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中招
陽陽說話的聲音很輕,但我還是聽清了那兩個字。
來了,什麼來了。
心劇烈的跳動了兩下,我開始沒話找話,聽自己的聲音總比聽到些其他的聲音要來的強。
我第三遍問陽陽同一個問題。
「陽陽,你為什麼在這兒……你怎麼來到的這兒。」
我不指望陽陽這次還會回答我,我一低頭,發現她吊著眼角在看我,就側躺著,高高吊著眼角。竟然顯得有些妖異,讓我另外一句話梗在喉頭說不出。
我想問,郭林還活著沒活著。我以為的關於郭林一家的事情,是不是真的結束了。
妖異古怪的表情只有一瞬陽陽就恢復了正常。
「大哥哥,你很冷么,身上有點冰哦。」
山裡晚上的氣溫確實跟白天大相徑庭,不說晝夜溫差大到什麼地步,就這狂灌脖子袖口的冷風就夠夠的,況且我是個男人,陽陽穿的比我還要單薄,但聽她這句話,好像她不覺得冷。
我摸了摸她胳膊,是溫熱的,但熱度卻傳不到我的身上。明明陽陽躺在我的腿上,我卻感覺不到。而這種違和感我竟然才發現。
我總歸是明白了一點,陽陽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她纏上我了。
丁卯鬼刀因為陽陽的姿勢被我放在旁邊,是觸手可及的位置,陽陽似乎很感興趣,甚至毫不顧忌的拿了起來,抬著手揮舞。
「大哥哥,這什麼東西。」
「一把刀而已。」
「大哥哥,這什麼東西。」
「刀啊,也可以叫匕首,別玩了,小孩子最好不要碰這些東西。」
「這什麼東西。」
一連問三遍,我有些不耐煩了,加上心裡本能的一些懼怕,口氣也沒剛開始那麼溫和,「就是一把刀,看不出來啊,你……」抬起頭的時候我聲音戛然而止,陽陽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我腿上起來了,跟我面對面坐著,刀被陽陽握在手裡,正在對著我。
「你要做什麼。」我差點就要脫口而出問她是不是要殺了我!
關鍵是那把刀在陽陽手中一點都不違和,有種她不是第一次握刀。
甚至我下一個念頭,是在懷疑我要是跟陽陽打一架,誰能贏,這個念頭一冒,就把我嚇了一跳,我對面的是個不到十歲的孩子。即使看起來不太像是孩子。
但讓我緊張的時間也就幾分鐘,陽陽就隨意的把刀一扔,整個人撲到我的懷裡,不停的叫我大哥哥。
「我沒有了姐姐,但是還有大哥哥。」
這是我第一次從陽陽的口中聽到她提起她的姐姐。那具女屍其實也可以說是因為她的妹妹死的,我也能看出她對妹妹有多麼的愛護,可這回,陽陽主動說起了她的姐姐,我很是毛骨悚然。
「你姐姐是個什麼樣的人。」我試探著輕聲問道。然後得到了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讓我喪失了跟陽陽繼續交流的慾望。
「姐姐,她啊……是個自作聰明的人呢。」
似乎為了印證她的這句話,從我背後突然吹起一股涼風,我不自在的動了動,勉強的朝著陽陽笑了笑。她也朝我笑了笑,重新躺倒在我的腿上,嘴裡輕聲哼著歌。很有些韻味的小調,配合著她的童音也不突兀。
昨天晚上是我守的夜,白天又是一天的奔波,精神還高度緊張,支撐到十二點是我的極限,上眼皮無數次的想要閉合都被我掐大.腿給拯救了,但十二點一過,濃重的睏倦向我襲來,陽陽還在哼歌,淡淡的聲音成了催眠曲,我很想開口讓陽陽不要唱了,可沒來的及說,我大腦一沉,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我知道自己在睡覺。但是我睡不醒。每每感覺眼皮要睜開的時候,就會陷入更為深沉的睡眠,等我徹底清醒的時候,是柴火味道熏醒的我。
睜開眼,已經天亮了,火堆已經熄滅,但應該滅了沒有多久,還有徐徐的煙霧向上蒸發。
花了幾分鐘我才回憶想清楚自己現在的情況,瞬間后怕起來,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就算累極了,也不應該會稀里糊塗的睡著了,還沒有任何的防備。
還有陽陽,我環顧四周,她不見了……
手動了動,摸到有些冰冷的刀,我看過去,也還在陽陽扔到的位置沒有動過,包裡面的東西也沒有少,我開始懷疑自己難不成昨晚上見到的陽陽也是幻覺。
怎麼可能會這麼巧!
