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接二連三的死人
我守著狗兒小眯了一會,乾等到天快亮的時候,我們三人這才往祠堂的方向去。
可還沒等我們到祠堂,就看見祠堂門口裡三層外三層圍著滿滿的人,連進去的道都被堵死了。
「出什麼事情了,這有什麼熱鬧可看的?」許老三拍了拍前邊一個村民的肩膀說道。
那人轉頭看了我們一眼,立刻就讓前邊的人趕緊讓道。
「快讓開,大家都讓開著點,張大師來了。」
等我穿過人群才看見祠堂大門的門環上吊著一個人,這人竟然是陳婆婆。
整張臉已經憋得青紫,脖子上的麻繩已經深深嵌入脖子裡面,雙手雙腳自然下垂,關鍵是雙腳剛剛好觸碰在地上。
從門環到地面的高度也才一米五,陳婆婆的身高可不止一米五,照理來說這個高度是不足以吊死人的。
「你們還等著看什麼呢,快來個人幫我一起把人放下來啊。」許老三趕緊上前招呼身邊的村民說道。
可周圍的村民還是沒有一個主動的,並且大家還紛紛往後退避。
場面一度有些尷尬,這陳婆婆平時在村裡的為人這麼不受待見嗎?出事都沒有一個伸手出來幫忙的。
這時其中一個村民站出來說道:「他們家最近出的事情都太邪門了,一家人沒有一個好下場的,我們可都不敢隨便接近。」
「去找陳強過來吧,這是他二嬸,他們老陳家該管還是得管的。」另外一個村民插嘴說道。
這時便有熱心的村民自告奮勇說知道陳強在什麼地方,他立刻就過去找。
等的這段時間,一個看著比較隨和的老人家出來說話了:「大家都散了吧,沒什麼好看的,該幹嘛幹嘛去,回去別跟其他人瞎說啊。」
老人說完圍觀的村民也開始散開了,看他穿著打扮一般,但說話還是有些分量的,老人走上前來和張炎麟打了一聲招呼說道。
「大師,最近陳家出了太多事情,鬧得村子里的人個個都是人心惶惶的,您得幫忙解決。」
張炎麟點頭答應道:「村長你放心,只是有個事情我有點奇怪,陳家的兒媳婦嫁過來這麼多年了,向來都是不露面的,不是說精神方面有問題嗎?怎麼突然就死了?」
「額,這個我和陳家來往也比較少,這些問題你還是問陳家人吧,我還有點事情,你們要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再聯繫我。」
村長說完就著急著想要走,他一個村長村裡誰家死了人,怎麼死的都要找他開死亡證明的,怎麼說一句不知道就把我們給打發了,這裡邊不是明顯就有事嗎?
沒多久陳強就過來了,看著掛在門環上的陳婆婆,陳強也沒表現出過多的悲傷,驚訝的表情中略帶了一絲驚恐。
要是說一般的人見到死人多少會有些害怕,但是陳強一個成天和棺材墳墓打交道的,昨天見到乾屍都沒害怕過,怎麼看見陳婆婆的屍體反而怕了呢。
陳強緊張得不停的咽口水,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了,往後倒退了兩步說道:「我二嬸昨晚不是在張宅嗎?怎麼會無緣無故死在這裡呢?」
「陳婆婆的死估計和她兒媳婦有關,也都怪我,我昨天打墨線的時候不夠謹慎。」我自責道。
我心中其實多少也有些不安的,畢竟如果我們昨天謹慎一點,估計就不會出這個事情了。
「先把人放下來吧,既然人都死了,就收拾收拾明後天準備入殮吧。」張炎麟說道。
陳強和許老三兩人合力將陳婆婆抱了下來,陳強本來就在村裡辦這些迎來送往的事情,所以他立即就召集到了人把陳婆婆的屍體送回陳家去。
可我們這頭剛剛處理完陳婆婆的屍體,村子另外一邊又傳出死訊來。
村子的一個癩子也不知道看見了什麼,一邊跑嘴裡一邊喊著。
「死人了,死人了,機井吃人了。」
這要是放在平時估計也就當成是癩子裝瘋賣傻,可今天我怎麼都感覺不尋常,特別是癩子臉上驚嚇的表情,一看就不是裝出來的。
我連忙伸手將癩子給攔了下來問道:「怎麼了?你說什麼死人吃人的?」
「死人了,在村西頭的機井裡,我看見了,吊死的。」癩子是邊說邊筆劃的。
張炎麟一聽就趕緊往西邊的村道跑去,許老三三兩步就跟上去了,我腿上的傷還沒好利索,就讓癩子帶著我過去。
等我們到的時候,屍體已經被人從機井裡頭撈出來了,屍體渾身濕漉漉的,被泡得發脹,那張臉已經爛得面目全非了。
