躍氣氛,指了指小清開口,「俞彤你知道她是誰嗎?她差點就是你的學姐了!」小清當年被保送g大的事,陳澤自然也知道。
畢竟這麼多年,黎北晨在g大門口守過那麼多次……他都看在眼裡。
「原來是你!」小清驚喜,這才恍然想起幾個月前,轉正的簡歷里有她的名字,還有她傲氣地工資要求,「我看過你的簡歷!在轉正簡歷名單里看過你。」
當時她好羨慕她。
「是么?」俞彤的表現卻是很冷淡,她接了小清的話,不動聲色地為自己正了名,「我憑著實力進了sl,對此感到很榮幸。」她堅信自己被錄取和小清沒有任何關係。
小清尷尬了一下。
雖然確實沒有關係,但她撇得這麼乾乾淨淨的,聽起來好像……她沒有讓俞彤感恩她的意思啊!
「俞彤。」陳澤也皺了皺眉,他聽好多人說過,她本事很好,但是人很難相處。現在看來,還真是這樣。他忍不住出聲提醒:「你對自己學姐也這樣?」
「學姐?」俞彤輕笑,聲音中已帶著明顯的鄙夷。身為名牌大學的優等生,這種話她聽得太多了!成績不好的,人不優秀的,凡是有些「沾親帶故」的,都喜歡往她們g大貼!比如——
「我是你們對面大學的,我們算是校友呀!」
她們對面是個野雞大學。
「我當時高考差了兩分,要不然我們就是同學了!」
考不上就是考不上,哪有這麼多借口?
……
總之,這種情形,她見多了,向來不留任何餘地。
「不是『差點是學姐』嗎?」她重複著陳澤剛才的話回敬,又朝著小清瞟了一眼,完全是一個優等生看差等生的高傲態度,特別是看到小清拎在手裡的那個松鼠籠時,她淡然一笑,像是終於找到了癥結的原因——
「考不上都是有原因的,比如玩這個……很幼稚。」她直白地點明,「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不等現場的兩人有任何反應,她已抬腳走了出去。
陳澤的臉色很難看。
他本來是想介紹一下,也許小清對g大曾那麼嚮往,俞彤可以給她講講校園故事,可哪想到弄出這麼一糟?真是又生氣又愧疚!俞彤還真比「傳說」得更奇葩!
「慕小姐,真對不起……她太過分了!」他只能替下屬道歉,「我和人事部說一聲,把她調到樓下去!」
「別!」小清卻堅決地止住了他,「按實力的話,她值得在這裡,不用公報私仇啊!況且她可能個性就這樣。」這種被優等生看不起的感覺,在小清的世界里已經算是常事,沒什麼好怨天尤人的。
她吐了吐she頭,繼續適才的話題:「陳澤,松鼠放你桌子下面可以嗎?」……
她逗著松鼠玩了一會兒才回去。
黎北晨剛開完會,正在辦公室里找她。見她開門進來,問的第一句話便是:「松鼠扔掉了嗎?」
他不提還好,一說小清便是滿心的鬱悶:好歹也是她喜歡的啊,他那麼嫌棄,還用「扔」這個詞?
「扔了。」她悶悶地回他,推開黎北晨試圖過來抱她的胳膊,自行跑到沙發上坐下,忿忿地補充,「不養松鼠了!回家讓管家給我買倉鼠養!」
黎北晨的臉色僵了僵:「陳澤告訴你的?」
顯然她才知道他「不喜歡」老鼠,而她剛剛接觸過的人,只有陳澤。
「沒有啊。」她犟著不承認,身體悠然地往沙發椅背上一靠,故意氣他,「我就是覺得倉鼠好玩,放養在家裡也不錯的……」
說話的同時,故意朝黎北晨多瞟了幾眼,看他的反應。
「真要養?」黎北晨失笑,知道她是故意,於是故作大方地挑了挑眉,下一刻猛地撲過來,撐著沙發的椅背覆上她,「那要不要順便養點蛇和蜥蜴?我們弄一個生態平衡……」
蛇和蜥蜴,自然是她害怕的動物。他一下子就捏住了她的軟肋。
小清微惱,抬手去擰他的胳膊:「黎北晨,你就不能讓著我點?」
他不躲不避也不喊疼,笑著索性把她擁在懷裡,雙雙倒在了沙發上……
***
正笑鬧著,辦公室的門卻突然被人推開。
「碰!」
突兀的一聲輕響,讓辦公室里的兩人動作不由一停。
是俞彤。
她站在辦公室門口,一手還保持著推門的動作,身體微微僵了一下,顯然沒料到辦公室里兩人的狀態。
小清臉色一囧,連忙推開黎北晨,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而黎北晨從沙發上起身,眉頭微微蹙著,眼底已有明顯的不悅,他看向俞彤,有些不滿:「有事?」
「呃……是!」俞彤怔了一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揚了揚拿在另一隻手上的磁碟,「我剛剛和江姐做了工作交接,換一下後台程序,得重裝一下。」
她面色不豫,盡量別開眼,不去看辦公室中的兩人。
「換吧。」黎北晨應了一聲算是同意,然後注意力便再度轉回了小清身上。他彎腰下來,主動幫她拉好剛剛打鬧中弄皺的衣服,專註又貼心。
俞彤沒圍觀,她已跑去黎北晨的電腦重置程序。
「你猜她是哪個學校畢業的?」幫她整理完了衣服,黎北晨才想起來介紹,把這個「校友」介紹給小清聽,「g大計算機系的,就是你當時……」
「我知道。」小清快速地打斷,想起剛剛在陳澤辦公室里遇到的尷尬,臉色不禁有些僵。她不想讓黎北晨看出什麼異樣,只能牽強著笑了笑,乾巴巴的補充,「剛剛陳澤已經給我們介紹過了。」
「嗯。」黎北晨點頭,望著小清的表情,不禁有些疑惑——她在尷尬什麼?