但我更多的是慶幸,不管怎麼樣,我算是平安的在山裡過了一晚,看看時間,竟然已經九點了。
身體上的肌肉還有些酸痛,但已經不礙事,也就是說過了十二個多小時,小玉他們竟然還沒有找到我,既然如此,只剩下自己找到出路這一個辦法。
也不知道許老三怎麼樣了,千萬不要出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晚上凍了一晚的緣故,白天的溫度我竟然不覺得冷,也沒有出現吹了一晚上涼風頭暈眼花的情況,精神頭意外的好。
沒有再磨蹭,我打算繼續去找出去的路。
包里的餅乾跟水省著點幾乎可以支撐兩三天,但我不可能真的讓自己在深山裡過兩三天,今天再找不到出去的路,天一黑,我恐怕不會有如同昨晚那麼好的運氣。
陽陽的事情我控制自己不要去想,心裡明白,就算我想破頭,該不知道的還是不知道。
手機還是沒有信號,但幸好手腕上的指南針恢復了正常,沒有在出現指針瘋狂亂轉的現象。
我決定一直往北走,上山的路就是在北,昨天慌張的逃竄腦子不太清醒,一晚上該冷靜的也冷靜了。跟小玉分別的位置距離大家窪不遠,想想那時候對應的太陽的位置,不難推測大家窪的方位。
只要一直往北走,就算找不到大家窪,也總該有條路。
走了一陣,我後背上突然開始出現瘙癢。
剛開始沒注意到,只以為是蚊子叮的包,用手抓了抓也就好了,但沒多久,瘙癢又反覆了好幾次,甚至一次比一次都要厲害,我才覺出不對勁。生怕自己是被蟲子咬了。
在後背,沒有鏡子我看不到,只能用陳皮給我的藥油抹了抹,清清涼涼的感覺一上去,那瘙癢引出來的紅熱就下去了不少。
我以為沒事了,畢竟只是癢,要是真出事,也不會給我一晚上的時間當蟄伏期。
很快,我就知道自己想的過去樂天了。
後背的樣子我看不到,但暴露在外的手臂跟腿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幾乎有嬰兒拳頭一般大小的腫包在我皮膚上向外鼓起,甚至最表面都有些被撐的透明,裡面不知道是不是膿水,但看的讓人心驚。
我不知道是被什麼蟲子咬的,也不知道陳皮給我的藥油還管用不管用,怕把腫包戳破,只敢薄薄的塗上一層。
奇怪的是也不疼,只是癢,看不到我還能不顧忌的用手去抓,可一旦見到了,我確是連碰都不敢碰這些長在我身上的東西。
我不確定這些東西還會不會繼續變大,在我小心翼翼的又走了一段后,我肚子上跟腰側也出現了這些東西。
但幸運的是,我在小心,也難以避免這些膿包被稀碎的樹枝劃破,有膿水流出來,還混著淡淡的血色,也不疼,瘙癢好像也減輕了一陣,提心弔膽了小半晌也沒發現自己出現什麼不適才放下心。
但我走路的速度更加快了不少,我發現原先破了的腫包的位置,又鼓出了新的腫包,甚至比上一個還要大,而破了的腫包的皮還黏在上面。
我把陳皮給的藥油都用完了,等於抹了一邊全身,甚至我看到自己的腳心都已經長出了這種東西,但已經破了,走路磨破的,又長出來新的。
鞋裡麵糊了一層粘液,我打著哆嗦甚至有點想哭。
沒人不怕死,我真怕沒等自己找到出去的路,這古怪的毛病會突然讓我死了。真這樣豈不是應了那句話,是讓自己給自己作死的。
沮喪了一會兒重新打起精神,我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嘗到了血腥味。
我應該沒有缺水到這種地步吧,我灌了幾口水潤了潤,發現不喝還好,一喝,心裡這種喝水的欲.望險些讓我有些控制不住。
一瓶水很快讓我喝了個乾淨,我甚至還想去擰開第二瓶!要知道我在半個小時前才喝過水!
我以為是自己沒有吃飽,只是用餅乾墊了墊的緣故。我壓根沒想過自己缺水的狀態會是什麼,再還覺得自己是口渴就又喝了一瓶。一連氣兩瓶水下肚,頓覺心裡那絲絲悶悶的感覺都消失了,特別的舒暢。
那兩瓶水加起來一千多毫升,總該會有點飽腹感,可我竟然不覺得。
屋漏偏逢連夜雨,壞事一樁接著一樁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