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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畫鬼魅易

  本來見得夠多,我是不怵的,可架不住我會聯想,總感覺這不是堆白骨,而是個人,骷髏頭上的兩個黑窟窿直勾勾的看著我,渾身都不對勁。


  本想跟許老三商量換個位置,但掙扎了好久我還是忍住沒說,埋頭學著他們的動作。


  一段時間后,棺材的四周都被我們幾個挖出個不小的坑,但除了土就是石子。


  「我們要找什麼?」


  許老三抹了把額頭上的汗哼哼兩聲,很乾脆的給我來了句,「不知道!師爺讓乾的。」


  「……你們可真行。」我不止一次看到他們幾個對師爺的崇拜,要放古代,估計都能被神化。


  我心裡特別好奇那女鬼去哪兒,心裡總覺得我非要找到那女鬼,她話里一定有我想知道的那部分。


  金琳跟小玉,許老三就是埋頭苦幹,臉上嚴肅又認真,不知道的以為在幹什麼大事。


  我呼出口氣,視線一轉,原處有個黑影越來越近,那身形,我眯眼仔細看了看,錯不了,跟救我的黑影子一般無二。


  張炎麟。


  師爺操著不徐不疾的步子走了過來,衣服連個褶都沒起,但身上的氣息更冷了,夏天絕對不需要空調,還是面無表情。


  「都停下。」一句話三個字,金琳小玉許老三都乖順的站在旁邊,見這模樣我抽了抽嘴角。


  這年頭能有幾個沒有異心真心實意踏踏實實給人辦事的,他們三個就是。


  許老三雖然錢啊錢的常年掛嘴邊,但遇事幾乎都聽師爺的,金琳也是,交集不多,但也絕對不會反駁,反而經常露出求知若渴的表情,小玉就更不用說了。


  「師爺,有什麼吩咐?」這話是小玉問的,眼睛閃閃放光。


  張炎麟頷首走到棺材邊,往裡面看了看,最後伸手在棺材頭敲了敲,最後看向的我。


  有瞬間我懷疑張炎麟其實什麼都知道,那目光太犀利了,彷彿能洞悉人心,我沒忍住偏過了頭,不跟他對視。


  「趕屍匠這行只要沾上了總會招來無數禍端事端,所以每個人都會學其他的來保身,否則個個都會是短命鬼。」


  他慢慢的開口,說話也慢慢的,讓人聽了著急,我知道他大概是對我說的,即使視線沒看過來,可我依舊如芒在背。


  「命是在自己手裡的,就看惜命還是不惜命。」


  我聽他說這話忍不住冷笑,惜命,誰不惜命,周禮還為了命做鬼害人呢。


  「少謙,你怎麼……」許老三看過來,皺著眉頭思量的開口,話說了一半就沒繼續。


  我搖搖頭,「沒事,我啥事都沒有,師爺來了,可算是放心了。」我似笑非笑。


  張炎麟沒在意我的態度,讓小玉把棺材蓋蓋上,走到我面前,氣勢不怒自威,黑瞳定定的看著我,正確的說是看著我手中的刀。


  我抿抿嘴,「師爺……」


  「走腳的過程中,運氣好的大部分鬼魅我們都能事先鎮壓鬼氣,送到地方就結束了,運氣不好的少部分的化為厲鬼特別難纏的情況下,我們迫不得已會讓其消失世間,但有些鬼魅,生而善良,經歷事變太多,比如女鬼,比如那具男屍。」


  沒人打斷師爺的話,都在凝神聽著,我發現自己的注意力也被寥寥數語吸引住。


  「這具男屍可能生前作惡多端無法輪迴,又太強大無法消滅,只能鎮壓,留下「封棺凈鬼陣」以備不時之需。可哪成想百年後,竟讓一個新生鬼魅破壞的乾乾淨淨。」


  師爺來到那堆白骨旁邊,但讓我更驚訝的是師爺口中說的陣術!

  竟然真的是那什麼「封棺凈鬼陣!」我複雜的看了看許老三。


  「少謙,學著!」張炎麟突然朗聲,讓我回神。


  學?學什麼?許老三來到我邊上推了我一把,讓我過去。


  我被推搡的來到張炎麟對面,我倆的中間就是那堆白骨,此時我才看到白骨的不同,瑩瑩白骨如玉的光澤,跟尋常人家的人骨可是不一樣。


  甚至看了也不讓人感到害怕。


  「此陣因你而設,你也因陣而凈,有始有終。」


  張炎麟用我跟他才能聽清的音量說道,接著將白骨依次拼好,抬手間就摸出了張符紙,符紙放於心髒的位置,嘴裡張張合合。


  「吾予君輪迴之機,汝化形。」


  「吾予君輪迴之機,汝化身。」


  「吾予君輪迴之機,汝化靈。」


  「魂起,靈起…………」


  彷彿來自天際的靡靡之音,周圍樹木動蕩,森森白骨冒出淡淡的霧氣,漸漸形成一個人形,我看著就是在森林裡面跟我說話的人。


  但這次沒有任何不適,彷彿變了個人,脫胎換骨的感覺。


  那人形還朝我作揖,似是感謝,接著形散,符紙燃燒,包圍了所有白骨,白骨噼啪作響最後只留下可以被風吹走的粉末。


  這樣就完事了?那女鬼,女鬼呢,這男屍難不成跟女鬼沒關係,純粹是女鬼鳩佔鵲巢?


