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事態有變
什麼是剔肉,不管是誰應該小時候都有過不小心被木刺扎到手裡需要用針挑出來的經歷吧。
有些刺兒扎的在肉里比較裡面也比較緊,用針一下子挑不出來,要反覆的往上抿,一點點抿出來,那針尖數次在你的肉裡面摩擦,有時候還會帶出來點肉沫沫。
我現在的感覺就是把那種疼放大了數倍,熊哥用的還不是針,是鑷子,但是有著針尖的鑷子。
他一來一回的撕扯,每次我都看到他能從給我開的口子裡面帶出點紅的白的。
這疼痛還是遞增的,活了這麼多年,我都沒碰到過有這麼疼的。大男人說疼可能矯情,我在心裡嚎。
讀過《三國》的都知道裡面有個篇幅是說華佗給關於刮骨療毒,也是沒有用麻醉,就直接在身上開口子,關羽還能跟人談笑風生喝酒下棋。
這要是真的,真不得不佩服了。
熊哥手法看起來很專業,拿著小巧的物件也不抖,而且奇了怪了沒出多少血,就是往外拿紅點點的時候會帶出來一點。我到寧願他給我來個狠的,這樣我暈了也不至於受罪。
嘴裡的布讓我咬濕了,一條胳臂還沒完,除了疼我也沒有其他的感覺了。
看著越來越多還沒有乾淨的蟲卵,認不出想我全身該是有多少,我眼皮裡面,嘴唇裡面難道也要像這條胳臂開個口子一點點弄,這樣真的弄死個人。
時間越長,我疼的越厲害,是有好幾次,我真的感覺自己就要暈了,全都被熊哥拿毛巾抽臉上給抽醒了。
不讓喊不讓暈,還要受著疼,這才第一天。
我一直蹲在桶里,熊哥也是牛人,看看天色也快一天了,站在一個位置也沒怎麼動過。
中途許老三跟小玉還來敲了一次門,熊哥沒招呼他們。
從早上到中午,在到下午,現在天有些暗下來了,綁起來的胳膊充血到有些發紫,我把自己嘴唇都咬出了血,疼似乎也不那麼疼了。
熊哥出的汗比我多,我感覺他的動作好像慢了下來。不是錯覺,真的越來越慢,看來是要結束了。
「憋著氣點,最後一下了,忍著點。」他突然開口,看了我一眼。
我點了點頭,也做好了準備,他說的最後一下,應該就是在疼一下的意思吧。
看著熊哥又開始按著胳膊往上捋,另一隻拿著鑷子的手還穩穩的停在我的口子裡面,輕輕一動,像是夾住了什麼,同時熊哥跟我說「憋著氣!」我立馬屏住呼吸。
熊哥的手狠狠往外一扯,我使勁「嗯」了一聲,瞪大了眼睛,有什麼東西被扯開了,在傷口上撒鹽可能都沒我這麼難過。
聽到熊哥說好了,我徹底癱了,連大喘氣都做不到了。剛剛那是什麼疼,撕心裂肺還要嚴重。
熊哥也鬆了口氣,「好好看看,這東西且著呢,在你身體裡面怎麼也還有個四五條。」
聽著他的話我偏了偏頭看過去,鑷子還在他手裡面,但尖的位置好像夾住了個白色的線?不對,比線還要粗,我眯了眯眼睛想看的再清楚點,那根垂直的線突然動了,彎彎曲曲的纏繞在針尖上,活的……蟲子?!
「這蟲子,是身體裡面的,也是蟲卵?」
我低呼,那麼細,熊哥是真厲害,我體內他說還有四五條?瞬間臉色更白了。剛剛那種疼我還要經受四五次。
「你身上的膿包,就是這玩意兒弄得,幸虧發現的早,在晚點,蟲子長大了,你就等著全身爛掉。」我知道熊哥說這話不是嚇唬人的,我又一次真誠的謝謝他。
熊哥從口袋裡面拿出個打火機,點燃對著那根細線的蟲子燒了,很快燒的乾淨也沒落下灰。
按照這樣的進度,三五天還真的是夠嗆。
熊哥也累了,燒完就坐在凳子上點了個根煙抽,很長一段時間我倆都沒說話,等我感受著疼慢慢的都散了,我才起身從桶里出來。
一站起來,這不對啊……我的手,沒事?