機井的繩子纏繞在屍體的身上,將屍體纏得跟粽子一樣。
看屍體的穿著和體型應該是個中年婦女,也不知道是誰先認出屍體來,人群中有人大喊了一句。
「馬媒婆,我認得這聲衣服就是馬媒婆的。」
「這馬媒婆又是誰?」我小聲說了一句,站在我身邊的癩子卻聽見了,轉而回答了我一句。
「媒婆就是給村裡的人辦親事的唄。」
老話都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這媒婆一般都是東家跑完跑西家的,在村裡都是說好話的,應該不會去幹得罪人的事情吧,怎麼最後還落得一個這麼慘的死法。
「這怎麼也不能是自殺啊。」我心中暗自疑惑,人都被捆成這樣了,不可能再自己跳進井裡邊的。
「是鬼殺人,肯定是陳家媳婦殺了她的,我知道,我都看見了。」癩子像是在自言自語一樣,一個人嘀嘀咕咕的說著。
我清楚的聽見了陳家兩個字,便立即問道:「陳家媳婦?你都看見了?你知道什麼?」
村長就在邊上,可能是我音調有點高,吸引了他的注意,他連忙擋在癩子面前,將癩子往邊上拱了拱說道。
「他能知道什麼,他整天在村裡四處遊盪,無所事事專門撒謊騙酒喝,你別信他的話。」
村長說著又將癩子往邊上推了推,一臉嫌棄的說道:「去去去,別哪哪都有你的份,耽誤事。」
癩子想要再次混進人堆了,村子就佯裝要拿手裡的拐棍打他,嚇得他撒腿就跑。
我總覺得這個癩子是不是知道了點什麼東西,可我倒是想追,也已經追不上了。
「村長,這屍體是不是馬媒婆?跟陳家有什麼關係?」我問道。
村長抽了最後一口煙,將煙屁股丟在地上碾了一腳說道。「這是不是馬媒婆還不知道,還得待會他們家裡人過來看看,這陳家都死光了,就剩下一個屁點大的孩子,能跟這死人有什麼關係。」
我還打算問下去,可村長卻轉而往張炎麟的身邊走去,恭敬的說道。
「大師,我們村最近是不是有什麼邪祟啊,接二連三的死人,你有什麼保家符之類的嗎?也讓我們大傢伙都安心一點。」
「今天發現的這兩具屍體你們都不用擔心,沒什麼怨氣,三魂七魄散了就沒事了,到時候我念兩遍往生咒祝禱一下就沒大礙了。」張炎麟說道。
「那大師你看問題是出在哪呢?這兩人的死總有一個根源吧。」村長討要不到符紙,他自己多少也有些焦急。
張炎麟圍繞著地上的屍體繞了一圈說道:「根源在陳家死去的兒媳婦身上,一開棺我就發覺這屍體是怨氣滔天,這兩具屍體不出所料死因都和她有關係。」
「您的意思是陳家兒媳婦的鬼魂在作祟?那怎麼不把陳家兒媳婦的屍體直接燒了,留在祠堂里不是等著禍害鄉里嗎?」村長情緒稍微有點激動。
「陳家兒媳的怨氣有些重,如果重新安葬牌位送進祠堂里好好供奉,還是能化解屍體的怨氣的,如果強行毀屍那到時候遭殃的就是整個村子。」
張炎麟一臉嚴肅的說道。
「不行,陳家兒媳婦的牌位不能入祠堂。」村長斬釘截鐵的說道:「她一個女人,又是突然死的,這不符合規矩。」
「全村人的生死重要還是規矩重要,你自己掂量掂量。」張炎麟絲毫沒有顧慮對方是不是村長,他就說他需要說的話而已。
這下村長不敢多說話了,周圍的村民聽見反而相互議論紛紛。
「陳家兒媳婦都死了一個多月了,怎麼跟她有關係了?」
「我就說他們家有邪氣,陳婆婆他兒子死的就不尋常,說是出車禍,可那算什麼車禍啊,照我看也跟他媳婦有關係。」
「你們別說了,知道就行了,這事不好說也說不準的。」
一時間周圍嘰嘰喳喳的說成一片,什麼說法的都有,我聽的是雲里霧裡的,也聽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總的來說,這些邪乎事都跟陳家有關,特別是那個一個月前死去的陳家兒媳婦有關係。
馬家的人很快就聽到風聲趕過來了,來的是兩個男人一老一少,還沒走到跟前那個小的就跪在地上開始哭了。
「哎呀我的娘啊,你怎麼死在這兒啊……」
可能是親人之間的感應,兩人都不用走進細瞧,就立刻分辨出人來了。
「好好給你娘做好七七,順利送她最後一程,也算是盡孝了,別太難過。」張炎麟安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