其實,關於俞彤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根本無暇顧及,也沒興趣關心。當初決定錄用她,只是因為她畢業於g大,也許小清會覺得「親切」。難道不是這樣?
「g大嘛,名校!很厲害!」黎北晨的視線似在等著她說點什麼,小清只能尷尷尬尬地繼續出聲,順勢朝俞彤走近幾步,「俞彤,你裝程序……辛苦了!」
她的工作她不懂,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只能這樣聊表地贊一句。
小清默默地想:就算是她真的看不起她,當著黎北晨的面,她連基本的面子還是要給的吧?
俞彤只是瞥她一眼,不咸不淡地回應:「上班工作,應該的。」
一句話,又讓氣氛陷入了僵局。
黎北晨站在旁邊,暗暗地蹙了蹙眉:她們這算什麼「聊天」?前句不對后句的!具體的原因他聽不出來,但彼此的態度他卻能聽懂,於是……
「俞彤,」他清了清嗓子開口,主動打破眼前的僵局,聲音卻是很冷,「以後進辦公室之前,記得敲門。」
俞彤抬頭,因為黎北晨的這個命令,不由一愣。
她以為是器重,是讚揚,再不濟也是技術詢問……但沒想到他一開口就是提醒和批評。這麼直截了當地點明指出,俞彤不禁覺得沒面子,臉色當場燒得通紅。
而黎北晨的話還沒有完。
「目前能不敲門進我辦公室的,只有我太太。」頓了頓,他繼續補充,這回的話,讓俞彤的臉色又轉為煞白,「聽懂了么?」
「……是!知道。」
她瞧不起小清,卻在黎北晨面前結結實實地嘗了回尷尬的味道……
小清沉默了許久。
直到俞彤裝完程序出去,她才恢復了動靜,拽了拽黎北晨的袖子輕聲開口,臉色有些不滿:「你幹嘛對她這麼凶?」而且那種說話方式,居高臨下的,也很不禮貌。
「她對你有敵意。」黎北晨冷聲回答,「我能感覺得到。」
所以他就護著她,先打擊別人了?
小清失笑。
她不禁覺得溫暖,但絕對不可能鼓勵黎北晨「欺壓員工」,咬唇想了想,慢慢地分析:「沒有吧?她只是性格比較傲,覺得我學歷比不上她,還『裝』她學姐,比較不服而已……」
小清雖然覺得尷尬,但她還是比較理解俞彤的心理:畢竟哪個「強者」願意叫一個不相干的「弱者」學姐,然後奉為尊敬呢?況且,按學歷比的話,她的確是弱者啊。
所以不服和鄙視肯定是有的,敵意……應該還說不上。
「比學歷?」黎北晨嗤之以鼻,「那我剛剛可以再警告她幾句。」
如果真的要以「高材生」三個字定義人的成敗,那以黎北晨的學歷,的確可以甩俞彤好幾條街……難以相信,她真的奉行這種愚蠢的比較方式?
且不論小清當年已保送g大,就算當年她沒保送,沒考上,他依舊覺得她很好。
「哼!」小清也只能在他面前叫囂,聽黎北晨這麼說,她直接擰著他的胳膊反駁:「你高學歷了不起啊?」還不一樣每天晚上給「低學歷」的人熱牛奶?
黎北晨莞爾,點頭附和。真沒什麼了不起的……
午餐時分,小清看著外面的陽光發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