本來以為怎麼也要殘廢個幾天的胳臂完全不礙事活動?!握拳鬆開,擺臂都不礙事,只有點余痛是那道口子,被熊哥塗上了藥膏,有一條紅線證明那裡是曾經被「打開」過的。
紅點點密密麻麻佔據我半個胳膊,拿過旁邊的毛巾我擦了個乾淨,不敢想象要是都成了蟲,破皮而出,我也是爛的不成人樣了。
我收拾好了,熊哥也緩過了勁就讓我回去,說明天再來。也還是沒讓我吃飯,就喝了點水。
看他確實被累到了,有其他的話我也說不出這個口了。
老老實實的回到屋子裡面,一推門就是個肉香,桌子上擺著他們烤的肉,不知道放了什麼調料,特別的誘人,我幾乎兩天沒怎麼正常吃飯,肚子一直叫喚,許老三跟小玉都在百無聊賴的看書,見我回來都湊上來問我有沒有事,拔除蟲卵的近況。
我沒跟他們描述那噁心的畫面,簡短几句話帶過,「挺順利的,沒什麼事兒,就是有點累,你們今天出去怎麼樣?」看到熊哥給他們的獵槍還放在牆角。
「什麼事兒都沒出,我現在覺得整個大家窪村就那人是個正常的。」許老三哈哈笑了,指著桌子上的戰利品,「烤雞,純天然的,沒想到那人廚房裡面的調料還挺全乎。」
「陳皮呢,沒來找你們?」
「沒有呢,可能來了我們不在。」小玉說道。「我跟許老三今天把地圖上畫出來的地方都去轉了轉,沒遇到什麼奇怪的事情,也沒遇到什麼人。」
「遇到了一個。」許老三突然打斷小玉的話。
小玉一拍腦子,「對,遇到了一個,但是沒來得及說話,看到我們就跑開了,後來又遇見幾次,都有意避開我們。可我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我知道熊哥是自己人,對他說不上是全然信任,也有個80%。
按小玉說的,「這大家窪好像跟有兩個似的,東一個,西一個,東邊那麼多人都沒有過來了,西邊也很多屋子,但沒有人住。」許老三也是這個意思。
我雙.腿一攤倒在床上,知道熊哥是什麼身份只有我,但師爺不讓說,看許老三跟小玉一頭霧水我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但嘴裡吐出來的話……「管他們呢,不想了,能平安的出去就是好事,這幾天就呆這兒了。」
我這麼說, 許老三就跟小玉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牽扯。
天越來越暗,點開了煤油燈我們幾個都無所事事,基本上我都是聽他們兩個之前經歷過的事情,偶爾還能從中知道點不一樣的,就在許老三跟我吹噓他「豐功偉績」的時候,有人敲門了,是陳皮。
我們三個都謹慎的把門插上了,要不然這次就讓陳皮直接給推開了。
他來找我們沒有別的事兒,就是問問我們什麼時候回去,畢竟事情都辦完,要說就該早離開,「王常兄弟的屍身放久了也不好,許兄弟張兄弟我們看看明後天就下山吧。」
既然要說話總不能一直不開門把陳皮放在外面,還不到撕破臉的時候,都在裝,就看誰先裝不住。
許老三過去開的門。陳皮躋身進來。
臉上很明顯的露出個憂心忡忡的表情,「唉,你看我們快早離開越好,我倒是沒事,那屍體可耽誤不得哩。」
「要不這樣,我們出錢,你在村裡找幾個人把王常他們搬下山,兩個人,憑我們幾個肯定弄不動,我們幾個在這裡有事,還要耽擱幾天的。你就不要跟我們一起等了。」
許老三倒了杯水不緊不慢的喝著,「我們的車還在呢,人總不會跑了去,少謙昨天看過了屍體,說像是給人弄死的,我們幾個還想留下來找找兇手,你提前下山也好,能安置屍身順便還能報警。」
我跟小玉都憋著笑呢,許老三這麼說就是把話給說死了!
果然陳皮臉色頓時不對了,「許兄弟你這麼說就不對了,這,這簡直是脫卸責任哩!」
如果不是發現了有太多的不對勁,陳皮的表現真的沒有任何的毛病,把樸實的村民形象演的很真。
但人就是這樣,只要發現了點不對勁,接下來他做什麼你都會多幾層注意,哪哪兒看著都不對。
「唉,我們這就是對他們負責,誰弄死的他們就要付出代價!你可以找人天天看我們,我們不會跑,等找到了害死王常兄弟的人,我們都會親自去給他們家人道歉的。」
論耍賴口才許老三是厲害。
陳皮的目的都看出來了,就是想讓我們跟著一起下山,許老三回答都是滴水不漏的周旋。
比起許老三一直的慢條斯理,陳皮反而越來越著急,我們都覺得陳皮快要忍不住了,熊哥突然來了。
一見到陳皮在這就沒有個好臉色, 跟之前見到的完全不一樣。
「離開這兒,別來了。」聲音淡淡的,但氣勢仍繞在周圍很是冷冽。
我一直注意陳皮,他顯然臉上掛著吃驚,是下意識的反應,不是裝的!