  認知讓我忍不住咋舌,感覺自己頭腦真的不夠用了,本以為只是周禮,沒想到後來能扯出這麼多……


  張炎麟好似知曉我現在所想,伸手在我天靈蓋拍了一下。


  輕飄飄沒什麼力度,一段時間,醍醐灌頂的全身舒暢,就是身體什麼不適都沒了。


  「還有個女鬼沒解決。」看著張炎麟盯著粉末又要入定,我急沖沖的提醒,看到師爺目光,後知後覺自己好像著急了很多。


  「少謙,你可曾聽過《畫鬼魅易》」。


  有本古書上的一小則叫《畫鬼魅易》。


  大概的意思就是,歷史上有那麼一位齊王,很臭美,覺得自己很帥,正當年華,他自己的丹青水平不好,就廣招天下丹青好的人為自己作畫。


  原因是因為他有位師爺,這師爺有點神通,把皇帝迷得五迷三道,這師爺告訴他找丹青最好的人將皇帝入畫,便能留住年華,齊王信以為真。


  皇帝用了三年時間,找了上百名丹青絕佳的畫師,不分日夜的作畫,最後成品一幅幅給皇帝過目。


  但看過後發現上百名畫師都不能滿足齊王,總感覺差點什麼,一氣之下,皇帝將百名畫師斬首,以至於好長時間不敢有畫師出現。


  齊王覺得自己最好的年華快要過去了,脾氣一天比一天不好,最後連朝都不上。不惜動用萬金萬人只為尋求畫師。


  直到有一天,來了個其貌不揚的小人揭了皇榜,聲稱能將齊王畫的惟妙惟肖,齊王沒有嫌棄樣貌將其待如上賓,花了四天四夜,成品出來后那小子果然畫的齊王栩栩如生。


  齊王在師爺的授意下當即要拜人為師,並讓自己的後宮孩子都一起學。


  在畫畫剛開始的前幾天,齊王學的苦不堪言,甚至連自己的最小的女兒畫的都比他有進步,一國之君覺得沒面子,某天突然問小子,「你說說,畫什麼是最難的。」


  小子回答說:「狗,馬最難。」


  齊王看了看自己畫的正是他的馬匹跟別人進貢的良犬,大怒,又問:「什麼畫的最簡單。」


  小子朝著師爺看了一眼,「鬼魅。」


  齊王來了興趣,就問原因,那小子朗聲開口。


  「尋常之物也常見,自然在怎麼畫都差強人意,但鬼魅不同,鬼魅無形,心之所想,便為鬼魅所形,心之所憂,變為鬼魅所地!」


  同時手中畫筆飛快的躍然於紙上,畫的竟然是年老色衰的齊王,深處的環境是被大火燃燒的皇宮,但這皇宮的背後還有個巨大的黑影,遠看像是大口吞噬,不等齊王發怒,畫師又撕了這張畫,不遠處的師爺頓時哀嚎,化作黑影,逃散而去。


  而齊王身上也散出蹭蹭的黑氣。竟然不知道何時被鬼附身。


  「講完了?」我不可置信的開口。專門給我講了個故事?逗我玩?

  我發現除了自己,其他人聽得也很認真,還有若有所系的模樣。難不成這故事還考驗智商?


  張炎麟說完沒看我,反而讓我遠離這口棺材。


  我退下來到許老三邊上還沒問呢,許老三又是一巴掌招呼,「你還沒沒聽出來,怎麼這麼笨!」


  「你聽懂了?跟我說說?」許老三又閉口不言,打定注意讓我自己想。


  我看許老三的模樣不像是開玩笑,難道剛剛的故事中真的是我有我遺忘的?在腦中一邊又一邊的回憶。


  「想不透你想找的可能再也找不到。」這句話都說出來了!從別人口中聽到我可能呵呵兩聲,但是張炎麟說的,就不能不認真對待。


  雖然我很想頂嘴一句,來不及了你先頂上,可也明白,這是有意的鍛煉我,總是要一個人的。


  為什麼鬼魅最難畫?


  小子說無形。


  無形,無形,無形,無形,什麼是無形,無影無形。鬼魅已經無影,必然無形!


  有形也不過是仿著生前的自己。


  我思路漸漸順了,看著張炎麟,是我想的那個意思?

  張炎麟沖我讚許的點點頭。


  「我好像知道鬼魅在哪裡了。」我朝著張炎麟平靜的開口,嘴角掛起一抹促狹。


  我該說不愧是女鬼,鬼魅確實很平常的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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